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他
心突然怦怦加速。
怎么会有人克制起来那么让人心乱……
他其实可以很粗鲁的,她又不是没见过他打人那德行,也能感觉到他想兽性大发,但他好像真心疼她,硬是把自己逼成个王八。
他真的不用说话,他的爱总在行为当中。
她不逼他了,帮了他。
陈既眼皮聚了一堆燃点极低的物质,烧得他眼沉、头昏,待琮玉这狗毛丫头卷翘的睫毛一掀起,突然、剧烈、疯狂。
琮玉的指甲一下子剋进他手臂,脚趾蜷缩,用力呼吸。
额!
没有男人比陈既了得!
陈既的大手握住她的腰,抱着她从床到柜,到房间各个角落,全都留下汗水。
他也就用了几分力,事实上平原也不够他发挥,但她缺氧,何况还是有两千海拔,他就不能不顾念她。
停了确实难受,但他能忍。
他一点不介意琮玉侃他是故意延长时间,他不想跟她博弈,只想诚恳地爱她。
就这样,肝火大动,坍塌倾覆,他们飘飘摇摇到第二天早上。
凌乱的房间,那个丢了一地,两人□□地躺在地毯,背靠墙壁,她把她的小月牙,和他的贴一起。
陈既从没告诉她,这枚月牙的意义不美好,但好像也不用告诉她,意义明明可以由他来赋予。
她喜欢,那这就是它的意义。
第92章
西塔坡是一座地处于高原与平原之间的隐蔽古城,地形狭长,风水极佳,历代名豪都选择把墓室建在这里,于是从南到北,墓群相连。
□□十年代,各地底层文保力量薄弱,导致盗墓团伙如雨后春笋,盗墓现象如家常便饭,文物损坏、丢失严重。
西塔坡尤甚。
两千年以来,□□连续颁布治理文书,各省公安机关积极响应,严厉打击盗墓犯罪行为,西塔坡被当成重点攻破。
开始几年有些艰难,主要盗卖文物零成本,利润大,尝到了甜头怎么能收手?
甚至有些土著恶霸公开叫板警方,后来加大惩处力度才渐渐有了成效。
近几年明面上已经是肃清的状态,还敢嚷嚷的,都是一些要钱不要命的在负隅顽抗。再就是一些急需用钱、走投无路的不惜铤而走险。
那些聪明人,早都转战到地下,占地盘、抢资源,明争暗斗,慢慢形成多股势力。
文物嘛,假的说成真的可以空手套白狼,真的可以套白龙了,一本万利的买卖谁不眼馋呢?
于是,以仙乐街和新视野两个地界为标志,划分两股最大的势力,一个在刑侦大队队长赵独虎的管辖范围,一个是西塔坡最大古玩市场老板卫将军的地盘。
西塔坡近年不再有盗墓问题了,造假的比例却高上来了,还有套路拍、鉴的情况,多少有些乌烟瘴气。
但一打开窗户,还是碧天白云。
不远处的广场西塔台,屋顶的飞檐翘角折叠一束晌午的阳光,送进四季酒店的落地窗,散布在少女的身体,肌肤立刻盈莹发光。
琮玉早上才睡,隐约感觉到陈既把她抱上床,桌上的两张房卡,拿走了一张,接着就没动静了。
中午太阳大,光线充足,载着街道的吵闹扑进房间,琮玉睡不着了,干脆起床,洗个澡,整理好自己。
刚冲了杯便宜咖啡端在手里,陈既回来了。
陈既进门,黑色夹克,黑色束脚工装裤,搭配黑色中帮作战靴,也不知道是万能色永不失误,还是因为它们穿在陈既身上,真令人心慌。
她原本可以继续欣赏他均匀挺拔的身材,他突然转身,靠在桌沿,也看向她。
她姿势不动,还倚在落地窗前的栏杆,胳膊往后,搭在栏杆。
黑色高领紧身线衣让她上半身线条尤为突出。只是外头搭了一件西装,虽然没系上扣子,但也盖住了天生的性感。
两人就这样对视。
以前她也会这样偷偷看他,只不过他一扭头,她就装没事人,赶紧看向别处。
现在她已经不会躲了,巴不得眼神拉丝带电,死死焊在一起。
陈既从口袋掏出烟盒。
琮玉看到是她的烟盒,悠闲不起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要抢。
陈既叼了一根新的在嘴里,身子丝毫不动,只是举高了拿烟盒的手。
琮玉一米七多,但陈既差不多一米九,她根本够不着。
陈既叼着烟,看着她皱眉生气,感到一阵莫名的轻快。
从他不再觉得生活繁重时起,“活着”变成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琮玉一巴掌打在他胸膛:“给我!”
