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曲峤
许泽南看见了这一幕。
他站起了身。
泡泡以为他要允许他吃一点点烤玉米了。
他无声地咧开嘴,探着身子张望。
但许泽南回来的时候——
递给他一杯白开水和两粒白色药丸。
泡泡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眨了眨眼,偏过脑袋,找借口拒绝:“雪梨还没吃完。”
许泽南:“别磨蹭了,吃药。”
泡泡:……
玉米都没有,还想让他吃药。
但泡泡还是吃了药。
因为许泽南说,等他感冒好了,带他一起去烤玉米,别的什么都不烤,就只烤玉米。
泡泡就被拿捏了,他吃了那两粒药。
白色的药丸好苦,泡泡吐了吐舌头。
孩子生病了,有一点点娇气,连小表情都多了起来。
许泽南抿着笑意,从背后端出一个金釉碗,碗里有小半碗水果玉米粒,用冰糖煮的,加了切块的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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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完小朋友们,服务员烤串的自由度就大了很多。他们烤了一些创意特色的美味烤串,装在铁盘里,给三位女性顾客先送了过来。
奚言接过来之后,分给林周和喻乔。
她也没有吃烧烤。
喻乔问她,怎么不吃?
奚言回答说,大姨妈来了,还是不吃了。
林周突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情,就问了出来:“那你和你们家南南,昨晚岂不是又没有睡到?”
奚言本来就对昨晚发生的事,想忘而忘不掉呢!这会儿林周她居然还要直接提出来。
这就是期末考试之前要让学生复习的原因。
温故而知新!!!
因为温故,奚言就又想起来了更多。
关于她是怎么主动撩他的,她又是怎么南南、南南喊了个没停的。
什么——
南南生气了。
南南不爱说话。
南南听了直摇头。
她怎么这么口无遮拦呢?
自闭了。
奚言陷入了自闭之中。
她把脑袋埋进了她身上的挡风外套里,但她又想起来,这外套是许泽南拎给她的,她就又很难不想起,他昨晚是怎么帮她擦身体,换睡衣的……
她又是怎么跟他讲,礼尚往来,不如我帮你也换下睡衣的……
他说,我还没洗澡,你等会儿。
但她等会儿也没等到。
更自闭了。
奚言鼓起了腮帮子,像一只胀气的毒河豚。
谁碰她,她就要毒他一下。
她的好闺蜜周周就充当了这个被她毒的对象。
奚言打断她:“我是今天来的。”
但很快,她编不下去了——
她诚实地卸了气,拔了毒刺,没了毒素:“但确实也没睡上。”
“不会吧,昨天你都在我们面前那样说了。”喻乔不相信:“回去之后,他还能放过你?柳下惠吗?他?”
奚言懊恼地垂下了脑袋。
唉!
原来,不止是她,大家都没有失忆。
没有一个人喝到了断片。
好了,现在他们这一群人都知道了,某一天晚上,许泽南跟她亲热,他起反应了,但他又没能得到解决。
怎么会如此?
她怎么会把自己陷入如此社死的局面?
奚言硬着头皮回答:“好像是泡泡又醒了。”
但那以后的事情,她是真的不太清楚了,因为她真的睡着了,除了……擦身体那段……
唉,怎么又想起来了?
林周突然就笑起来,笑着笑着,她捂着肚子说她笑得肚子都疼了:“哎呀,我们家泡泡,怎么这么会醒呢?他是掐着点儿醒的吗,次次都是醒到他爸爸的痛处。”
奚言破罐破摔,突然一下释怀了,就对打趣免疫了。鸵鸟法则,改变不了环境,那就适应环境。
行吧。
说服了自己的奚言,还能回复林周说:“你肚子疼不一定是真的,但我肚子疼是真的,因为我大姨妈来了。”
但林周可能是又想被毒刺蜇了。
她扯着嗓子,朝着男人堆里喊一句:“南南,你家言言肚子疼,姜枣茶还有没有了?”
男人堆里静悄悄的,没人理她们。
林周悻悻闭嘴。
冒犯了。
霸总可不是舔狗。
……
一会儿后——
奚言主动打破了这个尴尬,她反问林周:“那你呢?你们家段段回去给你喘个够了没?”
林周回忆了一下昨晚回去那次和今天早上的那一次,段段更卖力了,但就是一声都不肯吭了。
林周摇了摇头。
“他觉得难为情了。”
话题转着问。
林周问喻乔:“那乔乔你呢?”
喻乔可能是没想到自己会被问这个问题,她愣了一下下。但都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了,她有丈夫,承认一下有性生活,也没什么难的。
她天性委婉一些,尤其是清醒的时候。
喻乔声音有点低,但表达得她想应该是清楚的:“大概退房的时候,他会需要多付点费用吧。”
另外两个女人听明白了——
窃窃笑了起来。
林周揶揄:“你们连那个都没有准备?”
以前,喻乔也准备过,但后来都过期了。
她也就死心了,没再抱有过奢望。
直到,昨晚。
篝火将喻乔的脸照得明艳:“谁会想到出家的和尚,他有一天也会想要还俗?”
……
三个女人的话题聊到这儿,就停住了。
篝火在铁皮箱里熊熊燃烧,火光将眼前的世界照亮,映着远方的夜更黑更浓更深沉了。
她们都有自己的心思。
后来,不知道时候。
段韩抱着吉他唱歌了。
他自弹自唱自己编曲自己填词的一首——
时光。
【我们分手,我们赌了气说,能遇到比你更好的,我们都在时光里等了很久,却还是没能把自己等成别人的,那么,我们可不可以,捡回时光,我们复合】
奚言明白为什么林周是个声控了。
因为,他的声音唱情歌,每一句都让人动情。
只是,听情歌的人,他们都又在想念谁呢?
奚言的视线就忍不住偏向了某一边。
她看见许泽南和泡泡坐在帐篷前,两个人都盘腿坐下来,泡泡可能是困了,他贴着许泽南的肩,阖上了眼。而许泽南瘦长的手里捏着根细细的树枝,他低头在地上写着什么,画着什么……
他没看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