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臣服 第67章

作者:今婳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现代言情

  傅青淮料峭挺拔的身形静站在主卧僻静的走廊上,秘书等人经他的吩咐,都默契且无声的远离了这里,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只有窗外的雨声。

  和姜浓拼命想压抑却极细的,一声声哭泣。

  ……

  沈家送来的那些贵重赔礼和解宜夏的那张单人老照片,当晚就由阎宁亲自去江城一趟,给如数地还没回去。

  粱澈不敢去,怕沈家那位美人主子记恨着唐狮被废了腿的事,也把傅总的左膀右臂废了。

  何况他还逢人就自称是最受宠的那个,且不是羊入虎口?

  好在沈家收回了赔礼,也知道了这边的意思,倒是没有再继续纠缠不休。

  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姜浓避着人哭过那场后,就跟彻底忘记沈家的一切存在,她不提,自然也没有人会自讨苦吃去提。

  随着雨下了几日,也终于迎来了一场艳阳天。

  别墅外的四周一清早就被日光洒满碎金,姜浓起得早,从衣帽间选了件惹眼的霜色长裙,柔软地裙摆贴着纤细而又白皙的脚踝,随着走动,有抹漂亮的淡金色佛纹沿着踝上缠绕到了腿侧,浸透在雪白肌肤里却莫名的靡艳勾人。

  这是昨晚傅青淮来了兴致,非要拿朱砂笔给她描画上的。

  说是护平安的佛纹。

  姜浓被锁在书桌上折腾得一身汗,也看不懂这神秘佛纹是不是骗人的,就随傅青淮去了,只是得穿极踝长的裙子,小心一点儿走路才能彻底遮住。

  等下了楼。

  傅青淮今日不陪她去医院,更早就带着随行的秘书们去谈一桩项目了,餐厅桌还摆着热腾腾的中式早餐,姜浓伸手扯开椅子落座,先端起热牛奶抿了口。

  要再抿一口时,外面进来了个别墅里的御用司机说:“太太,傅家来人说老太太吃坏了食物,已经病了三天未进食,让您过去。”

  姜浓想到还要去医院看季如琢,微微侧过脸,抿了下奶香味的唇角:“她不该找傅青淮吗?”

  “老太太说您是主母,家里的事该找您。”

  司机话落,欲言又止数秒:“车子已经在外等了。”

  老宅连车子都来了,就差没有提着八抬大轿来请。

  姜浓没忘记嫁入傅家的身份,只好先给医院那边打个电话,取消了上午去探班的日程,喝完手上的牛奶,就被催着,拎起挡风的大衣走出门。

  她白皙的右手掏出手机,指尖正要解锁,想告诉傅青淮老祖宗病了这事。

  谁知弯腰上车没多久,就有人提醒她:“太太,请您把手机关机。”

  姜浓闻言怔了下,清透的眼眸看向车内的几名黑衣保镖,为首的面庞普通,左侧眉峰有道疤,将一剂装迷药的针管和浓香的手帕递了过来。

  许是顾及她身份,先礼后兵道:“我们二爷请你选一个。”

第59章

  姜浓鼻唇被手帕里的浓香覆盖,紧接着整个人就陷入了一阵黑暗里,连指尖抬起的力气也全无,她不知过去多久,脑海中的意识仍然是昏沉的,阖着的眼尾细长而轻翘,像是很努力想睁开,几秒后,只是倏地颤了一下。

  细微呼吸闻到的是檀香味道,像老宅内闷出来的。

  姜浓快被这股香味烧迷糊,隐约间,感觉屏风那边有人影晃动,有人没压低声量说:

  “哥,我原本是想用车祸弄死她算了,让小病痨子赶回来就只能看到一具冰冷冷的躯体。”

  “傅锦明!”

  另一道压抑的低咳声重重响起,咳到险些要断了气,却执意要说完话:“你何必跟他争个输赢,老太太在世一天,傅青淮就不会下死手为难你我兄弟,何必——”

  连说了两句何必,引来傅锦明的无情讽笑:“大哥,老太太长寿却迟早都有进棺材的一天,上次南矿那边的生意让我得了手,这小病痨子就怀恨在心,接二连三的阻我公司财务运作,他想暗地里搞垮我,如今我有机会能够扳倒他,为何要放过?”

