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川澜
她婚纱洁白,红唇被过度亲吻,比以往更饱满,手指上戴着他的钻戒。
明知不该,心底最深那些早已堆成岩浆的涩意,混着没道理可讲的醋,依然扭住他心口。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她站在那,哪怕只是远远看他,也能控制他所有情绪。
沈延非朝她走过去,鞋底碾过商瑞那枚已经从盒里掉出的戒指,他勾住姜时念的手腕,她唇动了动,太多话想说,可也不外乎是道歉,解释和谢谢。
沈延非抬手,刮了下她微凉脸颊,指腹摩擦过她小巧的耳垂,耳环随他拨弄,跟着晃。
他凝视她说:“主动亲我是为了让商瑞死心,没别的意思,跟姜家断绝关系的决定,你支持我,还要谢我陪你面对他们,再跟我说对不起,影响了我婚礼的进程,对吗。”
姜时念心里那些话,被他三言两语轻松剖开。
沈延非只是弯弯唇,轻捏起她双颊,低头在她自然微嘟的唇肉上不客气地咬了咬,淡笑:“老婆,你有空不如多想想,你欠我一个深吻的奖励什么时候给,还有,今晚新婚,洞房花烛,你准备怎么跟我过。”
因为沈延非这一句话,姜时念提着的心就再也没放下来,换衣服的时候频频失神,秦栀看出不对来问她,她难以启齿,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沈延非究竟什么意思,第一次同房睡的时候,他说了没那个打算,原来是因为还没办婚礼吗?他刚才那句话,明显就是要做实夫妻关系的意思吧!
她之前命令自己接受过,但他随口带过去,她就把这件事抛开了,现在重新提起,刚适应一些的相处又要面临剧变,她的无措感只多不少。
新婚夫妻敬酒的时候,姜时念才找回状态,得体地挽着沈延非走在席间。
意外的是沈家众位居然都在主座上,虽然面色算不上多好,但至少到场了,其他在坐的没人敢让沈延非敬酒,无论走出去身份多重,都是提前把杯子敬上来,沈总肯赏脸抿一口,就值得当本钱吹一吹了。
晚上还有一场晚宴,姜时念下午短暂休息了一会儿,晚上到宴厅的时候还是难免脚腕疼,她整天下来站得略久,平时又不常穿高跟鞋,总归不太适应。
她脸上丝毫没表现,就是趁没人注意时错了错脚步缓解,在她身旁和其他人说话的沈延非就忽然转过头,看向她脚腕。
姜时念一紧张,赶紧妥帖站好,自认为看不出任何问题,但沈延非抬了下手叫来许然,低声说:“你嫂子累了,我陪她回去,其他的随意就行了。”
姜时念愕然,看了看晚宴现场,这才进行一半,多少人等着借机能跟沈延非有接触,他这就——
沈延非拿过大衣把姜时念裹住,直接抱起来从后门往外走,她扶着他肩膀,不放心问:“这么早就走能行吗?我不累,活动一下就好了。”
沈延非反问:“早吗?我倒觉得已经够晚了。”
他这话说得心平气和,也没有特殊字眼儿,但姜时念就是能感觉到,他另有深意,绝对不止是字面理解。
果然他继续面不改色地开口:“还有心思考虑这些事,看来对于我中午的问题,你已经想好回答了。”
姜时念一绷,指尖抓了抓他西装,没等多说什么就被放进车里。
加长迈巴赫空间宽敞,按理来说怎么都谈不上逼仄,然而她呼吸不受控地紧促着,那会儿被肆意深吻的触感重新回到嘴唇上,火辣辣的挑着她心神,连同身处的环境,也一起变得压迫紧张。
姜时念趁街灯流转,光线晦暗不清,余光偷瞄身旁的沈延非,他侧脸被明明灭灭的浮光掠影扫过,轮廓深,线条锐利,薄唇微敛,整个人浸在夜色里,英俊到让人屏息,也永远松弛,游刃有余。
这样的男人,她真的不容易应对。
望月湾的别墅整体布置成婚房,姜时念上午被接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连主卧的床都专门换过了,尺寸比之前更大些,满眼都是大红,白天看只觉得喜庆,还没想太多,等现在再进来,门关上只剩两个人,就莫名觉得空气旖旎。
红色床幔垂在地上,从姜时念脚边轻轻蹭过去,她一阵麻痒,脚尖往里勾了勾,看一眼身后跟过来的沈延非。
他眉目深邃,眼底铺陈着冷静。
姜时念不禁怀疑,是不是她想太多了,沈总洁身自持,哪里像是能被欲.望掌控的人,他可能没别的意思,只是让她记得知恩图报。
她吸了口气,嗓音在安静卧室里荡开波纹:“时间不算晚,你……还要去书房工作吗。”
沈延非意义不明地笑了声:“老婆,这么心狠,新婚夜还要赶我出去?”
