童话后遗症 第8章

作者:暮雀啾啾 标签: 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甜文 现代言情

  新传这行不养闲人。

  顾兆兴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背冷汗,犹疑不定地问:“那乔鸿……”

  “乔鸿什么乔鸿,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管那么多干嘛?!让那蠢货收拾收拾滚蛋!他爸那边你看着办,你惹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总编从未发过那么大火气,顾兆兴明白是他这回是真惹了麻烦,一句废话也不再多说,连连应声。

  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等一下。”

  总编吼得嗓子冒烟,端起青瓷小杯喝两口茶压压怒火,道,“你们部门那个实习生,叫什么稚的,把人给我看好了,明天转正。绩效奖金尽量都往她那边加,能供着就供着。”

  这种开后门给小灶的套路,顾兆兴摸地比谁都清楚,听到这回过劲儿来,试探着问:“她跟谢家有关系?”

  “你管人有没有关系!”总编把茶杯砰地放上桌面,没好气,“能让谢家嫡孙那么护着,交情肯定不浅,把她留下来对《时新》没坏处。”

  “……哦。”顾兆兴磨磨蹭蹭着不肯走,欲言又止,想说不敢说。

  总编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杵这儿干什么?让我请你走?!”

  “……不是。”

  顾兆兴纠结半天,干脆一咬牙全交代了,“您下楼送谢老先生上车那会儿,岑稚已经递交完申请。”

  “离职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日更,晚十一点更新~

第5章 见光死

  岑稚站在汀宜博览城西门,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下午四点半。

  祝亥颜是今天早上六点从临安飞到的汀宜。配音圈在七月份有个同人祭,地点设在汀宜博览城,圈里出名的几家工作室和社团都会前来参展,祝亥颜所在的艾音是其中之一。

  会展下午四点结束,两人约好西门休息区见。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门口连影子都见不着。

  岑稚向来耐心,所以并不着急。

  也没发消息催促。

  盛夏午后的阳光灿烂晃眼,从榕树枝叶间掉落到她身上,衣料下的皮肤被烙得滚烫。蝉鸣碾着神经末梢聒噪不歇地叫唤,搅得人心浮气躁。

  岑稚却丝毫没有被打扰到,专心致志地低头翻看网站招聘信息,衬衫衣领下露出一截干净瘦白的后颈。

  瞧着莫名有种坚韧劲儿。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拨人从博览城鱼贯而出,一下子将休息区灌满。

  姗姗来迟的祝亥颜终于从沙丁鱼群里艰难地挤出来,拎着两杯饮料跑向岑稚,气喘吁吁:“最后那part互动环节出了点岔子,等多久了?”

  岑稚收起手机,先是贴心地伸手把闺蜜头顶上挤歪的定制发箍扶正,而后猝不及防地“啪”一巴掌拍她脑门儿上:“等得我都要晒化了!”

  最近汀宜气温攀升。

  热的男朋友跟人跑了都懒得追。

  那一巴掌听着响,落下来力度却减轻许多,还给人贴上片冰凉贴。

  祝亥颜笑嘻嘻地一把抱住她:“还是我家岑岑老婆体贴~”

  祝亥颜有一米七三,本就比岑稚高个十厘米,又蹬着双细高跟。

  这样一抱,岑稚被迫埋进祝大美女36D的傲人胸襟里,顿时呼吸困难。

  “——行了行了。”五A级景区的岑稚同学实在无法享受这种幸福,仰头着费劲地扒拉开跟前的人,“赶紧上车,老爷子打电话催两遍了。”

  祝编剧怎么说也是个要颜有颜、要料有料的大美人,在外人面前稳稳操着高贵冷艳一枝花人设。

  可从大学开始,一碰上岑稚,就像猫碰上猫薄荷似的,秒变粘人精。

  倒不是她有什么特殊癖好。

  实在是岑稚抱起来太舒服了。

  小姑娘看上去细胳膊细腿的,其实并不柴,而是天生骨架纤瘦,能藏肉。手感柔软细腻,像新鲜剥开的栀子花,发丝间还有浅淡的水果甜香。

  温香软玉也不过如此了。

  祝亥颜不依不饶地又缠她一会儿才作罢。

  岑稚的车停在不远处,非常朴实无华的一辆粉色小电驴。

  祝亥颜跨上她的专属后座,小电驴今天也稳定发挥,依旧火热烫腚。

  五官扭曲几秒,祝亥颜努力维持美女风度,咬着牙坐稳:“岑小稚,请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驾照考到手?”

  岑稚学什么都上手很快,唯独在考驾照上缺一根筋。

  她俩大四下学期一起报的名,到现在,祝亥颜已经持证上路,开着邻居家的Toyota追着日落,岑小稚同学还坐在驾校的破大众里科二都没过。

  “……”岑稚选择性耳聋,拧着手把加油门,嗖地蹿上柏油路,若无其事转移话题,“叶辛楚回国了。”

  这个劲爆消息一出来,祝亥颜果然被吸引注意力,烫腚不烫腚全部抛到脑后,满脸杀气地问:“她回来干啥?”