  “你想扳倒他,就凭把姜浓绑来?”傅秋生指向了蜷缩成一团在地毯那边的姜浓,她垂着头,大半张白皙的脸被散乱的长发遮挡着,却能依稀看清嘴巴被胶带也紧紧的给缠住了。

  这是堂而皇之的绑架,将人扣在了他院子里。

  傅锦明远远地扫一眼,见姜浓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也直言不讳:“他会放权的。”

  自从傅青淮放着名门闺秀不要,选了个新闻台的主持人做傅家主母,他就一直在暗中留意着两人,旁的且先不提,就冲着他深夜为了赶去找姜浓,险些车祸把命都废了,还登上了早间报纸。

  傅锦明就知道这小病痨子终于有了软肋,是动了情的。

  见亲兄长事到临头还犹豫不决,他也懒得多费口舌,眉骨情绪偏冷道:“大哥就在院里歇着吧,外面会有人看守。”

  最后那句是隐晦地警告,免得傅秋生去通风报信,将他的全盘计划打乱。

  傅秋生又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被这句话刺到了似的,从裤袋里掏出白色锦帕捂着嘴,又指了指他大步离开的背影:“锦明啊!”

  ........

  室内檀香熏着闷闷的空气,还有一丝散不去的中药味。

  姜浓也不知几点了,生理性的细小泪珠从眼尾淌到脖子里,逐渐变凉,直到浸湿了衣领,才缓缓从模糊的神智里变得清醒,她睁开了眼,看到暗红色木椅里坐着的男人。

  傅秋生服了药,还是止不住咳,用白色锦帕压在鼻下。

  许是注意到她转醒,喉咙滚了滚,嗓音是低又闷哑的:“三弟妹,让你受罪了。”

  姜浓躺在厚软的地毯上,那些用药迷晕了她的人都顾及着身份,倒没有皮外伤,就是嘴巴不能说话,恍神了几秒,隐隐约约是想起了模糊时听到的几句对话。

  随着,表情就怔住了。

  从她反应里,傅秋生心底了然,疲惫的眼底有点青灰说:“锦明生的比我晚些年,家中老二向来地位都很尴尬,他不如我占了个长子身份,再怎么都曾被给予过厚望,也不如青淮是ㄠ房,父亲生他就是冲着培养继承人去的……”

  傅锦明处在这尴尬的位置上,有一腔满血抱负却无处施展,他觉得自个就算当不上傅家之主,也应该是傅秋生的,凭什么父亲偏心要给同父异母的傅青淮?

  日子久了,就容易成毕生的执念,非得斗个鱼死网破的不可。

  姜浓清透的眼睛透着许些复杂,注视着又开始咳嗽的傅秋生,他也不甘,可是被这副身体拖着,浅蓝的立领衬衫内,苍白的胸膛至腰腹都极为清瘦,仿佛一阵轻风就能给他折断了般,又怎能扛起整个家族要面临的风雨?

  他缓过来了些,从声腔里抽出一丝微弱的郁气对姜浓说:“父亲的决策是对的,锦明行事偏激不计后果,他也不适合坐这个家主之位。”

  姜浓无法开口,只能听着,膝盖抵着地毯,慢慢地坐了起来。

  这种时候她倒是出奇意料的平静,也引得傅秋生多看了两眼,姜浓的背是直成一条柔美的弧度,虽散了长发,却掩盖不住她清丽中透着夺人眼球的美。

  傅秋生低声问:“不怕么?”

  姜浓摇摇头,即便醒来的一开始就听到傅锦明动过想要制造车祸弄死她的念头,但是那双秋水的眼眸是静的,哪怕被生理性的泪浸湿过,还透着许些湿润的光。

  傅秋生又问:“为什么不怕?”

  姜浓想了想,许是心生的愤怒盖过了原始的恐惧,她衣领内的滑嫩喉骨费力地发出几声破碎音节:“他、不是、小病痨子。”

  傅秋生愣了少许,下意识想去拿手边的茶,结果忘了是药,被苦涩的气味熏染得回过神,才搁下杯,苍白的手腕还撑在桌旁。

  他正眼仔细地打量着姜浓,见她人透不过气却有话说,门外又被锁着也逃不走。

  静几秒后,傅秋生走到地毯上,撕扯开了缠住她的胶带。

  姜浓脸颊皮肤很白净,被黏了许久,一扯就带着股刺痛,这不是让她眼睛酸胀的原因,没了禁锢,唇发抖着说:“你们是,是傅青淮血脉相连的亲人,年长他二十余,却可恶联手欺负他一个,反而还要怪他的出生,抢走了不该抢的?”

  傅秋生活到这把岁数,倒是不至于被小丫头片子几句话就气倒,他看着姜浓瞬间变成泪人,是替傅青淮抱不平,手掌扶着右膝盖,笑了笑问她:“我那三弟,有跟你说过他生母么?”