“新婚夜”这个词原本平常,到了他口中,就连声调都透出耳鬓厮磨的意味。
姜时念忙说:“不是……我以为……”
她顿住,还是不解释了,越说越错,干脆低了低头,加快速度往浴室去:“……我洗澡了,要卸妆,可能会慢,你先忙其他的。”
等进浴室关上门,她又懊悔刚刚那句似乎有歧义,什么先忙其他的,说得好像……等会儿要忙她一样。
姜时念稳住心绪,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那么局促不安,她正常卸妆洗澡,等拉开里面挂睡衣的柜子时,才愣住。
她之前挂在里面的都被拿走了,现在只有一套新的,看一眼就知道衣料昂贵,做成精致新娘款,吊带睡裙,配长到小腿的外披。
姜时念安慰自己,新婚的仪式感而已,大不了睡觉的时候外披不脱就行了。
她把睡裙先穿在身上,在镜子前经过,看到里面长发垂腰的女人,胸围饱满,腰细,这裙子其实很常规,没刻意短,也完全不会胸口走光,但被她一穿,就变了味道。
姜时念耳朵涨红,用头发挡住,把外披裹好,走出浴室,一眼看到高大男人站在床边,毛巾随意擦着短发,腿上是长裤,但上身还没有来得及穿,腰线紧窄,肌理舒展的脊背对着她,线条过分优越。
听到声音,他放下平板电脑,回头看她。
姜时念耳朵的红快速顺延到脸颊,头发挡不住了。
沈延非平常总是正装,衬衫西装严整端方的盖着,只觉得修长挺拔,身形出众,她对他有敬畏,联想不到底下这么惹眼刺激的光景。
姜时念偏了偏头,又尽量稳住地转回来,垂眸走到床边,还像以前每天那样占据一个边,躺进被子把自己盖好,背对沈延非。
她欲盖弥彰地闭上眼,听觉和触觉反而在成倍增强。
光影流动的黑暗里,她听到沈延非关掉其他灯,留了墙边最没存在感的一盏壁灯,随后床上微微响动,他掀被躺下,一句话都没有说。
姜时念忐忑地猜不透他,不自觉地把被子往身上多盖一些。
沈延非依然沉默着,只有平静呼吸一如既往。
姜时念知道沈延非给人的压迫感重,但以往好像没有哪一天能强过现在,她一呼一吸都在控制,手里攥着被子,无意识往手肘下压。
压了会儿,才恍然发觉不对,她这边被子太多了,那沈延非——
姜时念谨慎地回过头,直撞上昏暗中男人涟漪淡淡的眼睛,他似笑非笑说:“看到了吗,你每晚都是这么抢被子的。”
姜时念简直不敢相信,她忙坐起来,把被子还他,动作时着急,红色睡裙的外披从肩膀滑落,挂在手肘,露出细腻釉白的薄薄肩颈,连同睡裙紧紧包裹的饱满起伏,都无所遁形。
她哽住,本能地扯住衣服躺回去,又拉被子蒙上,于是刚还的那部分,又被她夺了回来。
沈延非的目光如有实质般从她身上拂过,笑声磁沉。
姜时念咬唇问:“我不知道我有这个习惯,家里还有别的被子吗,我们分开盖,或者我去其他房间——”
“老婆,”沈延非口吻沉静,“首先,不管是不是新婚,你都不用想分房的事,还有,家里没客人,当然也没有多余被子,就这一条。”
姜时念说:“我去衣帽间拿一件新的大衣,也可以代替……”
“需要那么麻烦?”他四平八稳地问,“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能用么?”
