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蒋牧童
“可以贴贴吗?”
也不知是哪个女生,突然喊了一句。
程厘淡笑:“女生可以,男生当然是不行的。”
程厘的一番话,不仅安抚了公司同事的心,同样也让这沉闷了一整天的公司,得到了那么一点喘息的空间。
不过打鸡血的话说完,还是要做正事。
程厘召集了目前公司的几位管理人员,技术部另外一位负责人唐瑞源,营销总监柳明易以及行政负责人,几人一起开了个简短会议。
“任总目前在医院的ICU病房,我们都没有见到,韩晓琳正在陪着任太太,”程厘面对几位主管时,说的比之前要更详细一点。
她说道:“任太太从来没有管理过公司事务,所以她让我暂时处理公司的事情。当然我也只是暂时代管,不过好在大家的分工明确,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维持现状,尽可能的稳住局面。特别是下个月的人工智能科技大会,我们受邀参展,这件事不可以有任何的拖延和闪失。”
程厘并非是对权利大包大揽的人。
她自己是技术出身,并非专业管理人才。
听到她这一番话,大家都还是挺赞同的,纷纷点头。
等散会时,柳明易走了过来,低声说:“程厘,我能跟你单独聊聊吗?”
“当然。”
两人继续留在了会议室。
柳明易问道:“程总,卓联资本那边是你去联系的,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融资暂缓,”程厘摇了下头:“至于什么时候重启,或者有没有重启的那一天,我也不知道。”
这话她说的不算委婉,柳明易作为聪明人,也明白这些意思。
好在他并没有沮丧,反而安慰说:“其实任总对卓联资本一直也是犹豫不决,因为我们天使轮的融资就是卓联主投,如果这次他们再进来,那么他们的占股就会超过高总,成为公司的第二股东。这次不成功,未必就是件坏事。”
一般来说,公司融资不会一直找同一家机构,毕竟让对方掌握太多股权,很容易最后造成投资机构掌握了公司话语权,从而架空创始人。
这种事情太过常见,因此很多公司引入融资时,都会引进不同投资机构。
程厘:“但愿如此吧。”
“还有一件事,”柳明易开口。
程厘扭头看向他。
柳明易说:“其实任总这段时间,确实频繁在跟各大投资机构接触,而且明晚就有个很重要的饭局。”
程厘蹙眉:“可是现在任总住院了。”
总不能把人总医院拖出去,去参加饭局吧。
见柳明易盯着自己,程厘心底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柳明易:“其实程总你上次在酒局上表现的就很不错,我觉得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表现的平常,最起码这个饭局,我觉得不能推。”
程厘还在犹豫。
“而且这次饭局,也有几家投资机构的负责人,我们也可以借机跟他们多接触,”柳明易劝说道。
最终程厘点头,表示同意。
等公司里的事情结束,程厘准备回家时,又是十一点多。
她走到楼下时,回望着这栋大厦,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本来是叫了车,但是刚才司机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在公司楼下等着,她要是离开的话,随时给他打电话。
程厘这才知道,容祈派了司机来接他。
程厘打车到家时,推开门,屋内明亮的光线倾泻而出。
她换了拖鞋,走进家里时,正撞上从厨房里出来的男人。
“你,”程厘刚要说话,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喝酒了?”
容祈脸颊倒是不怎么红,就是一开口,声音是那种酒后的低哑:“喝了一些。所以没能去接你。”
难怪今天是司机来接她。
其实容祈在上海时,只要没事,都会晚上下班来接她。
之所以程厘之前没怎么意识到,是因为他经常会出差。
可仔细一回想,还真的是这样的。
“跟朋友?”程厘几乎没怎么见过他喝酒。
就是第一次重逢时,倒是在酒吧遇见他。
容祈摇头:“商务应酬。”
程厘这下惊讶:“还有人会逼你喝酒吗?”
“也不是逼,气氛到了,”容祈低咳了一声,淡淡说道:“不得不喝。”
程厘可太懂了。
但是没办法,国内的商业环境就是这样,酒桌文化盛行,很多合作不是在会议室里谈成的,反而是在酒桌上促成的。
程厘说道:“等一下,我去给你冲个蜂蜜水,我记得冰箱里有。”
容祈站在原地,看着她急匆匆往厨房走去。
等程厘从冰箱里,翻出一罐蜂蜜柚子茶,是那种可以冲泡的。
只是还没有打开。
于是她在厨房里面,费了半天的劲,都没打开盖子。
太紧了。
直到身侧传来脚步声,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直接将她手里的蜂蜜柚子茶罐子接了过去,程厘转头,低声提醒:“这盖子太紧了,我还是拿刀……”
撬……
这个撬字还没从她嘴里说出来。
就听‘砰’的一声,盖子打开了。
程厘微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默默接过他手里的罐子。
等用勺子挖了两勺子柚子蜂蜜,又用热水冲了下,程厘就将杯子端到容祈面前,说道:“喝一点,胃里应该会舒服点。”
容祈没有动。
程厘以为他是不愿意喝,声音软和道:“这个很好喝的,我特别喜欢,这还是我让叮嘱阿姨去买来的呢。”
之前阿姨问她,有没有要添置的东西。
程厘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后来就想到这个。
她不太喝咖啡,却喜欢喝蜂蜜柚子茶。
阿姨也很上心,她一说,就立即买回来放在冰箱里。
“举高点。”
突然,容祈低声说道。
程厘也没多想,就将杯子举高了点。
容祈那张懒散到没什么表情的脸,就这么低了下来,就着她的手,低低啄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程厘:“……”
她不仅朝他看过去,就见他懒懒散散地靠着厨房里的中央流理台,长腿闲散地支着,两只手就搭在腿边,什么东西也没拿。
似乎察觉到程厘的目光,容祈无声地轻笑了下,这才语调松散道:“酒喝多了,身体没什么劲儿。”
程厘默默扭头,看着旁边放着的蜂蜜柚子茶的罐子,罐口依旧敞着。
那个被他轻松拧开的盖子。
还躺在白色的大理石台面上。
这话。
他怎么能。
说的出口的?
不亏心的吗?
对于程厘无声却满含质问的眼神,容祈丝毫没有避让,反而唇角微松,语气悠悠道:“大概就是刚才开的太猛,一下泄了力。手有点儿抬不起来了。”
行。
是她的错。
程厘认命的点头,破罐子破摔地抬头问道:“还喝吗?”
“确实有点儿渴了。”
那就是还喝的意思。
程厘干脆的抬起手,将杯壁就着他的唇,男人的唇本来就偏薄,但偏偏他的唇色是那种淡粉,贴着杯壁抿着时,有种软嘟嘟的感觉。
是那种看起来,就很好亲。
程厘赶紧眨了眨眼睛,心底想着,她莫不是真的被容祈洗脑洗疯了。
怎么随便看了他的嘴巴,就能联想到那么多。
再响起,早上她看着他的屁股,被他抓住。
正出神时,程厘就感觉到手里的杯子,轻轻动了下。
一抬眼,就见容祈垂眸看着她,见她终于回过神,忽地一笑。
这笑容让程厘的脑子,嗡地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果然就见他不慌不忙地挑了下眉尾,淡笑着问道:“这次又往哪儿看呢?”
程厘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了,”容祈声音越发懒散,还带着酒后的低哑:“你干什么,都合法。”
程厘认真道:“我真不想做什么。”
这一天,她过的跟坐了一场人生过山车一样,狗都没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