  姜浓那泪珠还摇摇欲坠地挂在眼睫毛上,表情茫然,显然是不知内情。

  傅秋生蹲久了就没什么力气,有点晃站起身,先走到就近的椅子落座,这回终于能如愿喝口冷茶,缓下喉咙的痒意才说:“那女人长得跟画里的嫦娥天仙一样,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做了我父亲第二任小妻子,她基因不错,你瞧傅青淮那相貌,傅家哪个能越过他去?”

  姜浓沉默了,仿佛魂在体外,只是听着。

  “替傅家生个继承人,是她心甘情愿的,只是这深宅大院哪有她想的简单,从怀胎起,我们就没想让青淮平安落地,若是生不下来也就皆大欢喜了,可惜——”傅秋生回忆着往事,时而低而压抑地咳嗽几声:“可惜我那三弟命大。”

  命大,仿佛天生被傅家的列祖列宗庇佑着。

  无论是绑架下药,把他往小药罐子体质毒,都弄不死。

  傅秋生病前,也是真的心狠手辣了。

  他让傅青淮喝了整整十年的浓稠苦药,未曾想到,有一日他也得到报应,每日都得要这药续着半条命……

  喉咙含着血丝停顿了几许,用茶来冲淡,才把下句跟姜浓说完:“三弟妹,他生来就是来抢我和锦明的东西,你说,我兄弟二人能不恨么?”

  姜浓浅红色的唇轻动,有点恍惚:“傅青淮知道他生母——”

  “知道。”傅秋生明白她要问什么:“一开始那女人拿了钱走了,青淮是要找的,大概在十年前吧,锦明故意透露点消息给他,他就冒着十年难遇的暴风雨去找,怕错过一时片刻就找不到了,结果险些死在了外头,后来知道了自己出生的真相,就没再找了。”

  谈起往事,傅秋生没有去管姜浓越发苍白的脸色,倒是有些叹息:“这步棋走错了啊。”

  傅青淮被真相打醒,不再到处寻找亲生母亲,便一心往那家主之位去了。

  父亲隔山坐看他兄弟三人斗得你死我活,是在拿他跟傅锦明去磨炼傅青淮,临了,毫无半点父慈之情,就算是咽气了,都还在为傅家的将来做谋划。

  傅秋生说:“我父亲幸而九十大寿就早逝了,否则三弟妹想嫁进来,得吃点苦头。”

  姜浓身为晚辈,不好评价上一任家主的过错得失。

  她脑海中全部被傅秋生说的往事塞满,呼吸有些堵塞,也不知过去多久,感觉窗外的日光沉了一些,再抬眼看坐在红木椅子上的傅秋生,他要淡定许些,靠着坐,看着屏风上的绣纹丹顶鹤。

  香炉熄灭了,丝丝的浓郁檀香也散尽。

  门外响起过动静,是林家怕得罪死了傅青淮,当初连夜商量对策后把女儿送到傅家的林不语,她算是正儿八经的傅二太太了。

  来院子没人阻止,但是进屋就未必了。

  林不语是想打听一下姜浓在不在这里,结果被三言两语就敷衍了出去。

  窗外彻底没了明媚的日光,摆放在墙壁的时钟一圈圈地转动,指向六点过半。

  傅秋生还一动不动地坐在红木椅子上,消瘦的脸孔浸在暗光里,像极了将死之人。

  姜浓跪坐在地毯上,感觉到一股凉意莫名的从腕间弥漫上来,这时,安静的门外又响起了动静,还是林不语,她被拦着,只能提高音量喊着傅秋生的名字。

  求他出院子,说是傅青淮疯了——

第60章

  姜浓听到外面的话就慌了神, 起身太急,堪堪不稳地重新跌倒回了地毯,纤细的手腕被胶带捆着, 挣脱不开,泪意顺着眼睫尾端滑落,微微红肿的脸颊生疼。

  室内太静, 姜浓仰起头,哀求地望着坐在暗黄光下的傅秋生:“大哥,我知道你也不愿意兄弟继续残杀了,求你施以援手,放我出去。”

  傅秋生看她掉了泪, 是那种很凶的掉法。

  是听到傅青淮疯了, 整个人就失去了故作的镇定,纤薄的肩膀微微发抖,许是身体的药效没彻底散去,竭尽力气站起来了一会儿, 裙下的步是晃的。

  她险些再次跌倒, 还是傅秋生伸手扶住,紧接着喉咙又迎来一阵剧烈地咳嗽,他摸出搁在桌旁的白色帕子捂住嘴唇,咳声哽在了喉头。

  姜浓看着, 尾音里带着颤意:“傅锦明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