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信 第42章

作者:三三娘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再问一遍。”商邵命令她。

  命令一个头疼脑热烧得浑身滚烫娇软的女人,多少有点不做人了。

  但他要应隐再问一遍,以便他认真地、毋庸置疑地告诉她答案。

  应隐趴他怀里,累极了的“嗯”一声,勉强提起神,嘟囔地问:“你喜欢海绵宝宝吗?”

  商邵:“……不是这个。”

  “如果你也喜欢海绵宝宝,我们就是派大星……”

  商邵舒一口气,沉着声:“应隐,给我清醒一点。”

  “章鱼哥……吧哒吧哒……”

  “吧、……”商邵停顿片刻,怀疑人生:“吧哒吧哒,又是什么?”

  应隐不回他了,过了会儿,抽一口气惊醒,伏他腿上喃喃慢慢地说:“商先生,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商邵黑着脸,一字一句:“你睁开眼看看,我就在这里。”

  应隐抽泣一声,很伤心地说:“不喜欢就拉倒了。”

  话题离奇地绕了回来,商邵脸色稍缓,回她道:“喜欢。”

  “太好了,你也喜欢喝热红酒吗?”

  “……”

  一直耐心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应隐!”

  门铃声来得非常及时。

  商邵把她从怀里撇开:“医生来了,我去开门。”

  “你别走。”应隐抱他腰,赖床上。

  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商邵很艰难才拿开她手臂:“十秒。”

  “你抱我一起去。”应隐又缠上。

  商邵斩钉截铁:“不可能。”

  门铃声第二次响起后,房门开了,古板的、前来问诊的德国医生,看到里面的男人一手开门,一手扶着身旁女人的腰。

  那女人两手挂他脖子,踮着脚,埋在他颈窝里的脸通红,双眼醉醺醺地闭着。

  医生:“……”

  商邵这辈子没这么离谱过,一边努力扶稳她,一边黑着脸道歉:“请见谅,她神智……”

  医生表示我懂。

  一量体温,三十九点六,医生更懂了。

  即使是成年人,烧到了这个温度也是非常危险的,幸好应隐身体底子还算好,没有出现上吐下泻或电解质紊乱的情况。

  她被商邵公主抱着放回床上,呼吸短暂地平稳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医生听她心声,边有些严厉地说:“发烧的时候不宜饮酒。”

  “她刚落地,还没倒时差,过去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好好休息。”商邵垂目看她一眼,声音低沉而温柔下去:“心情也很糟糕。”

  医生点点头,收起听诊器:“别的都还好,要打退烧针。”

  “需要输液么?”

  “不,她没有需要输液的病症,当务之急是尽快退烧,然后好好休息。”

  “怎么打?”

  医生已经拆出针管并开始配药,同时告知商邵:“肌肉注射,请让病人坐好。”

  酒店合作的是高端私人诊所,出诊费高昂,商邵信任他。

  他按他说的,将应隐扶起,拂开沾在她脸上的发:“应隐,坐好,打针了。”

  应隐没睁眼,迷迷蒙蒙地“嗯”了一声,软绵绵抬起胳膊。

  商邵把她手按下:“不是挂点滴,是打针。”

  “嗯……?”

  商邵冷淡地给到三个字:“屁股针。”

  屁股针。

  屁股针?

  久远的童年记忆让应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嘴角不可遏制地往下一撇。

  她这一晚上,眼泪跟水龙头似的开开关关,这会儿又给拧开了,泪流满面不可置信细声颤抖着问:“屁股针……?”

  商邵被她哭得没办法,扭头跟德国医生沟通:“可以吃药么?”

  医生已经抽好了药液,面无表情地说:“她喝了超大量酒精。”

  尖锐的针头闪亮,像某种可怕刑器。

  商邵:“……”

  他吁一口气,摸摸应隐的头,声音无奈:“听到没有,你自找的。”

  应隐又不知道医生叽里咕噜说的什么意思,只觉得商邵似乎在取笑她,“呜……”的尾音下沉的一声,小动物闹脾气。

  她昏昏沉沉地被他摆弄到床沿,坐不稳,只好合腰抱着商邵,将脸靠着他胸膛。

  “请帮忙把她裙子……”医生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把睡裙撩上去一些。

  商邵始终保持着耳语的温柔音量,但语气冷淡正经:“抬下屁股。”

  应隐听话地抬了一些,方便他把裙摆抽出来。

  月白色的真丝睡裙磨擦着她柔嫩的大腿,被轻柔地抽走,继而堆至腰侧。商邵一只手帮她提着,纵使目不斜视,也还是看到了她的蕾丝内裤。

  白色的,只包住一半,花瓣似的贴着她浑圆的臀。

  Anna搞什么?让她准备贴身衣物,没让她准备得这么……不正经!

