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木栖
屏幕里的陈迄周微愣, 仅是迟疑半秒就嗯了一声。
见他答应,阮梨翻身坐起来, 点进各大软件开始看车,她边看边问陈迄周:“价位多少的?”
“你看着挑。”
陈迄周说完,正要补上一句大概的价位,却被阮梨抢先了。
“我看着挑?我要是挑个一百万的大G你也给我买啊?”
“买。”
阮梨听见他毫不犹豫地应下, 她以为陈迄周要说什么画大饼的情话,毕竟他要不吃不喝工作几十年估计才能买得起, 结果陈迄周接着说道:
“你晚上做梦的时候,爬起来给我打个电话,我去你梦里给你买。”
“……”
阮梨迎上陈迄周带笑的眼睛, 不说话了。
她就知道他这张嘴不饶人,不能期盼他能说什么好话出来,不过有种情况下好像是例外?
想到之前醉酒那晚的事情, 阮梨突然抿唇笑了笑。
临睡前, 阮梨把看中几辆车的图片给陈迄周发了过去。
她趁着陈迄周翻看图片的间隙, 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快速说完晚安就挂断了他的视频电话。
果然,还没退出微信界面阮梨就收到了陈迄周的消息,他再次提醒道:
【给你买的。】
阮梨选的几个款式都是越野车,有个别比较像之前陈迄周的那辆。
她几乎不要想都知道陈迄周是什么意思,她干脆瞥都没瞥,直接回复一句:
【你选的都太粉嫩了,不适合我这个年纪。】
陈迄周:【?】
阮梨看着上方的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赶在他前头打字发送道:【好困,我先去睡觉啦。】
发完,阮梨便没再管那么多,直接息屏把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
车子她是不可能接受的。
那都是这些年陈迄周辛辛苦苦工作、日晒风吹训练以及执行任务换来的,要说买车应该是她自己赚钱买,再不济也要等结婚后,现在买算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阮梨猛地一拍脑门。
她原本给陈迄周打电话是想问他明天下午有没有空,想去找他,结果把电影的事情告诉完后,被一打岔,直接忘了。
阮梨眸中有些懊恼,算了,明天早上再说吧。
为了防止自己忘记,阮梨睡觉前临时设置了一个闹钟,名称里标注好这件事,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阮梨起床刷完牙,回到卧室拿手机时便看到了床头柜上震动的手机。
她瞥见闹钟的名称,果断点开微信给陈迄周发完消息。
整整一个上午,阮梨都没空摸手机。
她今天跟着佟楒话做了个较为复杂的手术,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从手术台上下来,阮梨打开外卖包装开始吃饭时,才有时间拿出手机看看陈迄周有没有发什么消息过来。
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阮梨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陈迄周的那句——
【好,晚点联系。】
阮梨抿唇笑了笑,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给陈迄周发消息。
【你吃午饭了么?】
【在吃。】
陈迄周的消息回复得很快,没两秒后边就紧跟着几张照片,拍的餐盘,看样子在基地食堂里。
阮梨看了一眼陈迄周荤素搭配的菜式,也抬起手机拍了张照发过去。
【阮医生今天吃这么差?】
【是啊。】阮梨发了个可怜的表情包过去,【阮医生好惨的,今晚去陈队基地的食堂能吃点好的吗?】
【好,想吃什么?】
阮梨看着认真询问的陈迄周,逗他:【我想吃什么就能有?】
【嗯。】
【那我想吃佛跳墙。】
【……】
隔着屏幕,阮梨都能感受到陈迄周的无语。她收敛起眼底的笑意,正想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却看见陈迄周的消息发了过来。
【也行。】
陈迄周十分配合地说道,【不过你明天早上将会看到一则社会新闻:惊!某男子为了让女朋友吃上佛跳墙,深夜竟做出如此举动。】
阮梨看着陈迄周有趣的回答,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是懂怎么取标题的,这标题报社编辑看了都得竖大拇指夸一夸。
阮梨弯眼,刚想回复,佟楒话却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她连忙收起手机,跟着佟主任还有周临开走了出去。
忙完回来时,阮梨便看到陈迄周发来的那几条:
【人呢?】
【你好,是工作去了么?】
两条消息过后是疑问:【这会不应该是休息时间,还没上班?】
【跟别人聊天了?好吧,祝你幸福。】
阮梨:“……?”
