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曲峤
眉心相抵,不过分毫的距离,奚言抗议。
“哦,是我故意的。”他点了点脑袋,脑袋碰着她的前额,他也不否认,眉眼之间的线条柔和下来:“那我可真不值钱。”
“你本来就不值钱。”
“嗯。”
已经是这种姿势了,奚言就干脆拽着他的衣领往下压向自己,这样的邀请不言而喻,许泽南心领神会地亲吻了下去。
只是,两个人保持这样的姿势亲了一会儿之后,许泽南又抱着奚言坐起来。
他的手臂垫在她的膝窝里,腕骨一用力,奚言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的双手仍紧紧揪着他的衣服领口。
“你要勒死我了。”他说。
“呸呸呸,过年呢!”她柔软的唇瓣贴上去,封住了他的唇:“别说不吉利的话。”
“嗯。”他笑:“那做点吉利的事。”
经过一番促膝长谈。
不是。
促膝长吻。
两个人和好了。
许泽南还能神色如常地坐着跟奚言聊天,关心她的工作:“今天去学校累不累?”
今天去学校是学校有一些工作上的调整。
因为六年级六班相较六年级其他几个班级,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落后较多,学生家长联名上诉,在整个寒假期间都没停止,学校迫于压力,打算将六年级六班的几门被点名的任课老师全部撤换。
时间紧迫,就在临开学的这几天才做的决定。
因为奚言在来星芒小学之前一直带毕业班,所以学校想让她这学期教六年级六班的语文。
教毕业班本身问题不大,她也算教龄丰富,只是临到开学了才通知她这件事情,实在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好不容易通过一学期的努力和三年级的小朋友建立起来感情,也把他们的学习习惯培养得不错,这临时就要通知她去教六年级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摸底、师生相处、情感搭建……
学校这种行为对她来说,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但学校却竖起拇指对她说:“奚老师,救火英雄。”
奚言脑袋埋下去,点头:“很累的。”
许泽南听后,沉默了一阵。
他不是不可以说你别上班了,我养你。
他当然养得起。
但他不会说出这种话。
他太了解她了,她是书香门第,从她外公外婆这一代开始全是从事教育事业,她从小接受到的观念和背负的使命就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教书育人。
在他没有出现的这几年里,她一个人,她都一直在坚持她的事业和理想,可见教书育人四个字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何其重。
许泽南不想说出轻浮的话来,譬如,你别上班了,我养你啊……那是对她价值的贬低。
何况,他现在在她身边了,她不再是一个人了,他可以去分担掉她生活里的很多繁琐而消耗精力的事情,譬言,接送孩子上下学,照顾她和孩子的生活起居……他可以支持她去实现她自己的价值。
许泽南揉了揉她的脑袋,用了像他对待孩子们那样的力道,然后将人重新揽回怀里,他问:“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
奚言摇摇头。
“我就是跟你倾诉一下。”
事已至此,就只能多花时间多花精力了,既然她已经答应接下来了,就要负起责任来,不能耽误了学生。
“嗯,很乐意当你的情绪包。”
“谢谢。”
“那我去把晚餐加热一下。”许泽南说完起身:“我们今天早点儿吃完,你早点休息。”
奚言这才低头注意到刚才那段时间里,她被他扯得凌乱的衣服,缎面面料的白衬衫胸前被他拽散的蝴蝶结,只松松垂下长长的丝带,揉乱却暧昧的……
