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河蜉蝣
谢斯止很清楚,只有他一个人的证词,很难打动谢盈朝。
许鸢和尹宸的出现,帮他解决了很大的麻烦。
尤其尹宸作为一个外人,谎称听到了“爆炸”两个字,无异于给谢文洲压了一座让他难以翻身的大山。
谢盈朝一定会重新调查F国的事情,至于他能查到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在此之前,谢斯止不会有事。
毕竟他的理由还算充分——为了嫂子,也为了哥哥。
哪怕谢盈朝心里不信,但为着这句面上的鬼话,也暂时不会让人动他。
“要谢就谢许鸢吧。”尹宸打着瞌睡,“是她说,这是报复谢文洲最好的办法。我和尹荔并不是想帮谁,只是想看谢文洲倒霉,毕竟他算计到我的头上,这是他自找的。不过现在我们两清了,算是还了昨晚欠你的人情。”
“以后有能让谢文洲倒霉的事也尽管叫我,我要让他知道,尹家不是好惹的。”尹荔握了握拳头。
谢斯止点头,唇角弯出礼貌的笑容。
尹家兄妹走了,他那抹笑很快敛回了唇角。
他回头。
在苍茫的月色下,谢盈朝的住处亮着璀璨的灯光。
——他把许鸢带了回去。
……
男人唇舌间的气息充斥着许鸢的口鼻,堵住了她所有呼吸的路径。
她的唇被吮得生疼,津液交缠时,头脑陷入一阵眩晕里。
模糊中,她觉得自己被抛进了一片熔岩之海,灼热的火焰围困住她,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被死死拿捏住了。
谢盈朝将她抵在穿衣镜前,扼住她纤细的脖颈。
许鸢呼吸一窒,被迫仰头看他。
“你不专心。”男人的唇和她分开,气息扑在她鼻尖,“在想什么?”
许鸢:“你的伤……”
隔着衬衫的面料,她能感受到他衣服之下纱布的触感,他的伤并没有好全。
谢盈朝凝视着她,缓缓松开手。
可他的唇没有离开,仍在许鸢的嘴唇与鼻尖轻蹭:“想我了吗?”
“还好。”许鸢如实回答,“就是有些担心。”
谢盈朝听到她的答案,弯唇笑笑。
她僵硬成这样,要硬说想他,他也不会信。
这样也不错,至少在他面前,她愿意说真话。
谢盈朝放开许鸢,他解开西装的纽扣,脱掉衣服随手丢在沙发上。
许鸢站了一会儿,走过去把衣服拿起来,折好挂在衣架上。
等她转过身的时候,谢盈朝把衬衫也脱了。
他赤着上身靠在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朗姆酒,静静地看着她。
他胸口遍布着新伤,有的揭了纱布,有的还没有。
“你现在可以喝酒吗?”
“酒精含量不高。”
“那也不行。”许鸢把他手里酒杯拿走,“哪怕只有一点酒精,也会影响伤口的恢复……”
她说着说着停下,抬头观察谢盈朝的神色,有些胆怯地改口:“……但如果实在想喝,也可以不用听我的。”
她仔细拿捏着和他相处的分寸。
“许鸢。”谢盈朝端详她的神色,“你很怕我吗?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女孩的薄唇绷成一条紧张的直线。
他以前假扮钢琴老师时,她还可以勉强和他谈笑。
现在,面对一个这样锋芒毕露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再怎么装作自然和无畏,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我……”
“说实话。”
许鸢索性实说:“是的。谢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问。”
“当初铎少爷花了一笔钱把我从青木帮带走,如果我把这笔钱还给谢家,您愿意放我离开吗?”
谢盈朝笑了,没有丝毫犹豫:“我不愿意。”
是他的风格,温柔、优雅,却毫无余地。
“那……”许鸢与他对视。
这一次,她眼神没有躲避,“和我一起被送到庄园的女孩,您可以放她们离开吗?”
谢盈朝:“原因?”
“很多。”许鸢抿着唇,脸上呈现出苦恼的神色,“就当我是同情心泛滥吧,如果您注定不会放我走,那能放她们离开这座笼子也还不错,反正您的需求,只要有人能够解决就好了。”
“笼子。”谢盈朝放下酒杯,走近她,“这就是你对庄园的评价?”
许鸢点头,坦诚而自然。
“如果是笼子里的动物,那么该用锁链锁着,我并没有那样对你。”
“是一道无形的锁链,其实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自由,不是吗?”
谢盈朝静了。
从前他只觉得这是个柔弱的女孩。
现在看来,她有自己的坚持和倔强。
一味柔软的东西对他而言是没有滋味的,柔中带刚,才是对这女孩完整的注解,也是他喜欢的。
因此,谢盈朝并没有生气。
“没有别的原因吗?”他问。
“有的。”
许鸢垂下眼,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神。
这男人的洞察力太敏锐了,她担心会被他看破她在说谎。
“您要我留下,我会留,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愿意和别人分享您。”
谢盈朝挑眉。
他是极有男人味的长相,眉骨很高。
当他流露出带有侵略性的神情时,眉眼之间分外的俊朗。
他把许鸢拉到面前,指腹轻轻抚摸她的眉眼:“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如果是别人,我一定把他抓到你面前,让你出气,可他是谢绍的儿子,现在还不能动他,但我和你保证,只要时机成熟,我一定会把结果处理到令你满意。”
“我知道的,不怪你。”
他转移了之前话题,许鸢也没有再继续纠缠。
这正是谢盈朝喜欢她的地方。
她或许会在某些时候说些很天真的话,可她一直都是那么识趣。
只要他表露了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意思,她就不会纠缠。
她顺着他,依附着他,虽然会有自己的小刺。
但在这层关系之中,那点软刺并不会扎疼他,是能带来新鲜感和快.感的东西。
“他都碰了你哪里?”
许鸢抬眸,清楚地看见男人眼中的占有欲。
谢盈朝指尖下滑,堵住了她的唇:“这里?”
指尖继续向下,落在她柔白纤细的脖颈上,语调危险:“还是这里?”
不等许鸢开口,谢盈朝的唇沿着她的额头一路滑落,重重地吮吻了上去。
……
谢盈朝的伤还没有恢复,没有留许鸢过夜。
许鸢回到自己的房间,丽桦已经把她的床铺好了。
她抱膝坐在床上发呆。
夜深人静,外面没有一点声音。
许鸢坐了很久,等到凌晨之后,才悄悄起来,推门出去。
谢斯止的住处离她不远。
许鸢很幸运,一路上没有遇到巡夜的人。
她站在谢斯止房门外,刚要敲门,却发现门没有关,开着一条缝隙。
她推开门,屋里布置简单,除了家具外什么都没有。
连着露台的落地窗上挂的是拖地的白色纱帘。
谢斯止开着露台的门,风吹卷着纱帘到处飘散,像间没有人住的鬼屋。
谢斯止坐在露台窗前的藤椅上。
他背上全是伤,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直接靠在了椅背上。
他手里拿着一只打火机,咔嚓咔嚓,手指每按一下,橘黄的火苗就跳跃在昏暗的房间,如同浮动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