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星云 第91章

作者:弥萝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励志人生 甜文 现代言情

  “恩,女朋友天天陪着,能心情不好?”

  话末,忽然轻轻叹了声。

  温宛不明所以,问他怎么了。

  商栩拢着她的手臂开始收合,将人抱得更紧了些,“没什么。就是好矛盾,一方面希望这电影快点拍完快点上映,一方面又希望它永远不要结束,这样的话,你就能天天在我身边了。”

  这话一出,温宛不禁想起自己那密密麻麻的行程单,说不愧疚那是假的。一忙起来,是真没时间搭理他。不过暂时的,她已经知会赵哥精简着接工作了,“手中的活儿,消化一件少一件,之后多空出些时间陪你好不好?”

  再怎么累都好,她都想顾及商栩的心情,就像他待她一般。

  大魔王被哄得眉舒眼展,“好,怎么不好?”

  抵达潞海的还潮海岸线,景致极佳的一片清了场。为了这片靓景,霍星槐早早联系潞城当地旅游局提交了书面申请。大费周章,如今景致入镜,怎么瞧都是值得的。

  霍星槐很是满意,和两位主演确定走位后,拍摄开始。

  封景从未赶过海,即使认真,动作也极为笨拙。

  “徐亿夏”熟练地掀开了石头,从中抓螃蟹剥小生蚝,很快半桶,休憩时,下意识地看向封景,然后是他的那只小黄桶。

  总是安静腼腆的人儿忽然轻笑出声,带着点灵俏的味道,被海风一掠,往四处荡开,其中一缕停在了封景的耳畔,他直起身,寻着声音望了过去。

  “你笑什么?觉得我没做好?”

  纤柔的姑娘许是怕伤害到他,当即敛了笑,“当然不是,没有谁是什么都会的。”

  这话,是很浅显的道理,但是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人对封景说过。因为这份稀罕,他沉陷于莫名的情绪,短暂地失了言语。期间,“徐亿夏”走近他,末了停在了他的身边,“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教你。”

  封景终于从复杂的情绪中抽身,视线变得清明。

  “好啊!”

  “为了感谢你,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愿望两个字,似漫天夜幕中忽然掠过的流星,点亮了姑娘的眸子。它惊艳了封景的目光,也是商栩的情瘾,无数次被欲望困束,他总是反复亲吻着这双眸子,逼迫睁开,让潋滟水色拢着自己,偏执到变态,仿佛那里是他唯一的归处。

  顺利拍完,霍星槐心情不错,吆喝着请全组人吃海鲜火锅。

  温宛很是开心,潞城的海鲜火锅她吃过好些次了,虽然说是全国最好有点夸张,但确实美味,对于她这种“小贪吃鬼”真的太友好了。

  若不是商栩拦着,她能够每天吃!!!

  因为霍星槐的这个决定,温姑娘心情大好。心情一好,她就会比平常皮脸些,又或者,开心时跳窜皮脸这习惯是大魔王一手养出来的,最后,又全部覆于他身。

  工作人员讨论去哪儿吃海鲜锅时,温宛忽然在商栩面前一杵,他往左她就往左他往右她就往右挪,总之,就是要挡住他就对了。

  商栩给她这幼稚劲儿给逗笑了,也停止了折腾,站在原地,定定睨她,“温小姐,你搁这闹什么呢?”

  温宛:“你还欠我一个愿望!想抵赖吗?”

  商栩:“......?”

  不用深究记忆,他便确定根本不欠她什么愿望。同她有关的一切,他都不会轻慢,更不可能忘记。

  既然没有,那就是她在讹诈,“什么时候欠的?”

  温宛:“刚才!”

  商栩终于意会过来,“.......”

  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开了口,费力地压着笑,“那是人封景给徐亿夏的。”

  温宛回以一本正经,“教你挖生蚝的那个人是我,温宛!”

  紧跟着:“你个渣男,休想赖账!”