她再抬眼看看那人,他的衬衫和长裤穿得整齐平整,一点儿褶皱都看不出来,就很过分。
那人已经拉开门出去准备晚饭了。
他还关上了门。
也不能把孩子晾在外面太久。
奚言在心里骂了他几句,还是默默吞下了这个哑巴亏,但男女调情的过程……她也是享受着的。
好像,还挺解压。
她理好衣服,降完面部的颊温。
拉开儿童房的门,也跟着他走了出来。
令奚言意外的是,两个孩子自己已经把爸爸提前做好的菜从蒸箱里热好端到餐桌上了。
“哇,宝宝真能干。”她夸道,但也不忘叮嘱:“但还是要注意安全,不能被蒸汽烫到哦。”
“我们知道呀。”小繁摊开双手,给奚言看她佩戴的儿童防烫隔热手套:“爸爸对我们讲过了呀,他还给我和哥哥每人买了一箱儿童隔热手套。”
“小繁的是粉色的,哥哥是蓝色星空色的。”
“就是我跟哥哥也不知道。”小繁抬起穿戴了厚厚的隔热手套的手敲了敲脑袋,打了个问号:“爸爸他是以为我和哥哥对烹饪能坚持多久的兴趣啊?他究竟知不知道,孩子的兴趣都是三分钟热度呀。”
噗。
孩子的三分钟热度。
孩子爸爸的一箱儿童隔热手套。
奚言乐得不行。
再看那抹高大冷毅的身影,他正在厨房料理台前忙碌着,他弯腰,他直身……他大多时候冷淡,有时也热情,但他的热情,似乎都只给了她和孩子们。
好像因为他在,在最后一学期接下毕业班,也不是那么让人手忙脚乱了。累了的时候,她还可以靠一靠他宽厚的肩。
好像,她开始有了退路。
奚言有些走神,被小繁一句话拉回:“妈妈,你的嘴唇怎么这么红啊?”
奚言:“?”
“很红吗?”
奚言心虚地用手背擦了擦唇。
为表示对妈妈的关心,泡泡听见了母女二人的对话以后,“噔噔蹬”从许泽南腿边跑来。
他凑到奚言面前,小手捧着妈妈的脸,认真而仔细地观摩一圈,又认真地陈述事实:“不只是嘴唇变红,妈妈的尖尖的下巴也是红了一片。”
泡泡得出结论:“妈妈是皮肤过敏了。”
“……”
这会儿,奚言真的就不止是嘴唇红了。
也不止是尖下巴红了。
她现在是脸也红了,耳朵也红了。
白皙的颈也红了。
这要是小繁想要画画创作,她落在小繁的画中,一定会被小繁用红色水彩涂了满脸。
你问她:“宝宝,你这画的什么呀?”
小繁肯定会说:“妈妈羞羞,羞得脸都红了,比红色蔬菜还要红。”
奚言她现在不但通红,她还无地自容。
奚言准备遁地逃跑了,却被闻讯而来的许泽南扯住了手臂,到底是眨眨眼就能拍板谈几亿几十亿项目的人,他临危不乱,同时还安抚了他的组员。
他面不改色地对孩子说:“妈妈新买的口红,颜色很好看吧?”
“是口红的颜色啊。”小繁想了一下,说:“妈妈的口红比辣椒红色还要红。”
泡泡很严谨:“那是车厘子色。”
奚言:“……”
“妈妈太开心了,一不小心手背蹭过刚涂好的口红。”许泽南笑了一下,拇指指腹来回摩挲碾过她的下巴:“车厘子色就刮蹭在了妈妈尖尖的下巴上。”
奚言:“……”
他一个喜欢她穿粉色的人,他有什么资格打趣她?
他分得清辣椒色和车厘子色吗?
奚言蔫坏的想,他应该只能分清死亡芭比粉。
等吃完晚饭,奚言才终于恢复了淡定。
她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能那么淡定?明明就是被他亲红的,明明她就没有买什么口红。
奚言面一摊,手掌也一摊。
问正在滤水池边上洗碗的人要:“我新买的口红呢?”
那人就更淡定了。
他边把碗放进消毒柜,边道:“等孩子们睡了。”
“我送你个比刚才还要红的。”
奚言:“……”
要命了。
奚言故作淡定的将他拿捏:“有本事你别等孩子睡着。”
许泽南看了眼客厅,在她唇上啄一口,笑着说:“我还真没那个本事。”
“想要什么颜色的口红?”他恢复了正经,又说:“我给你买。”
奚言脱口而出:“死亡芭比粉。”
他皱皱眉,自动忽略了前面四个字,说:“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