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纸鸢 第3章

作者:星河蜉蝣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烟雾袅袅中,林佳看见一张冷白皮的面孔。

  白衬衫随意解开两个扣,漂亮的锁骨一览无遗。

  灯光是暖黄色调,落在男人漆黑的头发上,本该映出温柔的色泽。

  可当他抬起碎发下的眉眼时,深邃的眼眸中却浸染着一丝凉薄。

  他懒靠着沙发,掀起眼角,散漫轻佻,带着疏离、厌世的倦怠。

  他撷下指尖香烟,随手按灭在黎茵瞳递来的酒杯里。

  女人抿着唇,不敢说半个字。

  林佳用手肘去戳许鸢:“缘缘你快看,那就是黎茵瞳的金主……”

  许鸢将蛋糕推到桌子中央。

  她不经意回头,目光落进屋内,刹那如坠冰窖。

  ——谢斯止。

  她过往的云翳,毕生的梦魇。

第02章

  许鸢曾一度天真地以为,与谢斯止的相遇,是一场上天安排的救赎剧本。

  ……

  人生最好的时光,在十八岁前。

  父母健在,家境富裕,她是蜜罐里泡大的天之骄女,继承了父母基因最优越的一组,笑时眉眼弯弯,清甜动人,任谁看了都无法挪开视线。

  对十八岁的少女而言,美貌在天晴时,是为她在残忍世界行走铺路的垫脚石,在阴雨靡靡时,就是拉她坠入地狱的绳索。

  许鸢被黑.道捉住时,父母刚因背负了巨额债务双双跳楼。

  她被关在暗室里,时常能听见屋外男人们龌龊的交谈声。

  他们盘算着把她卖到地下会所,或者送去拍片。

  只要时间够长,光碟刻得够多,总能偿还她父母欠下的债务。

  男人猥琐的笑声一阵阵传来,刺痛了许鸢的耳朵。

  她抱膝靠在墙角,周围还有许多和她一样遭遇的女孩。

  她们围坐在阴冷的房间里,瑟瑟发抖,恐惧地等待着那不知何时会降临在身上的噩运。

  许鸢被关了一个星期。

  她常常观察这间暗室,只有一扇换气的小窗,和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门。

  窗口很小,就算是最纤细的少女也无法通过它爬出去求救。

  至于那扇门外,她曾在男人来送饭时瞥过几眼。

  外面的守卫足有十几个,更不是求生之路。

  好在,男人们嘴上说着荤话,却还没有对她们下手的打算。

  这是件好事,只要有一丝希望能离开暗室,就有自救的可能。

  女孩们哭哭啼啼,每日食难下咽。

  只有许鸢,她一次都没哭过,将每天送来的饭一口一口吃得干净。

  她为自己留存了足够的体力。

  在一群苍白瘦弱的女孩中央,她的气色看起来也最好。

  某日,房门打开。

  几个男人进来,把女孩们拖了出去。

  许鸢被丢到大厅中央的地砖上。

  偌大的房间,烟酒味、油腻的餐盒味、陈朽的扑克牌味,还有男人没洗澡的体味,混在一起,叫人反胃。

  周围的男人都放下手头的事,眼睛瞥过来。

  一脸惋惜和垂涎,仿佛闻到腥味的野狗。

  女孩们比落入秃鹫口中的雏鸟还脆弱,眼圈通红,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沙发上坐了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他气度不凡,目光斜睨着从女孩们身上一一瞥过。

  许鸢偷听男人们的低低絮语。

  他们说,这男人叫谢铎。

  她又看向这里的小头目,他在面对男人时,一脸的谄媚与讨好。

  青木帮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黑.道组织,不然也不可能敢做放高利贷,贩卖人口这样的生意。

  可青木帮的人面对男人时只敢低眉顺眼,像是他门口院里栓的狗。

  男人姓谢。

  许鸢瞬间联想到谢氏。

  谢氏的势力遍布整个H国,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顶级财阀,财富不计其数,权力更是通天。

  谢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青木帮?

  头目给谢铎递烟。

  他没接,连眉都懒得抬:“不必了。”

  女孩们被拽着头发按在谢铎的面前,露出一张张梨花带雨的面孔。

  头目赔笑:“谢铎少爷,您挑几个吧。”

  谢铎优雅地掏出一块方帕捂住口鼻,隔绝了这屋里油腻腥臭的味道。

  “我不喜欢勉强,也不喜欢做贩卖人口的事……”他的嗓音听起来很温柔,“所以,有人自愿跟我离开吗?”

  女孩们怔怔地抬起头,壮着胆子问:“去、去哪里?做什么?”

  “谁说得准呢,也许是游往脱离苦海的岸边,再也许……”谢铎微微一笑,“是去地狱也说不一定。”

  女孩们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没人敢说话。

  一片寂静中,人群最后的许鸢举起了她的手。

  缓慢,却坚定。

  谢铎的目光落在那只洁白的手掌上,再往上,是一张清纯绝美的脸庞。

  他眉梢一挑,眼里露出了些许玩味的光芒:“你叫……许鸢?”

  *

  谢氏的掌权人名叫谢盈朝,二十七岁。

  对于财阀家族而言,这样的掌权人未免过于年轻。

  可自从他接手谢氏之后,凭借雷霆手段和冷硬的作风,让谢氏这个原本就庞大的商业帝国更加蒸蒸日上。

  别说在沧城,就算在整个H国,都具有不可忽视的能量。

  这些,是许鸢从前偶尔听说的。

  某年,家里的生意和谢氏有些接触。

  父母晚间坐在客厅交谈。

  他们说,年纪轻轻就掌控这样庞大的一个商业帝国,谢盈朝这个人深不可测,比他已经去世的父亲更加可怕。

  女孩们坐着加长的豪车。

  在许鸢举手之后,陆续有十五个女孩犹豫着把手举了起来,她们被一起带走了。

  谢铎坐在最前面那辆车上。

  车队停靠在谢氏庄园,他下车,把女孩交给管家后,径直走进了庄园。

  管家姓丁,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方脸浓眉,肩膀宽阔。

  他等候已久,上前为女孩们拉开车门:“各位小姐,这里将是你们未来一段时间内要生活的地方。”

  庄园一眼望不到头,华丽的建筑林立成片。

  车子停在主屋前的路边,抬眼可见一片盛放在夜幕下的玫瑰花田。

  女孩们站在弥漫着玫瑰花香的庄园里,有种从地狱来到人间,劫后余生的喜悦,激动而欣喜地交谈着。

  只有许鸢静站在人群最后,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

  女孩们被佣人带去洗澡、体检。

  洗干净后,换上了一模一样的白色吊带裙。

  十六个女孩在佣人的带领下进入了谢家的主屋。

  水晶吊灯的光亮无法顾及到每个角落。

  这偌大的屋子晦暗不堪,像一座华丽而阴森的古堡。

  宽敞的真皮沙发上斜倚着一个青年人。

  白天见过的谢铎和一个短发齐耳的年轻女人坐在他身边。

  丁管家走到青年背后,恭顺地说:“文洲少爷,您要的小姐们都带来了。”

  坐在谢家的主位上,却不是谢家的掌权人谢盈朝。

  许鸢瞥了眼那个青年,只见他色气的目光依次落在十六个衣着单薄的女孩身上。

  佣人扬声念着女孩们的体检结果:

  “丁曼,二十二岁,一米六二,五十五公斤,无过往病史,无性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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