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婳
显而易见,这条傅家与林家联姻的婚讯是假的。
这点姜浓已经知晓,不然祖传的戒指就不可能出现在她手上了,只是她不免疑惑,整件事的幕后推手到底是谁?
粱澈替她解困道:“是傅二爷和林家联手做的。”
单凭林家是没有那个本事能这样造出假消息,毕竟新闻稿的内容都是通过台里的层层严格审核,这也是为何姜浓当时在演播台上看到时。第一反应、并不是怀疑是台里搞错了。
“婚讯消息是傅二爷放出的,但是想通过您之手传出去,是林不语做的。”粱澈想到这儿,都心惊胆战,同时也感慨不愧是林氏家族费尽心思专门为傅总精心培养的主母待选人啊。
这一石二鸟的心机手段,不是一般的高。
倘若姜浓真的坐在演播厅里,当着全国观众面,念出了傅青淮和林氏的联姻婚讯。
即便是假的。
事后问责起来姜浓和当晚在场的一众工作人员都逃不了,还能顺带给她个毕生难忘的教训,借此离间她和傅青淮的感情。
林不语这是诛心啊,够毒的。
只是机关算尽,却没料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姜浓的哮喘发作了。
粱澈也说不准到底哪位更合适做上傅家主母之位,但是傅总选中的是姜浓,自然就是最合适的,所以下意识也偏帮她些,小声嘀咕着:“您放心吧,牵扯进这事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姜浓安安静静的,吃了半碗粥就差不多饱了。
她待在这院子里,倒是没有好奇的乱走,单薄的肩膀裹着一件属于傅青淮的衣服,站在卧室的门前看了会外面雪景,偶尔会听见院外有人说话声。
像是在说,傅家的某位长辈请她过去,要见人。
但是无一例外都被门神粱澈,给拦阻了下来。
谁来了,就一句话:“太太病了要休息,等家主回来再说吧。”
整个傅氏上上下下,谁不知傅青淮的决策是无人能改变的。
没有人能做的了他的主,只有被他做主的份。
那些人不敢强闯,直至天色逐渐黑沉下来,雪势也停了。
姜浓雪白的指拢着衣服回到室内,靠枕在了那张床上休息,迷迷糊糊间也不知怎么睡着,再次醒来时,感觉唇间被堵得喘不过一丝气。
哮喘时缺氧的后遗症,使得她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张开嘴。
傅青淮唇舌也绵延深入,吮着她的,嗓音带着笑:“该喝药了。”
说让她喝药。
却往深了吻,姜浓从被子里露出一截白而细瘦的手腕,忍不住去抱他,微弱暗黄的烛光下,隔着薄薄的衣衫相贴,温度清晰地传达过来,恍惚间有种自己要融化了的错觉。
直到傅青淮低下头,在她仰起的孱弱喉骨咬了一口,才停下。
姜浓亏在口不能言,只能清水的眼控诉他欺负人的行为。
“等喝完药——”傅青淮将她葱白纤细的手握住,细细把玩,借她唇润了嗓子的低缓语调,倒是音色很清:“要劳累你签个名字。”
姜浓不知签什么名,但是他此刻像极了是要骗人签卖身契的模样。
没等问,就连人带被的给抱了起来,往外走,绕过水墨屏风坐在外面的软塌上,旁边搁着一碗中药汤,还丝丝弥漫着苦味的热气。
姜浓瞅了眼,却被桌上堪比她高的协议书给震惊住,纸厚得能压垮人的手腕。
这些都要签字吗?
她无声地看向了一旁端起中药的傅青淮,用眼神询问。
倘若姜浓转过头往室外看,就知道门口处还站着傅氏集团御用的顶级律师团。
但是她的关注都在了这个神色淡漠的男人身上,被喂了药,也乖乖的咽下,伸手去揪着他的衣角,扯了扯。
“这些是聘礼的一小部分。”傅青淮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她,随即从旁边拿了份即可生效的结婚手续递给她,室内有烛光的缘故,使得他淡色的眸底多了一抹暖色:
“想清楚了,在这里签个字。”
第30章
在这张即可生效的结婚手续上签下字前。
姜浓抬起脸,如水清透的眼眸浸在光里,毫无保留地袒露着她最真诚的情愫,过半响,才费力地,从仍然发紧嗓子里,很轻地发出破碎的音节:“你、是最好的聘礼,不要其他的。”
她想说很多话,想告诉傅青淮,结了婚就不要分开了。
日后就算分了。
那他也是属于她的聘礼,是生生世世都要带在身边的。……
可惜嗓子说不出这些,姜浓握着他修长的腕骨,轻轻的划着,抿唇又问:“好?”
烛光被窗户缝隙拂来的雪丝吹得晃动,两人的身影倒映在屏风上,是傅青淮将她拽了过来,抱住,亲她薄薄的眼皮:“你拿这双眼看我,什么不得给你?”