  商栩服了,从内到外服得透透的,但是能怎么办呢?别说打了,稍微重点的话他都舍不得说一句,只能顺着她,“什么愿望?说!”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这场谈话终止于温宛的一句“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结果直到吃完海鲜火锅这一日终了,她也没想好。

  翌日晨早,不到六点,商栩和温宛已经搁片场等待了。

  六点刚过,进入拍摄。有了昨天的经验,再扰醒封景,“徐亿夏”没有任何的愧疚感,甚至在男人睁开眼睛的那个刹那,朝着他绽开笑容。

  “封景,我想到了要什么愿望了!”

  她不知道他是封总,也没有像很多人一般唤他封先生,她总是直呼他的名字,却没有任何疏离感。本来了,封景是他的名字,唤他封景才是最合适的。不该同地位挂钩,也不应揉进财富与其他因素......

  “恩,你说。”男人应着,还在清醒当中。等他的目光扫到了女孩子那侧的复古木头闹钟,所有困意都散了,他不禁笑了声,低低哑哑的,万分性感。

  “什么愿望要早上天不亮就起床?”

  “徐亿夏”一脸认真,“我想去看日出,你要陪我去!”

  因为是愿望,她的措辞改变了,语调也笃定。男人凝着那素净的小脸愣了数秒,下意识想要确定,“就这?”

  她明明可以更贪心些,他无论如何都是给的起的。

  “徐亿夏”不明白他心中诸多兜转,认真应了声,“就这!”

  话落,还在担心他,“可是你又要请假了,可以吗?”

  封景心头不由一暖,“可以!”

  这一日的晨早,“徐亿夏”终于看到了日出,她想看很久了。但另外一个她告诉她,太早了,你一个人出去会危险。是以有好几次她上了五点的闹钟并且醒来,最后都没有去往海边,在床上枯坐到天明。

  “真好看!”

  女孩子很满足,前所未有的满足,总是素净的容颜因为这份满足平添了几分艳色。

  封景侧眸看她,这才知晓有一种美就像水,平日里你是很难注意到的,因为寡淡。直到有一刻,它遇海,瑰丽盛大。

  有些话,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自持到令人发指的封景没能压住,“你也很好看。”

  “徐亿夏”闻言,侧眸看向他,静静地过了片刻,她问,“那你今天喜欢我了吗?”

  封景回:“不知道。”

  大实话,他从未爱过谁,包括他自己。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感觉,自然也无从确定。

  “徐亿夏”神色未变,很明显,她并没有因这个答案失望。因为她若自问,答案也会如封景一般:不知道。

  既是这样,且走且看。

  霍星槐喊了cut,天空暮色仍未散全,日光脆弱含蓄,却也极美。温宛忽然歪了小脑袋,伴着一声细微砰响嗑到了商栩的肩头。

  商栩摸了下她的额头,“困吗?中午吃过饭稍微睡会儿。”

  温宛却说,“不困,我还能再拍十场!”

  商栩抑不住笑了声,“温小姐你要不要这么拼?你这样显得为夫我太咸鱼!”

  温宛:“你本来就是条咸鱼,和我拼不拼没关系!没关系知道吗?”

  话落,没给商栩任何辩驳的机会,“我和全国人民都是这么想的,不接受反驳。”

  商喷子:“......”他算是知道了,这世界还是存在他说不过的人的,比如他身旁这位。

  吵赢了,温姑娘才记起自己先前惦记的问题,“你是男人,又是赋予封狗生命的人,你说两种人格,他更喜欢谁?”

  商栩听完,只想敲开小商太的脑袋瓜看看里面的构造,每天起早贪黑忙得要死,她竟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恩?”看他片刻没动静,温宛睨他,一副你不说今天咱俩就没完的架势。

  商栩看在眼里,自知是避不开这个问题了,略一沉吟,回说,“两个他都爱,一个因欲生爱,一个因爱生欲。”

  温宛:“这两个有什么区别?怎么上床上多了,还能生出爱情吗?”