姜时念一句“什么”还没有出口,沈延非就撑身侧过来,掀开她身上被子,把她拉到臂弯里搂住,直接抱进怀中,随后扯着被角展开铺下,把两个紧密相拥的人盖在一起。
被子落在身上的触感,姜时念完全忽略,她全身皮肤,都像陷进燃烧的火堆,猝然撩起大片火星,从头到脚铺开蔓延,一路电光火石地飞窜。
男人的体温灼灼,手臂把她箍紧,她衣料太滑,挣动间早已经面目全非,碾出细密褶皱。
姜时念急促呼吸,感觉到沈延非的手贴在她脖颈上,似有似无握着,抚她不断咽动的咽喉。
被子朦胧透入的薄光中,他眼睫半垂,目光带着重量,一寸寸描摹她脸,沉声缓缓问:“奖励,怎么给。”
姜时念犹如跌落深海,越坠越深,他撑开的这一小方空间,她已经挣脱不了。
这个时候跟沈延非讲理争辩,是愚蠢做法,他既然说出口的,就一定会索要。
比起更多,她更难招架的,不再禁忌的接吻在这一刻似乎成为了可以用来商量的筹码。
姜时念声带震动,刺着他滚烫指腹,她眼里溢出薄薄潮湿,纤细手指握他手臂:“……你给我的什么,我还你什么,算不算奖励。”
她为了筹码更重,半闭起眼,颤巍巍抬头,用唇轻碰他嘴角暗示。
沈延非不动,讳莫如深盯着她,修长脖颈上筋络鲜明。
姜时念吐息加快,张口想再说什么,他注视着她微微露出的红润舌尖,突然俯身压下。
比婚礼上有所收敛的吻更烈,彼此刚一纠缠,姜时念就犹如被抢走呼吸,唇舌烫化。
她意识被强占,胸腔中氧气就要耗净,手按着他胸膛,又昏昏沉沉惊觉他上身没有阻隔,她掌心贴着他的心脏,被搏动的触感颠簸着。
姜时念对这方面的承受力到了一个上限,她回身想躲,想挣开他臂弯去被子外面,他把她按住阻止,彼此挣动间,她嘴唇无意中擦过他滚动的喉结。
沈延非扣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收紧。
姜时念趁短暂的机会转过身,背对着他,想缓一口气。
她简单一个动作,却是紧贴着他,缓慢地辗转而过。
姜时念指节抓住枕头,枕边被皮肤上的汗润湿,她颈后传来的气息迫人。
她感受到什么,突然全身僵住。
黑暗中,火星终于爆裂燃炸。
沈延非手臂圈禁住她,压回怀中,炙灼地抵在她耳边问:“老婆,你确定还要动吗。”
第20章
姜时念身上挂着的外披太滑, 已经不知不觉掉了大半,被揉成团。
她后腰的位置就只剩下里面薄薄一层裙子,厚度像纱, 聊等于无,所以腰窝间那份突兀出现的滚烫, 根本无法忽略,攻击性极强的抢占她所有心神。
她攥着的枕头彻底被汗湿出指印,茫然张着唇,急切汲取稀薄的氧气,还是觉得胸腔里紧滞发胀到微微疼痛, 口干舌燥。
太静了, 静到心脏震动声如擂鼓, 一呼一吸都磨砺耳朵。
身后那道吐息稍一铺洒, 她就止不住轻轻颤栗。
姜时念没有过实际经验,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纸一张。
书面的理论, 大致过程, 中间要经历什么, 她多少了解,早在跟沈延非签协议的那个晚上, 她就试想过类似这样的画面, 仓促预计了自己要面对的。
她以为经过那么多的自我说服,又欠了沈延非太重无法回报,在领证办婚礼, 婚姻事实再无质疑的时候, 她能够坦然接受他在这方面提出的要求。
这本身也算得上是她合理义务。
但想象终归和现实天壤之别, 那些只存在于思想中的冲击力, 与真正打开了侵略欲的沈延非比较, 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尤其经过一整天几次的深吻,她撑起的骨架摇摇欲坠,对于此刻身后的火烙,一时间只有招架不了的惶乱。
是她的问题,她没理由强行挣脱,何况就算强行,如果沈延非动真格,她也不可能有拒绝的余地。
姜时念眼前蒙了一层生理性的雾气,哽着嗓子,想跟他商量:“沈延非……”
一个名字,换来他手臂间更窒息的力度,扣着她严丝合缝相贴。
姜时念脸上要沁血,头晕脑胀。
他更可观了。
威胁明目张胆升级,姜时念完全无意地挣扎了一下,想要稍微扭开角度,但忘记了沈延非刚才在耳边的警告,她不安碾磨,只换来没止尽的变本加厉。
要命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