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抒耳
“对......对啊......”于真意摆摆手,“就碰了下脸而已,亲都亲过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空气中,只有寂静僵持着。
无人在意夜风呼呼吹过的声音,更无人在意城市的灯火通明。
于真意语塞,她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
于真意此刻只想丢盔弃甲而逃,她怎么就明晃晃地说了出来。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嘴!
陈觉非比她更僵硬,他几乎是怔愣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大概是眼神太过炽热,于真意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我......”
话刚出口一个字,就被陈觉非打断:“那天没喝醉?”
于真意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她揪着自己的衣角,垂头看着鞋尖。她也不懂自己现在为何表现得那么怯生生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回忆流窜到过往后才发现,那一切都是她主动的,仿佛是她在期待那个吻。
她声音小如唔咽细语的猫:“我——”
说出一个字后,她觉得不对劲。
那天?
喝醉的不是他吗?
陈觉非目光不移,离她更近了步,声音低低沉沉:“所以那天是你主动要亲我的。”
当然!他都喝死过去了,还怎么主动?!
“对!亲、亲你一下怎么了!你要把我抓起来吗?你要报警吗?”于真意被这钩子缠得磨人,她索性抬头看着他,一副无理也不饶人的恶狠狠架势。
陈觉非:“好喜欢。”
于真意:“啊?”
末了,他纠正:“好喜欢那个吻。”
他的话好露骨,好直接,丝毫未有隐藏心意的举动。
还是他一贯的懒散语气,却透着显而易见的真诚,和令人面红耳赤的词语。
可是,他都喝醉了,哪里记得这个吻呢?
你又在胡说八道这七个字已经在她嘴边了,却听见他从善如流地接过话:“能再亲一下吗?”
晚风习习,将他的话传入耳畔,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和他的撞在一起。
于真意眼睫轻颤,心里也似烟花被炸开,却并非喜悦,而是紧张。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来不及反应,头顶的神经蔓延到四肢都变得无比僵硬,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长久的等待之后,陈觉非垂头,微微弯下身,和她平视着,而后,他双手合十,学着小狗拜拜的动作:“拜托拜托,亲亲我吧。”
于真意不知道她该怎么样才能忘记眼前这个画面。
少年朗目星眉,眼里流转月夜星光,又像旋涡,让人离不开半分。
寂静夜里,于真意听见他咚咚作响的心跳声,比夜风拂过树梢还要强烈。
于真意想,她的心理素质一定不够强大,眼前这一幕实在冲击得人心动不止,大概是晚风迷人,迷朦了她的视线和思绪,她怔愣着点头。
几乎是在点头的那一瞬间,她的下巴被漂亮修长的手指勾起,她扬着脑袋,嘴唇微张,唇上感受到一个柔软的触感,潮而热的舌尖压着她的齿而过,随之而来的薄荷柑橘味像顽强进攻的先锋,抢先一步占夺了她的鼻息。
于真意的手紧紧绞着衣摆,冲锋衣被她揉得皱皱的。
这个吻,比上次更深,更过分,更久。
舌尖像诱饵,她进他退,她退他进,缠绵地纠缠在一起,勾着她,引得她滚烫的心脏被勾起,靠的离他更近些。
她的睫毛扫过他的眼下,像一把漂亮的蒲扇,一张一开间实在饶得人心痒。
良久后,他的唇才离开她。
陈觉非低头看着她,于真意的脸颊绯红,双眼迷朦,生理性地泛上水雾。
“好想你啊,真真。”他轻叹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声音真挚又诚恳,捏着自己肩膀的手力道轻而柔缓。
耳边如蝗虫过境,嗡嗡作响。
于真意在一片风声中听他说着接下来的话。
“没有你在,上学也没意思,吃饭也没意思,做什么都没意思。”他几乎是带着全然的委屈毫无遮拦地在抱怨这件事。
没有看见她的这几个月里,最熟悉的上学放学的那条路也变得漫长而枯燥,陈觉非常常觉得这条路走的没劲又无趣。
家里的阳台也不再成为他长时间待着的地方,就算盯着她的房间看,下一秒她也不会从那里走出来,然后笑脸盈盈地对他说:陈觉非你在干嘛呀?