  高架桥纵横交错,在半空中载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岑稚戴着小头盔,还是被鼓劲的热风扑个满头满脸。

  她眯起眼,放慢车速汇入车流,单手扶稳头盔,才说:“办画展。”

  顿了顿,补充,“……追人。”

  “追谁?”祝亥颜刚问出口,就自己把答案猜出来了,“程凇?”

  岑稚嗯一声。

  “靠。”祝亥颜吐槽,“当初不是她叶大小姐作天作地要分手吗,怎么,渡完金边名利双收了,又回来寻找曾经摆她面前不珍惜的爱情?演至尊宝呢?”

  祝亥颜和方子奈一样,对叶辛楚不太待见。倒不全是因为岑稚,主要是这人千金病晚期,性格过于强势自傲,我行我素,从不在意别人感受。

  全世界都该捧着她似的。

  “不过回来就回来吧。”祝亥颜伸手揽住岑稚的细腰,安慰,“你家竹马哥哥也不是什么便宜前任。”

  这话说完。

  祝亥颜自己都不太敢信。

  再贵的男人也架不住白月光求和啊,毕竟叶辛楚当初作成那样程凇也惯着。

  祝亥颜想到这里,突然有些心疼自家闺蜜,先愤愤不平地骂了句:“男人果然没他妈一个靠谱的!”

  始终安静开车的岑稚听到这里笑起来,声音隔着头盔被过滤掉一层,模糊不清:“你上次不还在微信里说,让我找个男狐狸精破破戒吗?”

  祝亥颜:“我逗你玩儿的,你以为大街上随便找个男的就是巴卫啊?但凡有点姿色的男人,十个里八个玩得花,剩下那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听着很偏激。

  但岑稚完全能够理解。

  祝大美女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是个看脸行事的颜狗。估计和“男人”俩字八字相克,谈两次恋爱被渣两次。

  第一次戴绿帽,她抱着岑稚嚎得撕心裂肺稀里哗啦:“昨天还说我是站在他心尖上的人,结果这渣男的心像刺猬,尖尖上他妈的站满了人!”

  岑稚问她以后还谈恋爱吗?

  她边擤鼻涕边哭着说:“谈,怎么不谈,再来十个八个,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套路是老子不知道的!”

  然后第二次又被渣了。

  从此颜控转声控,痛恨渣男。二十出头的年纪,封心锁爱只想搞钱。

  往事不堪回首,祝亥颜叹口气,转而运转起商业头脑:“不过程凇声音条件是真的绝,有空知会他一声,以后破产了欢迎来我们工作室打工。”

  仁义不成买卖在嘛。

  “得了吧。”

  岑稚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幻想,“他随便卖一块表都够花到你破产。”

  祝亥颜:“……呸!”

  万恶的资本家!

  -

  小电驴迎着风穿过喧闹繁华的高楼商厦,一路飚到西河街。

  汀宜市近些年着重发展旅游业,很注重保护历史底蕴深厚的老城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西河街。

  红砖小巷幽深曲折,雕花矮楼错落不一,沿路开满琳琅满目各种小店。

  这里不如隔街人流密集,马路上见不到几个人。但能在西河落户的都是汀宜老住民,千万拆迁费不当回事儿的大爷,开店不图赚钱,纯消遣。

  小电驴七拐八拐进入巷子,嘎吱停在一家很有年代感的小卖铺门前。

  路边一棵老香樟拔地而起,树干合抱粗,枝繁叶茂得快遮住半边天。

  穿白背心和大短裤的老爷子正坐在树荫底下的小马扎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跟隔壁摊的老头唠嗑儿。

  “……呦,您以前还搁婚介所上班儿啊?多有前途的活咋就不干了——那您手上还有啥好苗子不?”

  老爷子一把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响,“不找老伴儿,我就问问。有没有啥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您这眼神儿啥意思啊?都说了我不好这口儿!”

  头顶落下片影子,正吵吵着的卫杨一仰脖子,跟站他后边的人四目相对。

  岑稚皮笑肉不笑:“又在这儿给我盘算对象呢,挺闲啊您。”

  “……”卫杨立马心虚地打住,眼珠四处乱瞟,瞅见岑稚拎着的袋子,岔开话题,“来就来,别瞎花钱给我买东西,说多少回都记不住!”

  话这么说。

  语气里满是骄傲显摆。

  岑稚嗯了声,递袋子的手一拐弯,绕开老爷子:“记着呢。”

  把半盒西瓜送给旁边那大爷,“所以就没给您买。”

  卫杨:“……”

  祝亥颜跟在后面笑得不行,见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赶紧把剩下半盒递过去:“逗您呢,这儿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