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艾思崴
余君药并未发觉,认真组织词句:
“是因为叔叔阿姨所以失眠吗?”
崔翕闻垂眸,像是深陷回忆:
“...嗯。”
小小一盏台灯的光线昏暗极了,又隔了一段距离,只能照间崔翕闻睫毛微微颤动。
“不要太难过,叔叔阿姨知道你现在这么优秀,把爷爷奶奶照顾的这样好,会很欣慰的。”余君药柔声道。
这么优秀。
崔翕闻只觉得在小余大夫面前,这只手好像必须焊在嘴上才比较稳妥。
余君药见他抬手遮脸,只以为是崔翕闻担心自己流露出悲伤情绪,仍继续安慰。
“他们也一定知道你的心意,更希望你能继续好好生活。”
小余大夫一定不知道,她此时微微偏头,便毫无保留地露出了另一侧的颈线,流畅又窈窕。
“那我现在,能抱一下你吗?”
崔翕闻重新低下头,脸上神情背进光影里。
余君药“啊”了一声,有些迟疑。
崔翕闻已经上前,伸手环住了她。
他抱得并不紧,手也安分地虚在空中,恪守君子之礼,甚至两人中间还隔着一床羽绒被。
的确只是一个寻求安慰的普通拥抱,余君药卸下戒备,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的后背滚烫且坚实有力,能隐隐感受到肌肉线条。
崔翕闻悄无声息地收紧自己的双臂。
只要慢些,再慢些,温水煮青蛙,小余大夫就不会发觉他的抱得越来越紧。
余君药手掌渐渐停了。
崔翕闻闷闷地说:“再拍会。”
“......”
余君药感觉有些奇怪,正准备说点什么,他又轻声说:
“像回到小时候了。”
听出崔翕闻语气低落,余君药恻隐之心再次动了,这时候又能和他计较什么呢?
就像是安抚婴儿入睡,她轻柔而持续地拍崔翕闻后背。
尚未发觉在他的高明计策下,她的下巴已经搁在了他肩上,连带着她身后,也有他手臂辐射过来的体温。
而刚才小余大夫露出的那截漂亮的颈线,此时只差一寸的距离就能让崔翕闻枕下。
他在心中叹气,没有再贴近。
又来了,那股似有似乎的干制玫瑰香。
他下意识地发出轻声喟叹:
“好香。”
余君药的手猛然停了,皱眉:“你说什么。”
“....好想..他们。”
余君药又重新恢复了动作。
崔翕闻罕见地情绪外露,这么直白地表达心中所想,她又怎么能打断呢。
余君药持续地拍着,逐渐觉得崔翕闻将他的脑袋靠在了自己肩膀上,连带着他的身体,也向她靠近了些许。
有些烫,有些重。
她偏头,轻声问:
“崔翕闻,你困了吗?”
她看不见,崔翕闻那双丹凤眼里全是得逞的笑意。
她只听得见,他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躺回去,睡吧。”
崔翕闻却像是突然清醒了,重新抬起脑袋,说:
“你先回床上睡觉,我关灯。”
失眠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困意,余君药怎么会让他去关灯。
她坚持让他躺下,瞧见他闭上眼睛后,才起身关了台灯。
她听见崔翕闻那里没再发出声响,应该是已经睡着。
不知为何,她却有些清醒了,又过了半小时才阖上眼。
/
次日清晨,余君药仍然靠着规律的生物钟醒来,瞧见地上的崔翕闻还在安睡,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和声音,洗漱后出了门。
坚持陪爷爷一起晨练的崔雪语最近也都起得很早,见到余君药,跟她同行下楼吃早餐。
“嫂嫂,我哥还没起床吗?”
余君药轻声说:“是的,他昨天有些失眠。”
崔雪语啊一声:“为啥失眠?”
余君药说是因为他的父母。
崔雪语更疑惑不解了:
“这不像他的作风啊。去年昨天,他还带我去奥兰多迪士尼玩了一整天呢——不是说我哥不在意伯父伯母的意思,他肯定是非常敬重爱戴和怀念他们的,就他并不太在意忌日这一天...”
崔雪语慢慢止住了话头,因为她顿悟,崔翕闻这老哥哥这是在嫂嫂面前演戏卖惨呢。
完蛋了,她和余君药对视一眼。
后者面色果然一点点沉了下来。
余君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雪语,还好有你告诉我。”
她仍然用了早餐,餐桌上只有她和雪语两个人——崔老太太和老爷子已经启程去墓园。
餐后,她重新上楼回房。
此时崔翕闻也已经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朝她说:
“抱歉,昨晚失眠,今早起晚了。”
余君药几欲冷笑:
“是么?怎么昨晚关灯没多久,某人的呼噜就震天响了?”
崔翕闻微微一怔,心想自己好像并没有打呼噜的恶习。
她面色已经重新平静,淡声:“崔翕闻,用父母忌日这样的事来骗我,让我真的觉得你的人品有些恶劣。”
作者有话说:
崔翕闻你小子完蛋了。
我有点害怕这个部分引起争议,所以想剧透一下!!崔少不是不在意父母的忌日的~
第27章
崔翕闻眸色一点点黯了下去,良久沉默后,他只轻声说了句:
“抱歉。”
坦然承认了是在骗她,没有为自己开脱一句。
这让余君药些许意外,但远不足以消解她心中的郁气,她别过头,冷声:
“如果你口中所谓的追求,就是这样不入流的把戏,那我觉得我们不如趁早把离婚证领了。”
“不行。”崔翕闻抿唇,毫不犹豫地说:“就算是犯了滔天大罪,也不能直接判我死刑。离婚目前我不会同意,等你心情好一点,我再跟你解释。”
余君药沉下心,冷静地看着他:“我听你解释,你可以现在就跟我说。”
崔翕闻却垂下眼眸,隔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中有余君药听不懂的情绪:
“没什么。我拿父母忌日的事来骗你,的确是事实。”
余君药提了提嘴角,面色罕见带了些嘲讽:“你瞧,你根本解释不了。”
“一会我就收拾行李离开,爷爷的治疗我会继续,剩下的你说过,你会去说明。”
崔翕闻抬头,去看外面算不上晴朗的天色,有些失落:
“今天外面气温低,搬行李会冻手,留下来吧。你不想见到我,我现在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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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雪语在楼下客厅逗铃铛玩,见到崔翕闻匆匆下楼,脸色沉郁,瞬间猜到了是他与嫂嫂产生了矛盾。
崔雪语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真是怪她多嘴,自责地叫了声哥。
崔翕闻看她一眼,语气无奈:“没错,亲妹妹,我是你哥。”
说完这句,他抬步出了门。
老哥哥落寞离去的背影消失没多久,余君药也下来了,崔雪语急忙拉住她:
“嫂嫂,你和崔翕闻吵架了吗?”
余君药勉强笑笑,说没有什么大事。
崔雪语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嘴:“都怪我!是我没说清楚!嫂嫂,去年这时候崔翕闻带我去迪士尼玩,是因为我期末又挂科又和男朋友分手,心情实在太差了,他才带我转换心情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