餐桌上没有了她聒噪的讲话声,再美味的佳肴也味同嚼蜡,原来吃饭的时候有一个人在你耳边嗡嗡念叨居然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
这不是习惯,是喜欢,是独一无二不容替代的喜欢。
陈觉非发现,他好像这辈子都离不开于真意了。
他怕是真的,要死在她手上了。
于真意觉得自己的心就要惶然出逃了。她怔愣地看着陈觉非,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的目光专注,又像幽深的湖水,只一眼便能让人溺毙其中。
空气中打转的暧昧如路灯下的小蚊蝇,无所遁形。
他还是没有放开于真意,下巴在她的脖颈间胡乱蹭着,漆黑的短发也被蹭的乱糟糟的。
“好痒。”于真意说,呼吸都刻意收敛着,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陈觉非没动,恍若没听见,又大力地蹭了一下,轻声嘀咕着:“还想抱。”
于真意:“人又不会丢,以后还不是随你抱。”
声音轻不可闻,却被陈觉非准确地捕捉到。
他笑弯了眼,好看的眉眼里似藏了星星。
原本捏着她的肩膀顺着下滑,却只抓到那空荡荡的过长的衣袖:“啧。”
他看似镇定,卷起她衣袖的手却微微发着抖,袖子被卷到了手腕处,露出的那节肌肤白皙透亮:“牵个手怎么这么难。”
于真意就看着他把自己的衣袖挽起,然后看他温热的大手握住自己的手,修长骨感的手指像狡黠的游鱼,和她十指相扣住。
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把剩下的这段路走完。
于真意怔怔地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他的手掌心渗出湿汗,于真意感受到了。
她说:“你的手心出汗了。”
陈觉非嗯了声,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紧张,太紧张了,心理素质差的不行,上次这么紧张还是我过生日那天。”
“你过生日那天有什么好紧张的?”
“和你接吻还不够我紧张吗?”他反问,“长这么大没做过坏事,心虚死了。”
等等。
他在说什么?
“你生日那天......怎么了......”
陈觉非好笑地回头看她:“你是不是画画画傻了?我们刚刚的对话我是在和鬼说话?”
说完,他只顾拉着于真意往前走,所以没有看到于真意再次红着的脸颊。宕机的大脑缓慢沉重地重启,她终于明白了,陈觉非的意思是,他们生日那天接过吻,可是那天她喝醉了,所以陈觉非趁她喝醉偷偷亲了她。
阴险小人哎!
于真意一下子士气大增,刚刚的心虚全然不在。
原来他也偷亲过她啊。
她蹦跶到陈觉非面前,倒着走,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好啊你,你居然趁着我喝醉偷亲我!你惦记我很久了吧你!居然趁人之危偷亲我哎!”
陈觉非:“......”
她不会真的画傻了吧。
过去的十分钟里,他们不就是在讲这件事情吗?
“陈觉非!你偷亲我!”她咧着嘴,笑得灿烂,毫不知疲地重复了一遍,“你居然偷亲我!憋不住了吧你个小流氓!”
陈觉非:“......”
女朋友傻兮兮的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还有哦还有哦
第42章
于真意不能正大光明地进家门, 她只能原路返回,站在陈觉非家的阳台上,她屁股坐在栏杆上, 陈觉非两手紧紧环住她。
“我不会掉下去吧?”于真意颤颤巍巍地说。
“不会。”
“你别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于真意觉得这人怎么说瞎话不打草稿呢。
“你趁我喝醉偷亲我呢, 这还不算骗?”
完了, 陈觉非惊觉自己居然无法反驳这句话, 更要命的是他偷亲她这件事要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了。
他虚弱又无力地反驳:“我看着不像会把情绪写在脸上吗?”
于真意皱眉,示意他有本事就再说一遍。
陈觉非揉了揉眉心, 更加心虚了:“你说的对。”
于真意抓住他揉着眉心的那只手:“你两只手都抱着我呀,不然我要摔倒了!”
她无比全面的安全意识落在陈觉非耳畔就成了邀请。
他两手环着她的腰, 依然仰头看着她:“好, 抱着你。”
他的声音,比月光还温柔,比清风还缠人。
心里像被针戳了一下,戳开了一个口子, 然后喜悦顺势浇灌而下, 溢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