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信 第47章

作者:三三娘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花。”应隐见换了车,左右环顾:“花还在那个车上。”

  “你不是不要么?”

  应隐动作顿住:“你丢了?”

  “丢了。”

  应隐不死心:“真的丢了么?”

  “一束花而已,有什么真的假的?”商邵拆出感冒药消炎药,帮她拧开斐济泉的瓶盖:“把药吃了。”

  “不是骗我吗?”应隐还在纠结花。

  可恶,她只是那一瞬间闹了点小情绪,又不是真的不喜欢。

  商邵递着水,眸色和口吻平淡:“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不要,我也没有义务帮你留着。”

  应隐在感冒昏沉间想到那枚高阶蓝宝石戒指。

  “那个戒指……”

  “也已经丢了。”

  应隐哽住,但刚刚找花的急切已消失不见。她缓缓靠上椅背,垂着眼眸,下巴微点了点。

  “吃药。”商邵再度命令。

  车辆驶出静谧的街区,转过积雪的街角,滑上去机场的路。

  应隐接过药片,喝水一口吞了,抿了抿湿润的唇:“商先生真是有钱。”

  她拿话阴阳怪气他,商邵反而笑笑,轻描淡写的:“既然丢得起,为什么要留着?”

  应隐觉得身体某处比鼻子更塞,可能是药片太大,噎到了心口。

  胸腔和鼻腔,总不能都堵着吧?总得疏通一个。

  她从紧窄的牛仔裤口袋里摸出鼻贴,动作认真细致地撕开,贴在鼻尖。

  商邵看着她动作,等她贴好,问:“哪来的?”

  产品外包装已经撕了,她又只有单独的一枚,必然不是自己买的,只能是别人送的。

  “刚刚那个意大利人。”应隐两手在鼻侧按了按。

  商邵:“……”

  “他还带我吃了一个很好吃的轻食店。”应隐自顾自地说,口吻轻快:“他人真好。”

  商邵静了半晌,一时间分辨不出,他送应隐一把伞,和那男的送她一枚鼻贴,在她心里的“好”,哪个轻哪个重?

  她记得他的伞,庄重地要报答,说那些举手之劳,对她来说桩桩件件都十分重要。

  “应隐。”他语气微妙地发沉。

  “嗯?”

  “你对别人’好‘的定义标准,是不是该提高一下?”

  “他对我又没有图什么,请我吃饭,给我送药,都没有要我的联系方式,只是帮我而已。这不算好么?”应隐天然疑惑地问,十指交叠着抻直双臂,伸了了一个放松的懒腰。

  “以后提到德国,我首先就会想到这个陌生人。”

  她故意的。

  “停车。”

  后座一道冷冰冰的命令,让司机忠实地松了油门,继而打转方向盘,将奔驰商务在街边缓缓停靠。

  “邵董?”司机半回头问。

  “下去。”

  司机利索地下了车,有眼力见儿,估计一时半好好不了,站车边点起了一根烟。

  车里暖气熏得很足,椅垫自动加热,那种燥热一阵阵地从应隐身子底下冒。

  她心里打鼓,还没做好准备,手腕便被商邵扣进了掌心,继而屁股被拉得一抬。

  尖头高跟靴在车内地毯上绊了一跤,她踉跄着跪跌到了商邵那边。

  应隐半趴在他怀里,手贴着他胸膛,脉搏与他的心跳共振着。

  他的心跳好平稳,显得她的屏气凝神很不值钱。

  她躲着他意味不明又深沉的视线,低垂着脸,眸光在昏暗车厢内流转,倔强的姿态一秒比一秒弱。

  下一秒,舒展的腰肢被商邵不由分说地按下,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也松了,转而压住了她的后脑勺

  商邵吻她不讲道理,舌头很凶,带着些微香槟的甜和红酒的涩,勾缠她的舌尖,逞凶在她口腔的每一寸。

  他醉得不深,但连番通宵,连番起兴,连番忍耐,所有定力都在此刻通通颠覆,用力到手背青筋博起。

  应隐鼻子不通,贴着鼻贴也于事无补,没有出的气,亦没有进的气,脸涨得通红,一根软舌被含弄到水淋淋。

  拳打在他身上,绵软的,腕心那儿莫名酥麻。

  快憋死了,眼泪沁出来,反而被商邵变本加厉地掐住腰,按住臀。深蓝牛仔裤包裹的两条长腿跪在他腿两侧,最终软了松弛了,毫无缝隙地坐到了他大腿上。

  强吻成了合谋。

  等到她那番抗拒因为濒临窒息而到极致时,商邵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目光发沉地盯她微肿的唇,抬起手去,拇指毫不怜惜地碾过,给她擦掉了唇角的水光。

  应隐两条手臂交搂着商邵,伏他肩头又咳又喘。

  车内暖,她没穿大衣,大地色的薄开衫罩着黑色高领打底。那开衫的扣子袖珍着呢,贝母色,一喘气,自己崩开了,浑圆地起伏。

  商邵哄孩子似的,帮她轻拍着脊背。手在她腰肢上,不舍得离开。

  应隐咳干了喘匀了,抬起脸,面无表情:“商先生不赶飞机了么?”

