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鹅 第82章

作者:小红杏 标签: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见她还在哭,他只以为她不愿意,又或是为背德感折磨,只觉心痛如绞。

  几次深呼吸后,他终于颓然松开手,正要放过她起身——

  电光火石间,余葵拽住他手腕。

  一个滚身,跪坐到他身上。

  夺回主动权,把人卡在下面,她胸膛起伏,喘着没还完全平复的呼吸,毫不客气扇了他一巴掌。

  躺在地毯的时景红唇上还泛着水泽,脸颊绯红,他感受着这火辣辣的一耳光,心里只感到无以名状的真实和满足,爱意攀升顶点,他温柔地回握她的指尖,轻吻它,缱绻开口。

  “小葵,骂我吧,怎么打我,我都心甘情愿。”

  昏黄暗淡的酒店光线中,全是暧昧拉扯的空气在漂浮、游离。

  余葵的手指被那性感饱满的唇,一下下、极尽温柔地摩挲、轻吻着,再看他俊美的脸庞,温顺又多情的样子,只感觉头皮发麻,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啊。

  她想收回手,却又动不了。

  周身毛孔蜷缩,一种陌生而躁动的渴望叫嚣着就要刺破她的五脏六腑。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下决心,把指尖从他手中抽出来,乏力而疲倦地靠在床尾,神情呆滞,怔怔不知在想什么。

  时景看她这样,只觉得愧疚极了。

  他咎无可辞,看不起自己,他觉得自己卑鄙龌龊,但是内心深处又无法避免地窃喜,与此同时,他还无法控制对另外一个男人的妒忌蔓延疯长。

  人类所有的劣根性,都在此刻的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时景撑着地面起身,虚伪地蹲在她面前。

  声音沙哑沉痛,跟她忏悔、恳求、认错——

  “对不起小葵。”

  “你别难受,如果你心里过不去,就都怪我吧,都是我的错,是我罪孽深重,如果你的婚礼没办法如期举行,我愿意为此承担任何后果。”

  余葵终于掀起眼睫。

  诧异道,“你在说什么?我的婚礼?”

  时景脑子嗡嗡怔住,迟疑轻声问,“不是吗?”

  余葵恨不得再踹他一脚,重申,“我做伴娘,跟谁结婚!你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消息!”

  时景反应过来,唇角无法克制地上扬。

  千钧重担从心里挪走,他脱力般坐倒在地毯上,敞开长腿。

  笑着笑着,捂住眼睛,掌间湿润,无声地溢出了眼泪。

  余葵不能理解他此刻的癫狂,跪坐在地毯上,俯身打量他半晌,试探问道,“你酒醒了吧?我不结婚,你难受得都哭了吗?”

  “醒了。”

  时景的手从眼睛移下来,紧紧把她拥入怀里,感受着她纤薄细瘦的身躯和肩膀,每个细胞都微微颤抖着,像是要把人嵌成自己身上的一块儿骨头。

  “刚才没醒,现在醒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胜过世间所有的快事,从绝望到重生,他真想大声喊出来,千言万语却都又潜藏在这一声带着颤音的回答里。

  时景从前在书里瞧过一句话,“思想感情一旦丰富而深刻,就不容许疯狂的冲动。”

  那就让他当一个贫瘠而肤浅的灵魂吧,他甘愿让自己的感情像汹涌澎湃的河流一路奔腾到海,倾尽所有的热忱感谢神明庇佑。

  余葵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尽管垫着地毯,地面也磕得她膝盖疼,把人推开,“我觉得你在胡说,喝醉的人都不承认自己醉了。”

  他终于松手,看她眼睛。

  那眼睛深邃漆黑,毫无掩饰地直抵她的内心,余葵只觉得慌乱,无地自容,她一头回想起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画面频繁从眼前闪过。

  她倏地站起身来,退后两步,抄起床上的大衣,慌慌张张、逃也似地开门,一口气跑出了房间。

  不顾时景追到走廊喊她,颤着手使劲按电梯的关门键。

  直到坐上酒店路边的出租,报了回家的地名,她才开始往大洋彼岸拨号,也不管易冰在干嘛,电话一接通,她捂着发汗的额头,絮絮叨叨哭嚎,“完了冰冰,我好想离开地球,要是有宇宙飞船就好了,我想离开这里去外太空!”

  易冰:“你别着急啊,慢慢说,大半夜的,你怎么了?”

  “我和时景接吻了!我打了他!还咬他了!”

  易冰沉默半晌,放下水杯,小心翼翼试探道:“小葵,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第70章 第四个愿望

  余葵凌晨两点到家,室内一片漆黑。

  她轻手轻脚进浴室洗完澡,掌心抹掉水汽,镜面里便朦胧映出女人乌黑迷幻的瞳孔,发烫的脸颊,陌生得像另一个人。

  她现在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心脏急促地跳着,喝多少水都无法填补喉咙干渴。

  谁能想象呢?

