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盐 第44章

作者:茶暖不思 标签: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现代言情

  时间仿佛过去一世纪那么长,外面不再有雷声,雨势也渐渐弱了,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他气息渐渐平静下来,无血色的脸没再如刚刚惨白得那么可怕。

  贺司屿缓缓掀开眼皮,模糊的视线一点点清晰。

  眼前,是她担心的表情。

  她眼眶红得不像话,睫毛打湿黏在一起,漂亮的妆都被泪痕浸得花了。

  贺司屿缓过劲,哑声:“哭什么?”

  他总算没事,紧紧缠捆心脏的绳子松了绑,苏稚杳瞬间虚脱了,泪珠子抑不住涌出来,扑过去抱住他脖颈,一下哭出声。

  “你吓死我了……”

  女孩子的脸埋到肩上,不一会,贺司屿就感受到自己颈侧一片湿。

  他愣神,意外她为他哭得这么伤心。

  贺司屿沉重的眼皮半阖,略偏头,她透粉的耳朵近着他脸,耳垂小小的,一只水晶耳坠随着她的抽泣晃荡。

  静默半晌,他突然开口,声息虚薄无力,失声良久的嗓子还很干涩:“我出事了,你很难过?”

  “当然啊……”她呜咽声更重。

  贺司屿眸底隐过一瞬不知名情绪,迟疑片刻,他慢慢抬起手,落到她发上,没说话,就只是轻轻拍抚,结果她非但没有平复,还加剧悲伤,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他浓眉不由深皱,竟莫名有些自咎,怎么让一个女孩子因为自己这么难受。

  豁然间想到什么,贺司屿语速依旧虚缓,但口吻恢复了些许平时的冷肃:“是谁叫你这时候过来的?”

  苏稚杳脸从他颈窝离开,一抽一噎地负气问:“我怎么不能来?”

  他疲惫得合上眼:“你能做什么?”

  “我、我能……”苏稚杳哽住,咬住下唇,好半天憋出一声哭腔:“我能哄哄你。”

  这话惹得贺司屿低哑一笑。

  她刚刚害怕得要命,他倒是只知道笑。

  苏稚杳不想搭理他了,吸吸鼻子,鼻音闷着几分恼意:“你好了吧?好了我就走了……”

  高跟鞋够到地面,刚直起半个身子,男人滚烫的手掌突然覆上后腰,带着下压的力,握着腰肢把她往回一捞。

  苏稚杳一个没站稳,正面撞进他怀里。

  他领带散挂在脖颈,身前的衬衫和马甲方才都被她敞开了,皮带更是不清不白地歪着,她感觉自己跌进了硬度结实的熔浆里,瞬间安分不敢动弹。

  到这地步,她身上的小礼服也显得不怎么正经了,细白的胳膊光溜溜,还露着腰背,上面有他隐隐摩挲的掌心,温度高得她僵住身子,神经都被拉直。

  时间在微妙的氛围中变得漫长。

  呼吸恍惚绵延出欲壑难平的心绪,空气中流动。

  苏稚杳脸压在他颈边,屏着气,感受到他尚未稳定的虚弱热息暖在耳畔,听见他说:“没好……”

  他沙到不行的嗓音从喉咙里低荡出来。

  “继续哄。”

第22章 奶盐

  急躁的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滴滴答答,节奏温柔得,在静夜的氛围里引人想入非非。

  苏稚杳僵住, 沉在他怀里不能动弹。

  方才那一星半点的气恼,都被他一声低哑含喘的“继续哄”, 尽数磨灭。

  没有欲望就没有弱点。

  没有弱点的人无所不能。

  她一直认为, 贺司屿就是这类人,任何事情都难不到他, 直到今晚, 见过他失控的另一面, 苏稚杳突然恍悟一个道理。

  肉眼所见,皆是表象。

  他并非如外表的固若金汤, 冷峻的西服底下,也能窥见与常人无异的脆弱和不堪。

  就同她一样, 外人眼中的天之骄女, 内里残破的虚假风光。

  苏稚杳狠不下心再说要走的话,扭扭捏捏在他身上伏着:“那、那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鼻腔“嗯”出一声气音。

  “哪里不舒服?”