  冰凉的酒精在甚少被人光顾的皮肤上轻轻擦过,应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更紧地抱住商邵。

  下一秒,针头刺入,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痛啊!俊仪!……”

  ……俊仪就俊仪吧,好歹不是什么陈又涵。

  注射完又开了药,叮嘱了饮食忌口,医生结束问诊时,已经快两点。商邵送他到门口,回来时,应隐终于陷在被窝里昏睡过去。

  与刚刚半小时的哭闹、难以理喻和鸡同鸭讲比起来,商邵听着她的呼吸,一时之间只觉得世界无比安静。

  房内热气熏得很热,他走到窗边,将玻璃窗推开一道细缝,轻轻地深呼吸。

  空气冷冽,带着城市的气息和雪的味道。

  他对着窗和雪,静静抽完了一根烟,末了,自顾自垂头笑笑。

  真的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做得大概很不好。

  直到三点钟,再次测了她两次体温后,商邵确信她退了烧,终于在套间外的沙发上和衣而眠。

  第二天是峰会的开幕式和第一个会议日,议程和采访一直满满排到了下午四点,之后又是主办方宴会,用过餐后,才算结束一天的行程。

  商邵五点多时被生物钟唤醒,离开前,他摸了摸应隐的额头,温热的,呼吸也恢复了清浅平稳。

  他在床头便签本上留下一行字:「好好休息,记得吃药」落款是一个“邵”字。

  应隐半侧睡着,樱粉色的两片唇自然地抿合。她睡得很熟,并不知道有人曾轻抬起她下巴,拇指指腹在她唇瓣轻缓地摩挲,像是爱不释手,像是欲念难消。

  她只知道那指尖冷淡的沉香烟草味,实在太过好闻,如此轻易地入了她异国他乡的梦。

  商邵回了自己房间,洗过澡换了衣服,修整好仪容,又喝了两杯黑咖啡后才下楼。

  酒店大堂高雅奢华,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这个时段,与会的嘉宾都正出门,西装革履的绰绰人影中,唯有一张东方面容温雅贵重,步履从容如闲庭信步。

  等候在侧的助理迎上去,与他一同走出玻璃旋转门,走向那辆已经为他打开车门的迈巴赫。

  应隐直睡到十一点多才醒,且是被饥饿叫醒的。身上的酸疼感还没消失,肌肉仍然乏力,要命的是,她翻了个身,只觉得右边屁股好疼啊……

  大脑疼痛欲裂,记忆一片空白。

  依稀记得……商邵是不是来过?

  “等等……”应隐缓缓坐起身,细眉一皱,觉得大事不妙。

  商邵怎么会过来?她明明记得,她难受得快死了也没给他发微信求救。

  俊仪接到她的夺命电话,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你跟商邵说什么了!”

  俊仪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给商先生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然后呢?”

  “然后他去了你房间,告诉我你发烧了,但他会照顾你,让我不用担心。”俊仪一五一十汇报:“商先生人真好呢。”

  “完了。”应隐眼前一黑,手机啪嗒一声垂直坠落。

  完了完了。她喝了好多酒,醉得很严重。

  她一醉就会胡说,情绪脆弱,极度易怒易崩溃,会又哭又笑,会守不住秘密,会痛哭流涕,会逼人跟她一起看海绵宝宝!

  完了完了!

  俊仪那边喂喂几声,只听到应隐一声爆哭。

  没容得俊仪关心,应隐卷着被子连滚带爬捡起手机,首先翻看所有视频网站的历史记录。

  太好了,没有海绵宝宝!

  等等……

  那这么久的时间,他们都干什么了?!

  应隐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一边回忆,一边缓缓把一缕头发咬进了嘴里。

  她……依稀……仿佛……好像……说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应隐双眼圆睁瞳孔涣散呼吸停止脉搏加快心跳骤停,砰的一声,以死到临头的体征摔倒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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