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盐 第49章

作者:茶暖不思 标签: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现代言情

  他乖乖被贺叔架走了?

  飞机在港区国际机场落地时,正到晚七点。

  苏稚杳叫车直接去了维港饭店。

  她有预约维港饭店的晚餐,顶层落地窗旁的座位,还定了生日蛋糕,想给贺司屿庆生,不知道他饭局结束后有没有空。

  到达维港饭店,苏稚杳一下车,就给贺司屿电话,但他可能在忙,电话没接通。

  苏稚杳只好拍了张饭店的照片,发短信过去:【贺司屿,你在哪里?】

  饭店大堂奢华气派,装饰用的几幅油画均价值不菲,吊灯拖下串串真材实料的水晶,映得大堂金碧辉煌。

  苏稚杳一入内,就有侍应生上前迎接,领她到预定座位。

  贺司屿迟迟没有回复,苏稚杳让侍应生延迟上菜,坐在顶层落地窗边的位置,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欣赏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苍茫夜色里,港口座座巨轮浮动,瑰丽的灯光倒映海面,拨开璀璨的水纹,仿佛电影里的秘境。

  苏稚杳正望得出神,耳边响起一声流氓哨。

  她循声抬头,桌旁不知何时多出几个人,暴发户的穿搭,有的尖嘴猴腮,有的贼眉鼠眼,一看便知不安好心。

  苏稚杳没理,这里是正经饭店,谅他们也不敢肆意妄为。

  “哟,我没看错吧,真是小貂蝉?”为首的年轻人大大落落地在她对面坐下,眼神暧昧地在她身前摸索:“怎么一个人坐着呢,哥哥们陪你喝几杯好不好?”

  苏稚杳厌恶地蹙起眉。

  这人咬字的语气,欲望底下清晰压抑着怀恨和报复,仿佛曾经与她有过很深的过节,可明明他们不认识。

  “我朋友就要到了,请你让让。”

  “贺老板?”

  苏稚杳指尖一颤,心脏绷紧。

  看到她眼里的惊慌,年轻人心满意足地笑出几声,拎起桌面的酒杯,调戏地在桌上朝她敲两下:“贺老板和我们林哥谈事儿呢,没空陪你,敬哥哥两杯,哥哥带你过去。”

  苏稚杳呼吸越放越慢,预感到事情不太妙。

  她好像躲不掉了。

  ……

  维港饭店和平包间,茶水区。

  黑胡桃木中式禅意方形长木桌,面对面总共配着四把太师椅。

  贺司屿靠着椅背,长腿交叠,手肘随意搭在椅子扶手,右手指尖握着一支雪茄,烟雾萦绕。

  他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在右边那张太师椅的椅背,身上的马甲衬衫很显身材,皮质袖箍束缚下的手臂,肌理线条硬朗而带劲。

  一派矜骄。

  对面的林汉生抽着细烟,吞云吐雾间说道:“贺老板,还是那句话,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今晚我的货装完箱,立刻出船,只是提前一天而已,对你贺老板绝非难事。”

  贺司屿扯唇冷笑,抬手抽了口雪茄。

  他不说话,四周的气氛冰封住,仿佛结着一层霜,冻得人喘不过气。

  显然之前的相谈并不愉快。

  林汉生敲了下烟灰,摆出一副好声好气的样子:“贺老板,都是兄弟,行个方便。”

  贺司屿半垂着视线,青白烟雾从唇间缓缓吐出去,声音染上抽过雪茄后性感的沙哑:“跟我称兄道弟。”

  他撩起眼皮,直视对面的人,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笑意隐约,但那笑是阴冷的。

  语气没有起伏,一字一句:“你也配。”

  林汉生面色忽变。

  这时,门外有人轻步而入,近到林汉生身边,附耳低语,不知听到了什么,林汉生的表情从惊讶到怪异,最后眯起眼睛,断眉之下的眸子掠过狡猾的痕迹。

  林汉生情绪归于平静,不紧不慢咬着烟:“我这里有位客人,贺老板或许会感兴趣。”

  贺司屿握着雪茄慢悠悠转动。

  “苏家那位小姑娘,叫苏稚杳是吧?”林汉生叼着烟笑起来,带出断断续续的咳嗽,那声音又阴又麻,听得人难受。

  贺司屿指尖顿住。

  林汉生耐人寻味,嚣张的气焰重新燃起来:“对不住贺老板,我的手下太喜欢苏小姐,又不懂事了,见她一个人在顶层大厅,想请她喝杯酒,还请贺老板不要介意……”

  贺司屿眉峰一凛,眼底闪过短惑。

  “苏小姐到港区了,莫非贺老板不知情?”林汉生找回几分手握主动权的猖狂:“那看来,苏小姐这趟过来要见的,另有其人。”

  “林总。”贺司屿嗓音压得很沉。

  意外只有短瞬,他很快就从局势中冷静,贺司屿眼里的温度一瞬间冰下去:“我的人,不喜欢别人碰。”

  林汉生嘶声,装模作样地掌了下额:“你看我这记性,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随后他又露出一脸难办的神情,话却是好整以暇:“可我怎么听说,贺老板和苏小姐,是井水不犯河水?”

