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盐 第82章

作者:茶暖不思 标签: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现代言情

  他不至于同小姑娘争这个。

  她怪罪,他就受着。

  唇边女孩子温软的触感回味悠长,他勾了勾唇,轻声:“明白了。”

  萨尔兹堡的夜晚宁静舒适,这座临界奥德边境的古堡山城,迷人且梦幻,没有大城市里刺目的霓虹,也没有人声喧嚣的拥扰,有的可能只是从远方轻轻扬来的莫扎特音符,伴人入睡,沉浸于旖旎的春梦中。

  苏稚杳就这么睡过去,在他的拥抱里,安心地一宿好眠,一回都没有醒过,似乎连梦都没有做,睡得十分安稳。

  清晨干净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碎金箔般落到眼皮上,她挤挤眼睫,慢吞吞转醒过来。

  房间很亮,她独自枕着枕头,身上的被子裹得很严实。

  旁边空空的。

  苏稚杳还没能去思考一秒他在哪里,也没时间去害羞昨夜两人相拥而眠的暧.昧,一睁眼,看到大面透亮的落地窗外,天空格外地蓝,阿尔卑斯山近而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山顶白雪皑皑,半山腰蔓延往下又慢慢消融成翠绿色的旷野,天空雪山草地,三种清澈的颜色美丽地层叠在一起。

  苏稚杳在视觉冲击下清醒,起身下床,碎步跑到落地窗前,痴迷地望出去。

  没想到他的酒店,能看到阿尔卑斯山,视野还如此好。

  一时走神,无心留意身后的脚步声,直到腰肢突然被一只胳膊强势一搂,苏稚杳回魂,头都没能抬一下,下一秒,人已经被他拦腰一提,双脚离开地板。

  贺司屿另一只手丢下一双拖鞋,把她光溜溜的脚往拖鞋上面放,似乎对她光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跑很不满,言辞压着一层严厉:“穿鞋。”

  “喔……”

  等她双脚乖乖套进拖鞋里,贺司屿才放她落到地面:“酒店马上送餐过来,去洗漱,衣服在浴室了,手指不要碰到水,医生稍后就到给你换药。”

  苏稚杳浅褐色的眼睛里残留着几丝惺忪,懵里懵懂地瞧着他。

  她还一句话没讲,他就念了她一通。

  “你怎么跟老父亲一样,唠唠叨叨的。”苏稚杳瘪了下粉润的嘴唇,嘟哝,含着轻微刚睡醒的鼻音。

  人家谈恋爱都是一上来就亲亲抱抱。

  只过一晚,他就变回这张臭脸……

  她素着一张白净的小鹅蛋脸,长发乱蓬蓬散在耳鬓和肩背,个子只到他肩膀左右,看他得仰起脖子,这姿势嗔怨地瞪过来,还真有些女儿吵闹父亲的意思。

  贺司屿被她气呼呼的模样惹得笑了。

  昨晚想叫她起来吃饭,结果她哼哼唧唧黏着他,睡得舒服,他就没舍得叫醒,天亮特意起早给她叫了早餐,她倒还撒他起床气。

  贺司屿顺她意,老父亲的角色扮演到底,手掌压到她头顶,揉得她头发更乱:“快去。”

  他一身白衬衫和西装裤,衬得身形笔挺颀长面朝晨光,线条紧实硬落的脸廓变得柔和,双眸狭长,薄唇微微上翘,浑身有一股迷人的雅贵。

  男人太养眼也不好,看两眼气就消了。

  苏稚杳扭捏了一会儿,不再碎碎念,趿拉着拖鞋,听话地去了浴室。

  半决赛的名次在当天中午公布了结果。

  来自世界各地共十八位钢琴家入围总决赛,按照分值,苏稚杳排名在中间。

  但苏稚杳丝毫不气馁。

  前三的分值没到她望尘莫及的程度,假如没有那根造成她唯一失误的针,唐京姝那位舅舅也不恶意针对,她完全能做到名列前茅。

  苏稚杳想着事情已然发生,不该再去为自己争取所谓破例的机会,所有人都平等,规则只能弹一回就是只有一回,她要走了后门重新演奏,其他选手不满不说,比赛也有失公允,到时她的名字还怎么在演艺圈堂堂正正。

  贺司屿似乎是能猜到她所有的心思。

  他处理事情总是一步到位,考虑周全得让人放一百个心,苏稚杳不晓得他做了什么,总归当天公布赛事结果的同时,那位唐会长就因“有失艺德”,被萨尔兹堡国际赛事主办协会永久除名。

  失去萨尔兹堡国际钢琴大赛的评审权不可怕,可怕的是,身为近几十年唯一被主办协会以恶劣行径之名踢出去的,是磨不灭的污点。

  身败名裂倒不至于,但日后他在清高的演艺界,恐怕是要饱受冷眼和嘲讽。

  颜面扫地,似乎要比一无所有更折磨。

  至于唐京姝,苏稚杳也不知道贺司屿用了什么法子,反正那天后就再没出现过她眼前。

  出于好奇,后来回京市的航班上,苏稚杳有追着他问过。

  贺司屿捉下她胡作非为的手,按到自己腿上握住,阖着眼,慢条斯理问:“说说,如果没有我,你打算如何自己解决?”