“给你什么?”
“我烟!”
“你的?”
“废话!”
陈既还故意换了一只手拿,琮玉只能眼睁睁看着,烦了,胳膊肘杵在他腹部:“烦不烦?拿我东西!”
“点着。”陈既牙叼着烟,上下晃动,示意。
琮玉瞥他一眼,从桌上拿起打火机,挡着风给他点着。
陈既抽了一口,拿烟盒的手放下来。
琮玉立刻抢走了。
陈既看她急切地检查,问:“很重要?”
琮玉看到那根烟安然无恙地待在烟盒,但肯定瞒不过陈既了,也不屑于否认。
她走到栏杆前,胳膊搭在上边,看向窗外热闹的街景,把背影留给陈既:“我以前以为,我可以永远十七岁。”只要你在。
但你把我丢了。
我是不会求着你再把我捡起来的,就只能叼着这支烟,叼着那些个痴心妄想。
说重要倒也不重要,就是能证明我那段时期吃了数不清的苦。
就因为爱你。
爱一个钢铁心的陈既。
陈既仿佛听到了她没说完的话,忘了抽烟,那根烟燃烧的速度突然就变慢了。
他停顿数秒,把烟掐了。
琮玉握着烟盒:“不是很重要,但毕竟陪了我好几年。”
陈既走到琮玉身边,也随她看向窗外。
琮玉扭头看着他:“我藏你根烟很稀奇?你不也暗戳戳地让常蔓带东西给我?我这个被抛弃的藏点东西偷着想无可厚非,你一抛弃我的人,还悄悄摸摸干这种事,明明就放不下你装什么无所谓?”
陈既很平静:“谁带东西给你了?”
琮玉从手机里翻出一段视频,常蔓发给她的。
当时宝郡还没关门,零售区正主卖一款泰国甜酒,所以大厅的挂壁电视就一直循环播放这款甜酒的广告。
广告时间很长,更像一部微电影。
正片开始在一个便利店,购买一盒甜酒,可定制一盒立方体样式的手撕日历。
男主送了女主一组甜酒,附带了这么个日历盒子。
两人分开多年,女主在一次搬家时偶然发现,这个日历每撕几张都会只剩一个字连在底托,她好奇地撕完,扔了一地纸片,最后发现一句话——
“如果一年以后,你还想我,就打我电话,响一声就好,我飞奔去见你。”
原来不是手撕款,是3D浮雕,撕到最后可以看到隐藏其中的图案,或者文字。
女主捂住嘴,崩溃大哭。
就因为这个广告,这款酒卖得极好,顾客喜欢定制,亲人、爱人之间送着玩儿,他们内部的人也喜欢,也互送。
常蔓一直觉得没什么新鲜,但每次去宝郡,还是会坐在大厅安静地看完。
广告拍得确实好。
有一次她喝了酒,难得放松自己,就跟宝郡内部人员分析为什么这款酒在年轻人里卖得好,因为都想被用心。
那之后没两天,她去宝郡财务室,看到茶几上有四盒甜酒,旁边是只剩一根烟的烟盒,再旁边有配套的四个透明盒,能看到里边的浮雕日历。
她知道都是陈既的,一下想到琮玉,正好她要去北京,就拿走了那个烟盒。想着一个烟盒而已,也不会有人发现。
等她从北京回来,又在宝郡看到几盒甜酒,几盒日历,不过丢在了墙角。
她连续两天看到没人拿,就问了经理,有没有人要,经理说陈既不要了,她就拿走了。
她没像广告里的女主角一样,很多年以后才撕开,她没两天就一张一张扯完了。
四盒日历,有四句话——
“演出顺利,平安健康,不要哭,不哭才是好琮玉。”
“晚上不要晚睡,注意身体健康,演出顺利。”
“演出顺利,平安健康。”
“平安健康。”
她也崩溃,无声落泪。
她几乎能通过这四句话,想象到陈既是怎么一点一点把对琮玉的喜欢忍回去的。
原来陈既预判到了她会给琮玉带去他的东西,却没想到,她会去财务室,提前看到了他这堆废案。
更没想到,她即便是看到了,带走的也还是他无心丢在茶几的烟,而无视了他一直斟酌却没决定下来的藏于日历里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