姜浓被他灼热的气息浸透皮肤,滑下眼尾都开始弥漫出红晕。
挨得更近了些时,鼓起勇气仰起头,去小心翼翼地亲他嘴角,在静到无声的室内,唯有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是密不可分的。
十分钟后。
顶尖金牌律师团走近来了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眼没抬,收走了搁在桌边签好名的结婚手续,随即朝屏风那边微微鞠躬,就静气凝神地退了出去。
不过姜浓拒绝天价聘礼这事,依旧在公司内部小范围的掀起了热潮。
所有人都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傅太太感到好奇,毕竟对金钱诱惑这般不为所动,还真是少见。
然而,姜浓拒绝天价聘礼的想法很纯粹,并不在意旁人揣测的看法,只是遵从本心罢了。
外面的天色越发暗,她喝完药,觉得舌尖都是苦的,看傅青淮懒散地坐在旁边,指骨如玉端着的似乎是烈酒。
说实话。
姜浓是想让他戒掉的,只是凡事都讲究个轻慢缓和,想了想,比划了几下。
意思是,天寒地冻的,正是煮点石榴橙皮茶喝的时候。
傅青淮故作看不懂,松散袖口露出的手臂轻搭在大腿上,略放松状态的姿势,让他肩背部沿着下来的每一条肌肉线条都格外鲜明,包括那长裤处——
姜浓脸微红,尽量去忽略,想要起身自己去煮。
谁知刚站起,傅青淮就故意伸腿,绒裤的布料质感拂过她,带着泛开微酥麻的痒。
姜浓珍珠般的脚趾无意识蜷了下,被拦住了去路,只是那暧昧的气氛还未彻底散开,屋外倒是先一步传来了动静。
门边有人守着,是进不来的。
姜浓先听到了急促地咳嗽声,像是从胸腔挤压出来的,还伴着陌生的男人疲惫的声音:“青淮,是大哥。”
傅家的嫡亲这脉里,就三位。
姜浓了解的不多,下意识地抬眼看向神色淡淡的傅青淮,见他品着烈酒,没有想回应的意思。
而外面。傅秋生摆明了是知道这位弟弟的清傲脾性,等了数秒,才自顾自地往下说:“林家跟我们傅氏世代交情颇深,你何必把事做绝,那都是小辈晕了头不懂事,训斥几句就过去了,再不济就让林小姐来赔个不是——咳!”
“大爷,您这身子骨禁不住风雪,还是别站在门口。”
旁边有人用心良苦的劝,从只字片语间,姜浓听得出这位傅家长子的身体应该是带病,出神地想着时,傅青淮将杯子不轻不重搁在茶几上,等傅秋生咳得没了声,才回话:
“大哥话都说不利索,还有心思来做和事老?”
怪讽刺人的。
傅秋生撑着口气,眼底有点青灰说:“你如今大权独揽,是不用顾及旁人颜面了,但也不能权势欺人逼林家把掌上明珠送上门!”
话落又是一阵凶猛的咳嗽,快断气似的。
姜浓再次讶异地看向傅青淮,摸不准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听他说:“林不语与二哥投缘,林家又对外宣称这个女儿是为了傅家养的,我自然得成人之美。”
“胡闹啊。”傅秋生举着的拐杖重重敲地,要不是被拦着,都想冲进去当面质问傅青淮这是成人之美吗?
“锦明都是林小姐的叔辈,你就算逼她嫁进傅家,那挑个年纪相仿的小辈也行啊,何必、何必……”
傅青淮笑了,俊美精致的脸庞映在灯光里格外朦胧好看,话里却透着比寒霜还凉的冷意:“大哥维护傅锦明的兄弟情真让人感动,不如你替他娶了林家掌上明珠,也未尝不可。”“你——”
傅秋生胸腔剧烈地起伏,被这话激得喉咙腥甜,从裤袋里拿白色手帕紧紧捂着嘴,却终究还是当众咳出了一滩血。
外面有人在喊大爷吐血了。
衬得室内越发的静,姜浓站着原地不动,看到傅青淮出言讽刺完这对兄弟情后,就转身走向了屏风后的那张床。
她犹豫了一分钟,也跟了过去。
这里的光都被水墨屏风隔开了,更昏暗几分,而傅青淮长指将衬衫纽扣解开了两粒,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个白玉鸳鸯枕,姿态分外懒散的倚靠在床头。
姜浓走进细看,觉得眼熟。
“藏月那次拍的?”
比划间,人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床边。
傅青淮读懂她意思,抬手顺势拉着她过来,都没提方才外面的事,倒是颇有兴趣用指骨敲了敲这个价值一个亿的鸳鸯枕:“这个拿来垫在腰下,有大用处。”
姜浓眨着眼又端详起了这精雕过的玉器,伸手去摸着材质冰滑,想法很单纯,启唇吐字极慢,还透着一股勾人的哑意:“是能治、腰伤?”
她是真不懂,连脸蛋表情都是茫然的,又觉得自己猜得对。
傅青淮薄唇总算有了点笑,好心跟她普及古人的一些行房知识:“腰伤治不了,不过在夫妻恩爱时多垫一个这个,倒是能添不少情趣。”
“——”
姜浓瞬间觉得指下的温度滚烫吓人,猛地收回来。
她的反应取悦了傅青淮,见那眼底笑意越发的浓郁,莫名的,姜浓也被感染了似的,忍着羞红的耳朵尖,才趁着气氛正好去提起:“林不语、真会嫁给你二哥吗?”
傅青淮话也极少:“由不得她。”
姜浓其实琢磨几下就懂了,林家一心想挤掉豪门所有贵族们,攀附上傅氏这棵大树,如今在阴沟里翻船,被傅青淮找上门来清算。
倘若不听从安排把掌上明珠嫁给傅家二房,怕是日后在商场上要被赶尽杀绝。
傅青淮如玉的指骨勾起她垂在肩膀的青丝,过于亲昵的举动,引得她渐渐的脸也烫起来。
“林不语嫁入傅家,在辈分上,浓浓要吃点亏。”
姜浓注意力瞬间被他话里吸引,抬手将发丝从他那儿夺走,心里嘀咕着,喊一句二嫂的称呼而已,又不是少块肉,何况听入耳的那位可能会更心塞。
想想还真有点恍然,毕竟一天之前,林不语端着傅家未来主母的气势拿着支票来打发她。
如今是如愿以偿进了这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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