  回应她的是他的手,捏住她手指,轻轻往下拖,让她的掌心落在他胸膛的位置。

  男人的体温总是很烫,心口更甚,烫得她指尖一颤。

  没有衣裳隔温,苏稚杳能清晰摸到他剧烈的心跳, 撞得又快又重, 久久舒缓不下。

  “去医院吗?”她小声问, 不太放心。

  贺司屿以沉默回答, 阖目仰靠着, 不出几分钟,呼吸均匀起来,宛如一头躁郁后安静蛰伏的凶兽。

  他一只手还在她后腰的位置。

  肌肤直接的接触,让她血液里灌入滚滚熔浆,直往上沸腾,苏稚杳心怦着,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跟着他的频率战栗。

  不知多久过后,他身体慢慢松了劲头。

  “……贺司屿?”苏稚杳声音很轻地叫他,他没有回应,应该已经睡过去。

  于是她伸出胳膊,小心拖开他搭在自己后腰的那只手,缓缓放落到沙发上,怕吵醒他,起身时不敢在他身上借力,双腿往下滑,脚先着地。

  小礼服裙短,露到膝盖上几寸,一双长腿光溜着,挪动时,难以避免地一下一下蹭过他西裤。

  腿够到地,苏稚杳想要扶一把沙发,压在他颈窝的脸悄悄移开。

  一抬眼,冷不防撞进一双深邃黑眸。

  苏稚杳吓得心咯噔一跳。

  他的眼睛是深夜寂静的海面,压着难解的情绪,映不出光亮,黑沉得让人心慌,被这双眼睛静静盯着一举一动,顿时显得她刚才的行为鬼鬼祟祟。

  那眼神,就好像她是他捕捉到的猎物,偷偷摸摸想要逃离他身边,被当场捉住。

  苏稚杳还真心虚起来,细若蚊吟地和他解释:“我、我以为你睡着了。”

  末了,自己都莫名其妙。

  她想起开就起开,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要白白给他抱。

  心里一通傲娇,但面上还是那怯怯的模样,全是因当时,他凌乱得不像话,身上的衣裤都垮着,清晰锁骨到劲瘦的腰腹,深凹的肌理线道道纵横,一路延伸进裤腰的沟壑里。

  在那上面趴到现在,这会儿,苏稚杳才后知后觉到羞耻,挪到旁边坐,眼睛飘忽开,难以启齿地嗫嚅:“你衣服穿好……”

  贺司屿仍是静静看着她。

  这套水蜜桃色亮片小礼服她穿着,和想象中一样适合,衬得曲线有致,肤白貌美,就是过分抢眼,这儿也露那儿也露,音乐厅里到底是有千万双的眼睛。

  贺司屿这人从来都是一身反骨。

  比如满园春色,越是关不住,他就越要关起来独自欣赏,一枝红杏都别想从他眼皮底下出去。

  “替我扣一下。”贺司屿声音带着慵懒的哑,后脑沉在沙发靠背上,一动未动。

  苏稚杳迷茫回眸。

  见他缓慢抬起左胳膊,拇指压在颊侧,其余手指虚抵着额,半睁半阖着眼,拖长鼻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没力气。”他低声说。

  苏稚杳信了。

  事急从权时抛掉的羞耻心,在这一刻归回原位,先前她慌慌张张,把他的衬衫都从裤腰里全扯了出来,当时她可没想过,最后还得她自己收场。

  难为情,但苏稚杳也没迟疑太久,暗吸口气,摒除邪念,俯了上半身过去,双手捏住他衬衫的领子,一颗一颗从上往下地扣。

  欲速不达。

  方才解的时候有多利落,现在扣回去就有多艰难。

  苏稚杳目光定定看着自己的指尖,努力无视他让人着迷的躯体,终于扭完衬衫的最后一颗的时候,她有两秒的犹豫,最终还是没给他塞回裤腰里去,只扣上马甲,领带挂在那儿也不管了。

  “皮、皮带,你自己扣……”

  刚刚那一段漫长过程,她表情控制得很好,但说完这话,忽然脸就开始一点点红。

  贺司屿全程都看着她。

  此刻她偏过头去,只露出侧脸,异样的红晕蔓延到了耳骨。

  她害羞时,很容易红耳朵。

  “谁解的?”

  他耐人寻味的嗓音缓缓响起耳边,苏稚杳心跳一个激越,条件反射回首,为自己辩护:“我那是想要你舒服点儿……”

  话至半,她自己先没了声。

  上面不舒服,解他下面做什么?

  当时为何那样,她现在自己也想不明白了,如果非要归结原因,那可能是……关心则乱吧。

  苏稚杳百口莫辩,酝酿半天,小声嘀咕出一句:“我没对你有歹念。”

  苍白且多余的澄清。

  她捕捉到男人唇角淡淡抬起的痕迹。

  女孩子脸皮薄,又被他这么不明意味地取笑,苏稚杳窘迫得不行,她皮肤和奶霜一般,雪白而滑腻,一旦红起来就特别醒目。

  这会儿更红了。

  苏稚杳支支吾吾,索性撂手不管,倏地背过身,含羞带窘地喃喃:“你这种皮带我没用过,不会扣……”

  耳后是一声从鼻息透出的低笑。

  “解起来倒是熟练。”

  “……”

  苏稚杳没忍住,在他这话中,下巴压肩悄悄回头,看见他双手修长骨感,摸到腰上的金属扣,握住,微微用力,咔嗒一声,皮带就原封不动地锁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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