  苏稚杳被问住,安分下来,支吾着小声说:“我就告诉她,再欺负我,我就跟贺司屿告状,要她好看……”

  他唇边浮出笑。

  这段恋爱开始得猝不及防,送她回到京市后,贺司屿就因行程去了港区,以至于苏稚杳好几天都还是懵神的状态。

  日子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她依旧是在梵玺和琴房两头来回,贺司屿连句早安晚安都没有。

  她都快要怀疑那句“be my love”是她一时误会了,他可能压根就不是要谈恋爱的意思。

  就这么过了几天。

  某一晚,苏稚杳突然就按捺不住了。

  床头一盏小夜灯,二窈趴在她枕头边,柔软的尾巴一扫一扫。

  苏稚杳埋在被窝里,郁闷又气恼,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准备好了满腔措辞要质问他。

  电话响过三声后被接通。

  男人温磁的声息低低响起:“怎么了?”

  还问她怎么了,苏稚杳听得更恼,很轻地哼了一声,挺有骨气地嘴硬:“没事,打错了。”

  贺司屿似乎是笑了,耐着性子自觉同她解释:“这些天总部高层大规模调动,很忙。”

  忙到早晚安一通电话都没有?

  对面的人对小姑娘的心思心知肚明,她刚一腹诽,他就轻而易举地拿捏回了主动权:“我比你起得早,比你睡得晚,所以苏漂亮这些天在做什么,一条短信都没空给你男朋友?”

  因他不反思自己的问题,还推卸责任给她,苏稚杳刚一股子火冲到脑门,后一瞬,就被他一声男朋友浇灭。

  “我……”

  “嗯?”他鼻息逸出一点懒意。

  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心眼上就玩不过这年纪的男人,何况还是贺司屿这种把谁都算计股掌间的男人。

  他一诱导,苏稚杳就乖软下来,收起猫爪子:“我在练琴。”

  “手指不疼了?”他又辅之以温柔。

  她完全上套,语调软绵绵的:“不疼了。”

  贺司屿轻轻一笑,或许他还在港区的办公室,百忙中接到她电话,靠着办公椅,疲惫的声线在夜里染出几分温情:“十点了,你是想要早些睡觉,还是我再陪你聊一会儿?”

  他简单的话语,她心情大起大落,瞬间就有恋爱的感觉。

  苏稚杳抿住上扬的唇角,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心一跳一跳地静不下来。

  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小情侣之间怎么相处,所有反应都是凭本能。

  忍不住地,故意和他撒娇,带着一点小小的狡黠,声音轻到能听见,却又听不太清:“没有哥哥的觉睡不明白。”

  那边有几秒钟的安静。

  他再开口,嗓音明显哑下一些:“想好了再说。”

  苏稚杳没懂男人这时是在暗指什么,纤长的眼睫毛眨了又眨,拖着女孩子微嗲的腔调,很单纯地问他:“怎么啦?”

  “宝贝。”

  电话里,贺司屿轻轻唤她一声,令人着迷的声音含混着一丝慵懒气音,不经她撩地又哑了几分。

  苏稚杳心一颤,手指头都麻了下。

  每回他这么叫她,用他那的自带迷离感的声线,她都能毫无例外地脸红心跳。

  他的喉咙能把嗓音附上磁感,一出声,仿佛他本人真就在她耳边厮磨:“从港区到京市,只要三个小时。”

第41章 奶盐

  面前二窈的尾巴慵懒扫动着, 苏稚杳盯着它毛茸茸的尾巴,心被扫到一般,痒痒的。

  从未有过的奇异。

  仿佛体验到了自由意识沉沦的感觉。

  她因羞涩而口是心非, 语调也不由变得温温糯糯:“你还是不要过来了。”

  “刚刚是谁说,没有哥哥睡不明白?”他嗓音压得很轻。

  苏稚杳故意拖出无辜的语气:“谁呀?”

  贺司屿陪着她演, 语调斯理地回答:“过了一个礼拜才给男朋友打电话, 还是打错的这个。”

  苏稚杳在手机这头无声偷笑。

  她掐着轻软的腔调,矜持地小声说:“我也很忙的。”

  他似乎是笑了下:“有多忙?”

  苏稚杳愉快地同他分享:“李成闵老师最近在京市录制个人钢琴专辑, 有一首双人联弹, 他邀请我合奏, 我已经练好多天了,明天要去录音, 那首曲子叫《人鱼搁浅》,可好听了, 有点浪漫, 又有点忧伤,说的是王子离开后的夜晚,小美人鱼独自在美丽的星空怀念他……”

  港区贺氏总部顶层办公室,落地窗外夜色寂寂,窗内通亮,却是一片沉静。

  当时,贺司屿正靠在办公椅里,金丝眼镜摘在桌上, 他阖着疲劳了一天的酸涩双目, 头颈托在椅枕, 微微后仰着。

  双手交叠在腹, 戴了一只蓝牙耳机, 耳机里,女孩子柔腔柔调地碎碎念着,从钢琴曲聊到人鱼故事,又扩散到别的,说小美人鱼最后思念成疾,安然地在礁石上睡着,在星空下慢慢变得透明,怨念王子不是好东西。

  又问他,你说小美人鱼是想开了,还是想不开?

  都是鸡毛蒜皮的闲话,不过这么点闲话到了她嘴里,好像也都有趣了起来。

  贺司屿唇边始终深着笑意,听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念叨。

  她的话题也格外跳跃,前一句还在为能参与合奏的机会愉悦,后一句突然想到别的,又开始哼哼呜呜地嗔怨:“贺司屿,我听说半决赛的第一名,已经和DM签约了……”

  越想越气,她咕哝:“都赖你。”

  还是那只蛮不讲理的小狐狸。

  贺司屿笑得更深:“想签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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