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也
“我可以苦,我女人不能吃苦。”
那个时候,温池雨不知道赠予协议上那些东西具体有什么,也不知道对于他来说的意义是什么。更不知道,他拿着这些从沈家离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灯草的老宅,他母亲留给他的股份和基金,那些是他哪怕一蹶不振,创业再缺钱也不会去变卖的。
他有的东西不多,他想把这些都给温池雨。
世事无常,明天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个先来。他只想他爱的人,永远能在他庇护下好好长大。
温池雨又说:“沈赴野,我不要。”
十万分认真和严肃。
他捏了捏她下巴,反而笑起来,这次尾音带了点痞和狂妄,“怕什么啊,我会输啊?”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那会儿他声音落下后,四周又静了起来。
沈赴野垂着眸看她,又低声叫她:“温温。”
温池雨不看他,将脸藏进他衣服里,她呼吸有些弱,好半天都没和他说话。
他轻轻捏着她后颈,低头亲了她下,贴着她的唇又叫她,“温温。”
温池雨微微偏过头,过了几秒,才模糊嗯了声,她说的话和他说的一点联系都没有。
“今天倪瑶说花园路刚开了一家超好吃的围炉烤肉店,说有桂花酒酿年糕冰豆花。”
沈赴野说:“我们去吃。”
“家里的沐浴露快用完了,现在的味道闻得有点腻了,想换个新的。”
“我陪你挑。”
“还有几天就除夕了,我们没有一起过过一个农历新年,也没有一起过过一个生日。”
沈赴野的嗓子骤然变得涩哑起来,“以后每一年,我都会和你一起。”
温池雨哦了声,眼睛眨了眨,“那那个协议,等你将这些都做到再说。”
沈赴野静了会儿,扣着她后颈重重的深吻下来。
好久好久,她耳边传来他声音,“傻。”
第64章 Fn.
“温温健康,温温快乐,温温长命百岁。”
那天深夜, 窗外在下北城的今年最后一场雪。
那时凌晨两点多,温池雨抱着他脖子,声音很粘, 可轻轻碎碎的, 一句话都说不全。到后面可能她自己也发现声音太软太软了, 牙齿细细咬着唇。
沈赴野的声音就贴在她耳边,手指按进她唇里, 哄着她,“别忍, 叫着好听。”
温池雨脑袋昏昏的,什么都很模糊,呼吸也有些太急, “那…那你别再这样啊。”
他低声笑了下, 唇代替手指, 灼热的喘息进她唇里。她被吻得呜咽着,一点招架能力都没有。
后来好像被亲太狠了, 她鼻尖眼睛嘴唇哪儿都红红的,可怜得要命。
浴室的暖气被打开最高, 热水淋下来时,温池雨眼前层层叠叠更模糊,只感觉他动作很柔的在帮她洗头发。再接着, 浴巾包着, 全身的水汽被擦干。他抱起她,她闭着眼睛, 下巴抵在他颈窝里, 迷迷糊糊的说:“…饿。”
沈赴野垂眸看她, 眼底在笑, 床单皱巴巴的还没换,他将她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自己捞了件质地很软的灰色家居长裤和白色T套上。
他回头见她被毯子裹着,软软的靠在那儿,困得脑袋一下一下的往下点,下巴时不时蹭进白色的毯子里。
沈赴野看着愣了愣,笑意更明显了些,又捞了件衣服走到她那儿。
温池雨迷迷糊糊的看见他走过来,乖乖松开手里抓着的毯子,伸手配合着的将穿好衣服。
然后她手臂抱着他的腰,脸颊软软贴在他腰腹那儿,蹭了蹭,闻着他身上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味道。
模样又乖又粘。
“想吃什么?”他低声问。
温池雨意识还有些钝,慢慢想了会儿,才小声说:“都行。”
沈赴野摸了摸她的脸,“我去做,要不要睡儿,做好叫你。”
温池雨摇摇头,将他抱更紧了一点,全身心都在依赖他。
沈赴野看着心口发软又发烫,弯腰将她抱起,一起走去了厨房。
人被放在大理石的台子上,她身上穿着他的衣服,长袖太长手缩在里面,裤子更长,脚悬在半空,裤子漫过脚。
厨房里没开主灯,两三盏不太亮的小灯柔和的亮着。沈赴野打开一旁的冰箱,他头发还是半干还有些乱,侧脸轮廓被冰箱冷光打得有些深。温池雨歪着脑袋,看着他这样没忍住笑起来。
他听见了,偏过头过来,目光有些莫名的无辜和可爱。
温池雨眼睛弯着,软软叫他:“沈赴野。”
他没出生,只眼睛眨了下,她就这样漂亮的笑着,又说:“你真好看。”
沈赴野拿出牛奶,倒进杯子里,放进她旁边的微波炉里,手指转动按钮,加热选择了四十五秒。
接着的四十五秒,他捏起她下巴,含着她的唇,亲了亲又亲,温柔又缠绵。
微波炉电子音叮咚响起时,他呼吸微喘的抵着她额头,他们鼻息相互纠缠。他捏了捏她后颈,将两人距离稍稍拉开些,哑着声音说:“好了,过会儿你有力气了,再跟你亲。”
温池雨捧着热牛奶,袖子是十几秒前他帮她卷起的。温池雨看着他开火热水煮沸放入面条,她雨身后就是扇窗,夜沉沉昏昏的,雪不紧不慢的下着,落在叶子掉光的树上。温池雨看了会儿又去看沈赴野,这样静谧的深夜,她满心全是热潮。
后来温池雨将面条全部吃光,撑得又睡不着。他们窝在沙发里,心不在焉的在看一部很老的鬼片。
看到最恐怖的画面时,沈赴野下巴放在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问她怕不怕?