  拿生命在深究角色心理的姑娘让商栩无语,大无语。要是其他人,他保准是二话不说甩袖子走人,但眼前这个,不行啊。这问题再刁钻古怪,哪怕是要送命,他都是要回答的。

  “身体契合也是契合的一种,一次,都叫一夜情了,多了,不止身体,灵魂都会出现某种程度的记忆和共振。”

  “一旦涉及灵魂......”

  商栩讲了许多,终于把温姑娘说服。然而,她又有了新的问题,“那你说,这两种人格会不会吃彼此的醋呢?”

  “要是我,我肯定吃醋!”

  “我没办法接受我以外的人睡我男朋友!”

  这话,意外取悦了商栩,他忽地凑近啃咬了姑娘的下唇瓣,声音低冷到渗出诱惑,“永远都只给你一个人睡。”

  温宛瞪他。

  我跟你探讨爱情哲学,你搁这声色爱欲。

  *

  拍摄第四十八天,《瘾》的剧情进入到了尾声。

  徐亿夏知晓了封景对她的另一种人格起了心思,她非但没有嫉妒,还怕他伤害到她。那个内向懦弱的“徐亿夏”,若是受到了情伤,她定是会难过很久很久,说不定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她不想面对这样的结果,哪怕现阶段只是她思忖出的一种可能性。

  盛夏过去,初秋来临,潞城的海似乎都覆了一层温柔滤镜,徐亿夏走了。

  弃了自己多年打拼累积起来的人脉和事业,也弃掉“徐亿夏”花了大量时间打理呵护的海边小屋,仅仅带着证件和存/款推了箱行李便离开了。

  去往了风景怡人,却不再有海岸线的内陆城市眠城。

  她想,“徐亿夏”会喜欢这里。

  不料,总是乖巧地依循她的安排“徐亿夏”生气了,连续三日在她主控的时间里不睡觉不吃饭,写下了一封封“长信”,控诉她这些年来的种种。

  每一封信的最后都是一样的:我拒绝因未来有风险就去抗拒未来。你爱他,我便试着爱他。在这个世界上,我爱的永远都是你,就像你愿意放弃爱情也想要护佑我。

  徐亿夏每次都是面无表情地看完,撕碎。可她知道,心间的情绪越积越多,很快就要压不住,彻底奔涌而出。

  离开潞城的第五日,两种人格的博弈还在继续。

  徐亿夏烦了,开始回信,然而无论她说什么,“徐亿夏”都不回她。僵持了两日,徐亿夏再次在纸面上留了字,这回只有简单一句:徐亿夏,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亿夏”在天光时给了她答案:我不要你为我放弃任何幸福的可能性。若是你能幸福,我可以改变,甚至消失。

  她可以消失的她知道,是徐亿夏舍不得罢了,她一直在强留。也是她让她知道,一个人看着再强悍再冰冷都好,她的心都有可能是柔软的。关键不是她说了什么,而是......

  她做了什么。

  某种程度上,封景和徐亿夏是一类人,他们拼命强,只是为了护住隐秘处的一抹柔软。对旁人来说或许微不足道,但对于他们来说,是至珍贵,是放弃所有都不愿意失去的。留下了信,“徐亿夏”克服恐惧,勇敢地走进人群。在徐亿夏最爱的却从十二岁后再未踏足的摩天轮下坐到下午,直到两种人格再度更迭。

  徐亿夏清醒过来,漫长沉默的终点,她忽然崩溃大哭,从清冷自持到泪水浸湿脸,似乎只用了一秒钟。再没什么御姐,什么徐总,只有从十二岁家破人亡的小亿。她什么都没有了,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身体似乎住着另外一个人,她乖巧,柔弱,却也极度温暖,能给人安定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她又不是一个人了,她是有家人的,并且永远不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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