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东 第54章

作者:苏他 标签: 强强 三教九流 现代言情

  真疼。

  她好喜欢他,怎么就只落得个“战友的女儿”这么个称呼?

  为什么好喜欢他啊?为什么啊琮玉?

  你有病吧?

  过了会儿,常蔓也出去了。

  琮玉没说完,也没有人等她,等着讲心里话的人有很多,她说不出来,有的是人能说,包厢里很快又热闹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琮玉心跳更快了,鬼使神差地从热闹中隐身,推开了包厢的门。

  走廊里并不安静,但比起包厢的鬼哭狼嚎,这条狭长的过道的声音,仿佛被蒙在了被子里,有些浑厚。

  她走一步晃三晃,终于走到卫生间,在男卫生间和女卫生间之间犹豫了下。

  她是打算忘记性别走进男卫生间的,陈既应该在里边。

  她想把他堵在墙角,问他除了“战友的女儿”这个身份,还有没有其他称呼留给她。

  有没有心动过。

  有没有一刻,她只是琮玉。

  糟心的是,即便是喝了酒,她也无比清楚,如果只是琮玉,那她享受到的那些特权,根本就不会存在。

  真可笑啊。

  她还是走进了男卫生间,然后亲眼看到了陈既把常蔓压在墙角,吻了上去,就像之前她高烧吻他那样。

  琮玉捂住嘴,眼泪顺着手指缝流满手背,她没那么勇敢,可以看完,猛地转过了身。

  她站在卫生间门口,贴着墙面,慢慢坐下来,眼泪很快浇湿了衣裳,前襟一圈一圈都是苦水。

  男卫生间里的陈既直到琮玉离开,松开捂住常蔓嘴唇的手。

  他吻的是自己手背。

  常蔓心跳很快,也想沉溺于陈既片刻的温柔,但这不是属于她的,她知道,偷来的东西都是有时效的。她压住剧烈的心动,当它不存在,佯装从容地说:“如果是个普通女孩,也就放弃了,但她是琮玉。这女孩很较劲,也聪明,你骗不了她。”

  “她在犯错。”

  常蔓理解不了:“她只是喜欢你。”

第53章

  陈既也想当一个愚笨的人,但他不是。早到琮玉吻他以前,他就隐约知道她想要什么了,那一截截反骨里的心机,在他眼里一览无余。

  小女孩根本不懂怎么掩饰自己,喜欢都藏在眼里,看向他时,不免欲望太多。

  他装作不知道,想骗别人,也想骗自己。

  因为那么多需求,唯独没有爱情,既然注定辜负,那就早点来。他也不想她再因为他一个妥协就得意起来,总这样给自己希望,日子越长,越难割舍。

  他再回到包厢时,琮玉就站在话筒前,一伙人围着她起哄,让她唱段沙家浜。

  她声音拔高:“别扯!戏腔的歌曲可不等于戏曲。”

  二十四的男人喜欢她,可能是没见到这么有灵气的女孩,望向她的眼神很不青白:“那你唱一个呗?”

  “听我唱要买票,白嫖不行。”

  琮玉下巴要仰到天上去,看起来就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陈既,一个男人而已,男人又不是稀罕玩意,这就有一堆现成的。他能在卫生间跟人亲嘴,她也可以在包厢里跟人亲啊,反正也早没初吻了,再亲那不随便来?

  男人还望着她:“那你说嘛,一张票多少钱?”

  琮玉坐在升降椅上,握着话筒,笑着说:“反正一万块钱是不行的。”

  曾经陈既要用一万块钱把她送回北京,她要让他知道,一万块,屁都买不到,他觉得她不值钱,那就打他的脸。

  酒精在她身体里喧嚣,陈既亲常蔓的画面在脑海翻来覆去地放映,她快坚持不住了,但她不能停下来,那样她会特别像一个笑话。

  她一定要把“不在意”这场戏演好,哪怕今天演完,明天就去死呢?

  KTV里光怪陆离,琮玉被眼泪洗过的脸更明艳动人,这里没有一个女人有她这样纯然不加雕琢的美貌,她何止是大剧院里的一支玫瑰,她也可以是雪域之中悬崖之上的百合。

  常蔓回来得晚一些,进门时,青白射线正好投在琮玉的脸上,卓然令一切都黯然失色。

  她又看向陈既,他很冷漠,一如她想,好像真的不心动,但真的会有男人对绝顶聪明又恰好漂亮的女孩的喜欢,不以为意吗?

  琮玉假装很风情,就像常蔓那样拨弄着头发,但她只是青春正好的女孩,她学得再像也只有九分,总有一分是高傲的她自己。

  “我卡里有六万,都给你,你跟我交朋友吗?”二十四岁的男人借着酒精壮胆,把一张卡递给琮玉。

  包厢里一阵起哄声,比刚才玩游戏的时候热闹多了。

  琮玉捏着这张卡,轻蔑的余光扫量着他:“你是说男女朋友?”

  男人被推搡到琮玉跟前,花里胡哨的灯光下他很腼腆,这么冷的天,鬓角都是汗。

  琮玉歪着头,那么漂亮:“你喜欢我?”

  “说啊老秦!快说喜欢!”