温池雨摇摇头,说:“不怕。”
然后下秒,她侧着脸看他,语气有点娇,“我厉不厉害?”
沈赴野不知想到什么,声音低下来,懒懒笑了声,“厉害死了。”
**
月浔,小雨转中雨。
这场雨已经持续一周,空气里湿气的饱和度极高,四周白蒙蒙的像起了一层雾。
明天就是除夕,小镇的主街道上都挂上了灯笼,节日气氛浓厚。
佳美超市刚营业,就迎来了新客人。黄姨见温秋脸上的表情,“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温秋笑了笑,“小雨要回来了。”
黄姨也跟着笑起来,“小雨今年大三了吧,谈男朋友了吗?”
温秋说:“谈了。”
那天傍晚时温池雨才到佳美,那会儿小镇正热闹,好像在弄一个民俗活动,街巷里满满都是人和小摊贩。
温池雨有点晕车,现在脸色有点白。温秋帮她拿过行李箱,目光越过她往后看了看,又看向温池雨,“他呢?”
“今天有个会他必须得在,明天回来。”
温秋看了她一眼,“那你也明天和他一起回来好了。”
温池雨也看着她,“今天不是柚柚生日吗?”
温秋笑了下,带着温池雨去看柚柚。梁重看见她,笑着点了下头,将怀里的梁柚递给她。温池雨不太会抱孩子,她紧张的接过,一举一动都很小心翼翼。
她和梁重不算熟,只知道他和温秋在一起后,除了必要的出差,几乎都会呆在月浔。
温池雨知道他对姐姐很好,对着他又笑了下。
梁柚的周岁宴只是家里人一起吃了顿饭,温池雨为了要买周岁礼愁了很久,最后沈赴野好俗气的说就送长命锁和红包。
温池雨将礼物拿出来,递给温秋,温秋看了眼刚要夸好看,一抬眼见温池雨哪里不对劲:“你脸怎么红了?”
温池雨含糊摇摇头,她怎么能告诉温秋,她脖子下也挂了个长命锁,只是和梁柚的款式不同。
而且这个长命锁还是昨晚沈赴野亲手挂上去的,挂的时候他还一直在她耳边低呢喃说:“温温健康,温温快乐,温温长命百岁。”
晚上八九点时,和温池雨一起回来的小兮,叫温池雨出来一起感受月浔的春节夜市。
她们两手挽手,在路上买了一堆小吃,边吃边走。
“我那天酒后没说错话吧?”小兮忽然问。
温池雨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错话是哪一种。”
小兮转头瞪了她好几秒,“算了,我第二天早上看见他在我家门口,我吓一跳。”
“后来呢?”
“他莫名其妙盯着我看好一会儿,一言不发走了,狗男人。”小兮骂完忽然安静了下来,她犹豫了会儿又说,“但他昨天找我,问要不要和他结婚。”
“你怎么说?”温池雨问。
小兮语气坚决,“当然拒绝了,妈的,我才不吃回头草。”
温池雨笑起来,咬着奶茶的吸管,过了会儿,她又偏头去看小兮,笑意更深了点。
不管她决定如何,但温池雨觉得小兮好像比之前开心了不少。
“你笑什么?”小兮问。
温池雨说:“就笑。”
“那是不是温池雨吗?她回月浔了啊。”
一个甜品摊位前,有个女孩抵了下旁边正在玩手机的宁小怡。宁小怡一愣,她抬眸看过去。
人群里,温池雨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长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下巴缩在围巾里,和旁边的顾兮说说笑笑。漂亮得很招眼,旁边来来往往的人都往她那儿看。
“感觉她比之前高中时候更好看了,是不是长开了?”
宁小怡没说话,她眉头皱得很深,表情很阴沉。温池雨确实更漂亮了,整个人自信舒展了许多,哪还有之前怯怯糯糯胆小样儿。
“感觉我们和她都快成两个世界的人了,她在北城读最好的大学,以后估计前途无量。哎,再看看我们,早知道当年就该好好学习的。”
她说话的时候,正好有客人来,女孩连忙介绍桌上的甜品。
宁小怡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她死死的盯着温池雨。脑子里全是这几年的她的经过,还有高考那几天发生的事,全都一下涌出来。她手下意识捂住腹部,好像伤口还在痛,还在流血。
温秋找了个一看就精英十足的男人,现在月浔人人都羡慕她过得好,温池雨更成了别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