  男人的欲念藏不过嗓音,哑得很有颗粒感,沉稳从容地说:“我什么时候到,它什么时候走。”

  应隐抿了抿唇:“那你现在什么意思?”

  商邵抬眸,仔仔细细地端详她,将她那枚被别的男人馈赠而来的鼻贴,轻轻地撕掉了。

  仿佛是要她能记住这个过程,他撕得十分缓慢,目光微眯地看着应隐。撕下后,指尖捻成一团,漫不经心地扔进车载烟灰缸里。

  “不许记得。”他开口,似命令。

  “不记得他,难道记得你。”应隐负气地说,湿润的眼眸凶恶。

  飞机上冷淡他,下机后躲她,趁她喝醉看尽她狼狈看光她春色,此刻又强吻她。

  为他笑,因他哭,可怜哀哀,委屈巴巴,捶胸顿足,兀自欢喜,五集海绵宝宝。

  如此算来,确实没什么好记的。

  商邵抬起手,指侧若有似无地滑过她脸颊:“就没有一点值得你记的?”

  应隐沉默以对。

  窗外有车经过,暖色的远光灯一扫而过,须臾照亮了车内空间。

  “那个花。”她垂下脸,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第一次有男人送我花。”

  “第一次?”商邵的动作顿住,像是不敢置信。

  “嗯。以前收到的都是剧组杀青,或者粉丝送的。”她吸了下因为接吻而半通了的鼻子:“没人送我花,也许觉得一束花不贵,不够讨好我。”

  商邵明白了。

  她美丽高傲,拜金女的声名在外,自己又能挣,等闲珠宝看不上眼,那些富商争先恐后想媚她,便宁送金山不送花,送不起金山的,更望而却步。

  但她只是个小女孩,只想要一束花。

  就像她只想要淋雨时的一把伞,秋风里的一张披肩,为她披上西服前的一声“介意么”。

  商邵静了片刻:“那刚刚为什么要还给我?”

  “你给你前女友也送过。”应隐脸垂得更低,半张脸掩没在昏暗中,半张脸被车外高悬的路灯照出浓淡廓影。

  “谁说的?”

  “不是Anna,我猜的。”

  商邵不动声色:“猜这个干什么?”

  “我学表演的,脑子自己就动了,我不想猜的。”应隐不争气地说,嘟嘟囔囔。

  “脑子这么无师自通,就没有猜点别的?”

  他意有所指地问,手掌贴着她薄薄的肩颈,拇指和食指揉按她后颈的穴位,慢条斯理地拿捏。

  应隐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一时间浑身都酥软了下来,头皮一阵一阵过着电流似的麻。

  她不知道商邵问的哪方面,直到他说:“比如,给她放烟花,搞浪漫,送珠宝,上床。”

  应隐抬起脸,咬着唇:“商先生的恋爱细节,我不想听。”

  “叫我商邵。”

  “商邵。”

  不愧是天才级的影后,短而普通的两个字,被她念得万分动听。

  “第一个没有,第二个偶尔有,第三个当然有,第四个……你不是觉得我功能障碍么?”他似笑非笑:“怎么上?”

  应隐低头要看。

  车内视线昏沉,衣物颜色深,只觉得褶皱阴影层叠,看不清楚。商邵没阻她,只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没硬。”

  吻成那样,竟然不起反应,应隐想,果然那一次是意外,现在的才是常态。

  她哪里知道,她眼前的男人,是一个拥有非凡定力、擅长延迟满足的人。他吃过了第一口,知道了滋味,第二次尝,便没那么没见过世面,从容不迫的,细细品尝每一分被他之前遗落之处。

  至于下一次的满足,要留给下一次的新鲜。

  但应隐现在脑子里,根本顾不上他有没有病。

  她只想着,维港的烟火让她失眠了半晚,原来是假的。

  “商先生一场恋爱谈得这么小气。”

  商邵勾了勾唇,像是有些自嘲的意思。但他神色平淡,应隐看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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