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寻星
抽血是梁栖月做的最后一项检查,在一楼大厅,此时人满为患,还要先去拿号排队。
梁栖月的肚子又开始疼了,她捂着肚子往取号机那边走,脚步都有些不稳。
沈既望伸手揽住她的腰,动作自然又亲昵,让她先坐在大厅这边的椅子上,“我去帮你拿。”
梁栖月没拒绝,她肚子实在疼得太厉害,已经没力气走路了。
沈既望拿了号后就排在队伍后面,快要轮到他的时候,他朝坐在一旁坐着的梁栖月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来。
抽血的人本来就比较多,等待的时间让大家都有些许的不耐烦。
后面有个男人本来低头在玩手机,突然看见自己面前的队伍突然多了一个女人,情况也没看清楚,走上前去推了下梁栖月,大声喊道:“哎,你怎么插队啊?”
梁栖月一时没察觉,整个人撞上沈既望的后背,手惯性地去扶着他的腰。
沈既望听到声音后就转过身来,迅速调换了一下两人的位置,先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
男人刚才的这一声呼喊,直接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啊,遵守公共秩序懂不懂啊?”
男人刚才就看沈既望不爽了,后面有好几个女生都在议论他,说前面排了一个大帅哥,吵得自己耳朵疼。
沈既望没理他,第一时间问梁栖月,“你有没有事?”
梁栖月皱了下眉头,觉得自己后背那里有些疼。
沈既望细心地留意到她的微表情,眸色转冷,扭过头后也伸手推了一下正在喋喋不休的那个男人。
“跟她道歉。”
男人怒了,觉得非常可笑,“你们插队还有理了?”
此时,刚才排在沈既望后面的一个孕妇开了口:“这位帅哥没有插队,他刚才已经跟我说了他是帮他老婆排的队。”
男人意识到自己闹了个乌龙,但仍然死鸭子嘴硬:“又不是没手没脚,还要帮忙排队。”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没看见人家老婆这是怀孕了吗。”还没来得及等沈既望说话,孕妇比他本人更激动,“你刚才还推了她一下,万一摔倒了,那就是一条人命啊!”
男人看着梁栖月捂着肚子的动作,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梁栖月:“???”
谁,谁怀孕了。
沈既望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梁栖月的肚子。
她刚才因为下腹疼就捂了下,刚才被男人一推,原本手放的位置就向左挪到了中间,变成了捂着肚子的动作。
沈既望顺势而为,一脸担忧地询问梁栖月,“老婆,有没有事?”
梁栖月看懂了他的表情,配合着他的表演,捂着自己的肚子,悲怆道:“我没事,就是不知道宝宝有没有事。”
她怕自己待会会笑场,脸蛋埋进沈既望的胸膛,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还自己加戏,“这个宝宝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
众人从她的话里迅速脑补了一场两夫妻“求子之路艰险困难,最后苦尽甘来”的大戏。
然后集体控诉着刚才那个推了梁栖月的男人。
男人被好几张嘴巴谩骂着,连忙道歉,队伍也不继续排了,灰溜溜地走人。
还有人安慰着梁栖月,“小姑娘,要不要再去检查一下。”
梁栖月:“谢谢,我等会就去问问医生。”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结果轮到梁栖月抽血的时候,排在后面的那个孕妇直接跟沈既望聊了起来。
“帅哥,你老婆怀孕多久了?”
根本不知道答案的沈既望给了一个很模糊的回答,“刚怀上。”
“难怪,肚子还没显怀。”孕妇看着这对俊男美女,感慨道,“你们两个基因这么好,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沈既望:“我也觉得。”
梁栖月:“……”
她抬起空着的那只手,看着沈既望垂在腰间的手,勾住了他的尾指,轻轻地晃了下,用气声跟他对话交流,“别说了。”
什么宝宝,现在根本就没有,被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孕妇没听到梁栖月的话,还在那里继续跟沈既望唠嗑着,“我跟你说,女人当妈妈很辛苦的,你平时要多照顾你老婆。”
沈既望:“我会的。”
“男人不要光说会,要有实际行动证明。像我老公啊,每次产检都会陪我来的,不过他现在去洗手间了……”
女人开始夸起了自己的老公,话题也跟着转变。
—
抽完血后,梁栖月的主治医生过来找她,需要签一份告知书,并且叮嘱她术前不能吃不能喝任何东西。
梁栖月听完一脸苦瓜相,后悔自己今天早上没有吃早餐,现在觉得肚子空空的,前心贴后背。
沈既望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问医生:“可以给她打点葡萄糖吗?”