陈迄周不要太离谱。
阮梨轻扯唇角,学着他的口吻打字回复:
【你好,你的亲亲女友礼包于今天下午两点二十一分失效,续订发送“ 2”,费用5 9999990,不续订则发送“T”。】
发完这句话,阮梨没能等到陈迄周的消息,估计是训练去了。
临近上班时间,她也没想那么多关掉手机转身出了办公室。
下班时,阮梨脱下白大褂坐电梯下楼,才发现陈迄周的消息。他认真地回了大写的“T”字母过来,后头紧跟了5 9999990的转账。
阮梨愣了愣,边笑陈迄周太好骗了的同时,边忽略过他发来的转账打字发消息回道:
【我已经下班啦,现在出发去找你,预计二十四分钟到达。】
等阮梨回到宿舍,坐上车出发前往陈迄周的基地时,微信再次弹出来一条消息。
陈迄周什么也没说,只是发了张照片过来。
阮梨点开照片放大查看一番,发现是在他们基地门口,而照片正对着夕阳拍的,傍晚的余晖占据了半边天,将云朵也染成了橘黄色。
陈迄周说:【嗯,我在门口等你。】
-
下午结束训练,刘钧鹏在基地转了一圈最后在靶场找到了陈迄周。
训练场内的枪声有序且响亮,陈迄周握枪的站姿笔直标准,他眼睛注视着前方,一瞬不瞬的。
仅是在子弹射出去的瞬间,才下意识地眨眨眼。
刘钧鹏斜倚着观察了陈迄周好久,等他把手中的枪放下,这才起身走过去。
“什么情况啊陈队,一个人偷偷加训?”
闻言,陈迄周抿着唇睨了刘钧鹏一眼,没搭腔。
刘钧鹏倒也不在意,只是不依不饶地围在陈迄周身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将一颗颗子弹重新装上去。
刘钧鹏的视线从陈迄周好看的手指移到他脸上,短暂停留一秒后,抬腿踢了他一脚。
“哭丧着个脸干什么?今天阮医生不是说要来找你?”
中午和陈迄周吃饭时,刘钧鹏无意间瞥到了他和阮梨的对话。
那一刻,刘钧鹏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
最近几天,队内因为艾孜买提的事情气氛十分沉重,胡旭更是因为这件事把眼睛都哭肿了。
其他人也受到了不同的影响。
一部分是像胡旭这样的人,因为跟艾孜买提关系好所有伤心,而另一部分人则是当时目睹了现场,带来的后怕。
往严重了说,心理阴影也不为过。
他们都清楚事情为什么发生,正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心情才复杂。
大家每天努力早训、夏日沙漠拉练谁也不想死得这么委屈的。
而那天如果没有阮梨,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可能会成为艾孜买提。刘钧鹏能理解队员的想法,所以这段时间训练有人出错也没怎么批评。
同理,作为中队长的陈迄周更加明白,他已经比以前要宽容很多了。
耳边再次传来枪声,刘钧鹏回过神来。
他看着握枪射击的陈迄周,眼底有些无奈,只是他把平时的那股狠劲和严厉现在都转而移到了自己身上。
刘钧鹏知道,陈迄周是个情感内敛的人。
他哪怕心里有事也不会说,只会藏起来慢慢消化。
就如今天在阮梨面前,他也没提到半分。
一梭子子弹很快被陈迄周射击完,他放下枪,开始脱下穿着的防弹衣。刘钧鹏见他要结束训练往外走,便直言不讳道:
“你也在担心自己有天被人报复?”
陈迄周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刘钧鹏。
空气安静片刻,陈迄周淡淡地挪开目光,嗯了一声。
刘钧鹏笑起来,调侃道,“没想到啊,咱有勇有谋、支队活着领一等功的陈队还会有这么胆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