  “林汉生。”贺司屿倾身,一点点把雪茄摁灭在烟缸里,再抬眼时,那双长眸仿佛淬过冰水,冷得骇人。

  “话我只说一遍。”

  林汉生陡地心悸了下。

  他知道贺司屿的脾气,这人若动了气,下场是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动起真格,凭他的手段,收拾人就像宰一条砧板上垂死的鱼。

  但他当时也有底气,为货物能稳妥上船,今晚整个饭店都是他的人,真枪实弹,假如真动起手绝不占下风,都是聪明人,不会傻到为个女人犯险两败俱伤。

  林汉生强忍下心底的怵意,抬唇一笑,撂下话:“不如贺老板给我们证明一下,假如那位苏小姐当真是贺老板的相好,林某一定双手送她离开。”

  贺司屿面无表情,眼风一寸一寸刻过他脸。

  “既然是情人节,那就请贺老板和苏小姐在大堂,为我们表演十分钟舌.吻,你们觉得如何?”林汉生玩味地问身后几个兄弟。

  一行人发出淫.乱不明的色笑。

  林汉生漫不经心回过头,笑得暧.昧:“贺老板,接个吻,多简单,现在年轻人就爱玩儿这个。”

第24章 奶盐

  林氏老本行做的是渔船卸货生意, 运道不错,赶上全球海运变迁,九十年代靠港口贸易发家致富, 才有如今兴旺的林氏集团。

  或许是青春时代在码头打拼的日子太刻骨,一年年日晒雨淋养出的野底子, 如癌细胞扩散五脏六腑, 这么些年上流社会的绅士文明,也没能浸浸这伙人骨子里的五大三粗。

  面目俗鄙, 口无遮拦。

  在一群嘻皮涎脸的笑声中, 贺司屿敛着眸, 半垂的黑睫虚掩住了眼底森寒。

  有近十秒的沉默。

  他头一低,忽地笑了。

  如同雷鸣前的电闪, 是一种自不待言的预警,所有声音皆在他低笑的瞬间, 戛止。

  一室人噤若寒蝉。

  “情.事何乐不为。”贺司屿语气无甚起伏, 十指交握搭于腹,人松弛地靠着圈椅,情绪竟意外的平和:“可惜,我没有公开上演激情戏的嗜好。”

  他唇边留有淡淡未敛尽的笑痕,语调慵懒,慢慢腾腾地开口。

  “尤其观众是群不干净的东西。”

  话音落地烧起一把火,火圈以燎原之势,网罗住整个房间, 烧得气氛直逼毁灭的尽头。

  双方势力剑拔弩张。

  林汉生面上的笑隐没, 渐渐严正。

  不虚归不虚, 面对贺司屿, 林汉生自然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倒也不是非要看什么亲热的戏码,想要的,是那几轮货安全过境。

  同贺司屿合作,是一场赴死的冒险。

  林汉生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但也克制不住人性的贪婪,于是豁出去找上他,企图搏一搏。

  原定今晚集中装箱,明晚起航,不过夜长梦多,贺司屿同意合作本就多多少少蹊跷,林汉生拿不准他是否真的只是对高昂利润动心。

  林汉生对贺司屿没有信任,务必提前出船确保万无一失。

  奈何他不给门路。

  林汉生顾着大局,恼火全隐忍在肚子里,舒眉笑笑说:“贺老板,玩笑话,别当真。”

  他指间夹着一支细烟,抬抬手:“这样,贺老板批了我的出口通行证,我立刻派车送苏小姐回你别墅,保证苏小姐安然无事。”

  显而易见的威胁。

  贺司屿最烦被人威胁,偏偏也最不怕被人威胁。

  “想要通行证?”贺司屿带着戏谑的冷笑,抬了下眉骨:“林总这么爱玩,不如,我陪你玩个游戏。”

  林汉生狐疑又好奇:“哦?”

  贺司屿淡笑着,看上去居然有几分斯文温和,可他这个人,越温和,越瘆人:“林总是屏乡人,喝酒海量,听说屏乡有句话,叫三碗破的。”

  林汉生心下微微一怵。

  在屏乡,“三碗破的”的意思是,当地人酒量深如海,“三碗不过岗”的酒下去,也能站得稳稳当当射箭,“一发破的”。

  不过让林汉生心颤的,不只是预感到他所谓的游戏,而是贺司屿不加掩饰的话,显然是已经对他端了底。

  他的旧户籍地,的确是屏乡,除却心腹鲜为人知。

  林汉生脸色微变,态度凝重了些:“贺老板想怎么玩?”

  “我这里有两瓶俄罗斯白酒,十杯一箭,十局,赢了我,Mol三号码头今夜任你通行。”

  他冷冷淡淡的话语,在一秒寂静后,引得林汉生发笑,自信不疑:“啧,这我恐怕要胜之不武了贺老板,你可能不知道,我六岁就会喝白酒,喝过的酒比水都多。”

  贺司屿翘了下唇,依旧是那副坦然自若的模样:“九十度的原酒。”

  空气停止一瞬流动,全场沉静。

  “九十度不兑水喝是要命的……”有人被他狠毒的作风惊到,下意识想驳,被身边的人撞肘制止。

  林汉生刹那间也哑了口,眼望向前,入目是男人笑意阴沉的幽深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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