  一个她暗恋多年、几乎已经完全放弃幻想的人,忽然回来了,还告诉她,他暗恋她很久了……余葵这些年,尽管从事靠创造力挣钱的行业,却连做梦都没开过这么大脑洞。

  震惊级别简直好比:有人通知她买彩票中了五百万。

  虚幻到让人怀疑这是一通诈骗电话。

  不准再想了!

  余葵贴了张面膜,躺在床上一遍遍提醒自己,明天还要早起当伴娘,熬夜容易暗沉长皱纹。

  然而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又是蹬腿打滚,又是枕头封心,被窝拉过头顶数羊……尝试入睡的办法一一失败后,心浮气躁捶了几下床垫,她终究又忍不住伸手,摸黑够到床头的手机。

  黑暗中,屏幕亮起来。

  自那年在清华园东操遗失手机后,余葵第一次打开Q.Q安全中心的申诉页面。

  可惜由于账号丢失时间过长,她不记得密码,绑定的手机号也早没在用了,哪怕巨细无遗地填入密保消息和身份内容,还是申诉失败了。余葵不死心地又把表填了一遍提交,颓然把手机扔到床脚,有气无力缩回被子里。

  凌晨四点。

  小区里传来早起的鸟鸣,折腾大半宿,她终于在迷迷糊糊中闭眼。

  闹铃七点准时响起。

  余葵闭着眼睛洗漱完,打车前往朝阳区新娘家化妆。

  在接亲、堵门、发红包、喝甜汤……等一系列繁复的礼节结束后,车队在中午卡着吉时抵达国贸酒店。

  忙碌一早,就喝了半碗甜汤。

  余葵此时饿得前胸天后背,远远还没到宴厅门口,她2.0的视力猛地瞧清了走廊那头在和侍应生说话的人。

  是时景!

  她站在人群中,兀地一慌。

  怀揣遗憾和不甘断联多年,再重逢,生疏跟紧张都是难免的。

  在时景面前,她似乎永远都无法保持真正的从容,至多装出一点淡定模样,已经是了不得的演技。尤其现在酒醒了,无论做出任何失控的表情、反应,都没办法再用酒精上头当借口。

  男人身形本就颀长挺拔,肩宽腰窄,穿上线型流畅挺括的正装,白衬衫里系着深色领带,整个人更添了一种端方禁欲的派头。大约听见响动,他结束交谈,从走廊深处侧转过身。

  面容清冷矜贵,瞳孔深邃平和。

  男人看过来的一瞬间,似乎连那昏暗的长廊都瞬间明亮了几分。

  余葵马上听到哪里溢出一声低低的国骂,前面的伴娘看直了眼,手肘拐了拐身边两位伙伴,低声提醒,“正前方,抓紧时间看,人间极品!”

  她身边的女孩定睛,一声同款卧槽脱口而出,“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认识你那么多年,咱俩的审美第一次统一!”

  “还好今天戴了隐形眼镜。太绝了,就这么远远一看,他和那几个靠颜值爆火的网红帅哥气质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行走的荷尔蒙机器。”

  ……

  不到十米的路程,几个伴娘争分夺秒地讨论了个够,又都在临近时景时,不约而同地扩肩收腹,矜持优雅地从他面前经过。

  一秒、两秒……

  大帅哥忽然伸手,在人群中拦下余葵。

  他目光灼灼,温润的男低音轻声和她商量,“小葵,别躲我了,咱们谈谈吗,行吗?”

  前面离她最近的那位伴娘闻声,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出去,余葵眼疾手快,伸长胳膊扶人,“没事吧?”

  “谢谢。”

  女孩尴尬地撩了撩头发,“原来你们认识啊——”

  话音没落,便被后边跟来的新郎谢梦行惊讶打断。

  “时景?!”

  他惊讶喊了一声,“我说远远看着就像,还真是你啊!”

  时景是纯附的风云人物,两人当年在球场上也打过几回球,算是认识,两位校友久违地握了手,三言两语结束寒暄,谢梦行还顺便邀请他参加的自己的婚礼。

  时景矜持颔首,礼貌答应下来。

  “好哥们!”

  谢梦行搭他背感慨,“真没想到,毕业那么多年,你跟葵葵还有联系……不说了今天我大喜的日子,时间紧凑,我们先进去,等会儿吃饭时候,你也坐主桌吧,今天来了好多高中同学,我让他们把你位置安排在葵葵旁边,咱们再好好聊聊!”

  时景松手,目送她穿着浅色抹胸礼服裙,跟伴娘团一块进了化妆间。

  转过身,才擦掉左手心渗出的凉汗,从宴厅前的迎宾桌上取了杯香槟。

  他已经等了一上午,也不差这一会儿。这一夜,纷至沓来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激荡翻涌,涨潮又落潮,直到天快亮时才理清楚思绪。

  他本想抿口酒缓解紧绷的喉咙,动作顿了顿,又将笛形杯搁回去,换成了无酒精苏打水。

  造型间拥挤忙碌,补完装的伴娘扒在门口偷看。

  趁着余葵不备,女孩放大摄像头,偷拍了一张男人捏着水晶杯喝水的侧影。

  越欣赏、越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