  老秦脸都红了,扭头骂他们:“别瞎起哄!那不得从朋友开始做吗?一见钟情那钟的都是脸,显得我太没诚意!”

  “好家伙,说得好像从朋友开始做这词儿人家听不出你的弦外音,你有几道花花肠子早被那六万块钱暴露了!”

  女人虽然起哄,但也还是让琮玉擦亮眼睛:“妹妹考虑好了,女人不为了男人活。”

  男人们不爱听了:“又不是我们男人给你们送温暖的时候了?”

  说话的女人没搭理他,扭头问颂雅芝:“雅芝那男人不是万中无一?不还是垃圾东西一件?咱们私底下说,他那犯罪记录攒攒能烧炕了,光替罪羊就找了一个连了吧?”

  “那也不能因为一个打死一筐啊?”

  有女人说:“男人是什么?男人是一件工具,分为提款机和按摩器。”

  还没等男人咂摸出滋味,表示不爱听,颂雅芝就说了:“钱可以自己挣,按摩器也能自己买。”

  有女人接上:“好多档呢?还能自己调,不比男人有用的多?”

  “那是,不然遇到个三分钟的,烦都烦死了。”

  “三分钟还好,有些啊,都没三分钟。”女人有苦水急着倒:“当我一个人可以满足我向往的生活的全部条件,男人只能成为我的拖累。”

  “就是你们这些高知女性太多了,现在的光棍儿才越来越多。”男人很理解她们一个人生活的舒适,但毕竟是男人,不可能跟她们一头。

  “能成为光棍的都是等着天上掉馅饼的,你满世界去找,那些尊重女性、体贴人的男人,你看看他们光棍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虽然我也是男的,但认同这个观点。”

  ……

  大伙儿闹着、笑着,谈论着风花雪月,交流着人生经验,火热的眼神和露骨的语言交叉碰撞。

  琮玉也在笑,胃里却在翻江倒海。

  她一直很聪明,知道当着人表现出来的聪明,其实是种炫耀。

  她不止一次在陈既面前卖弄她的小聪明,就是想听他的夸奖。

  叫做老秦的男人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眼神还在她身上,那么浓烈的感情被他凝聚在眼睛里,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被酒精架到了她的面前。

  但无论有多少真心,她都觉得他恶心。

  怎么会连陈既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

  她也觉得自己恶心,再怎么把情场高手装得入木三分,也还是纯情的只喜欢陈既。

  她只想给他唱歌,被他带回家,躺进他的怀里……

  男人把手伸向她,声音不大,几乎要被开怀聊天的人们吞没:“那什么,要不,咱们合唱一曲?”

  大伙很给面子地停下来,劝琮玉擦亮眼是一回事,起哄凑成一段佳话又是另一回事,并不冲突。

  反正人们总是双标,任何坚定不移的时刻下一秒都是推翻这份坚定不移。

  “合唱一曲也行,这件事可以考虑!唱情歌吧,流行的,你们年轻人不是一郁闷就拿个手机听情歌吗?检验歌喉的时候到了!”

  “不要紧张哦,咱们这个年代牵手不代表结婚。”

  琮玉低头看老秦的手,手也不如陈既的好看。她在心里没礼貌地把他和陈既比完了,结果只传达给大脑一个她有多不争气的讯息。

  她真的只能看到陈既。

  只能。

  她刚把手放上去,陈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打断了她的动作。

  音乐还在播放,灯光还在人脸上表演,人声却都静止了,所有的眼睛都看向陈既,仿佛他一直没在这里,是突然出现的。

  琮玉心一直跳,就没缓和过一秒,被陈既拉住手是该更快的,也确实更快了,但他吻常蔓的画面也更具体了,她只想吐,于是再心动也还是违心地甩开。

  她觉得,爱可以,但得要脸。

  陈既攥得很紧:“回去睡觉!”

  琮玉仰头看他,眼泪不受控地掉下来,语气还是要逞强:“你谁啊?凭什么管我?”

  老秦愣了几秒,缓过神来,酒精让他变得勇敢,竟然拉住了陈既:“既哥,你别这么拽她,等会儿拽疼了……”

  陈既回身就是一巴掌,打得老秦双脚连着后撤,后腰磕到了茶几上。

  “滚蛋!”

  有人把音乐关了,现场更安静了。

  常蔓靠在柱子上,手里是刚才从茶几上摸到的不知道是谁的烟,点了一根,熟练地抽了一口,左手托着右肘,风情在她翻涌的发梢、吞吐的烟雾之中。

  她看着陈既和琮玉谁也不退让的画面,心里堵塞,却没介入,只当做一个旁观者。

  老秦扶着腰站好了,皱着眉、眯着眼看向陈既:“既哥你怎么了……”

  陈既从琮玉手里把他的卡拿过来,扔在他脸上:“拿俩钱就想占便宜?滚他妈蛋!”

  琮玉冷笑,要不是刚才男卫生间里那一幕太扎眼,她又要得意忘形,忘了他根本不喜欢她、她只是战友女儿这个事实了。

  她一点一点挣开他的手,走到老秦跟前,蹲下来,扶住老秦的胳膊,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对战友的女儿管得太宽了?我就想让他占便宜,你管的着吗?”

  陈既脸沉得可怖。

上一篇:伪装爱意

下一篇:掌上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