医生也不是没遇到过手术前没进食的病人,对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可以的,待会安排你输下液。”
梁栖月的表情更加苦闷了。
没饭吃,还要打针。
输完液后梁栖月就睡了一觉,迷迷糊糊中被人叫醒,一睁眼就看到沈既望的俊脸放大在自己的面前。
男人的眉眼本就精致,近看几乎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更何况他一贯冷淡的脸现在多了点温柔之色。
让梁栖月恍然中生出一种幻觉,觉得自己好像还在梦里。
“七七。”他的嗓音跟他现在的表情一样的温柔,“要去做手术了。”
梁栖月“哦”了一声,模样乖巧。
这样的她,收起了伶牙利爪,听话得让人心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沈既望忍不住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别怕,我就在外面等你。”
“……”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梁栖月不知道是不是入戏太深,莫名地有种自己好像要进产房的感觉。
关于手术的过程,梁栖月的记忆只停留在医生给她打麻醉的时候,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原来的病床上了。
一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还是沈既望。
一看到他,就想起她被推进手术室前他落在额头的那一吻。
他温柔的表情,眉眼的认真,还有轻柔的动作。
而现在,他就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大长腿伸直交叠在一起,双手环抱在胸前,双眼闭着,像是睡着了。
旁边就是窗户,黑夜已经完全笼罩大地,只能依稀看到远处的一点星火,忽明忽暗的,照在他那张脸上,有种安静的美感,让人不忍心去叫醒他。
梁栖月盯着他的侧脸看,不禁失了神。
两人再次相遇后,她好像都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他。
只能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描摹着他轮廓的模样。
他的五官比例在她眼里一直都堪称完美。
浓黑的眉下生出一双桃花眸,眉眼精致得过分,英挺的鼻梁、浅色的薄唇,每一处都经过造物主的精雕细琢。
这张脸,年少时让她一见倾心,时隔几年让她再见到,心跳不减。
遇见过太惊艳的人,真是想忘也忘不了。
窗户没有关紧,留出的缝隙有股冷风吹来,吹到他的脖子上,沈既望被冷醒。
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刚好对上梁栖月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目光。
沈既望整个人靠了过来,替她挡住了外面的那一点风,帮她把身上盖着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下巴。
“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感觉,感觉很疼。
身上的麻药劲好像还没有完全过去,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肚子那里的伤口一阵绞痛。
还有嘴巴很干,干得要裂开一样。
梁栖月张了张嘴,喉咙太痛导致自己发声都有点艰难。
好在沈既望看出了她的意图,低声询问道:“是不是想喝水?”
梁栖月小幅度地点点头。
“等我一下。”
沈既望转身离开了一会,很快又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个装着水的杯子,还有一小包棉签。
“医生说你现在暂时不能喝水。”梁栖月做完手术后,医生就跟沈既望说了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
他抽出一根棉签,沾了下杯里的水,涂抹在她的嘴巴上。
柔软的棉签碰到她的唇,带着点湿润,梁栖月下意识地抿了下,两唇分开时,还能看到她隐藏在里面的贝齿。
单纯的动作中有种勾人的欲。
沈既望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深藏在身体里的那股冲动冒出了点又被他很快压下。
梁栖月觉得自己现在这般样子有点像瘫痪在床不能自理的人,完全要靠他。
但没办法,她现在就像一条缺水的鱼,极度渴望水源,而沈既望现在就是那个唯一能给她水的人。
她从白色的被子里伸出手,手指扯了下他的手肘处的衣服布料,似在催促他继续刚才做的事。
沈既望又用棉签沾了水给她,语气正经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般。
“我刚才,突然想亲你。”
梁栖月眨了眨眼睛,表情有点呆,更多的是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