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韵小尸
就在这时,车门滴滴响快要关了。洛思微心里着急,拎着两个小包就从车上跳了下去。
那男领导拉着大箱子准备下车,车上又都是人,一时行动不便,正好车门关闭被关在了里面。
两个人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大眼瞪着小眼隔着门无语地遥遥相望。
随后车发动了……
洛思微心里一凉,下意识地追了两步,透过车玻璃眼睁睁地看着男领导被地铁载走了。
随后洛思微自我安慰,这不是多大的事,他们再约着会面就好,现代社会嘛,总得有手机能够打个电话。
想到这里她从裤子里掏出手机,给那位标记着省厅领导的号码打电话。
随后她听到了优雅的电话铃声从她拎着的那个小书包里响起。
仿佛一道惊雷照着她的头顶劈下。
洛思微整个人石化了:“……”
这个变故让她有些始料不及,随后她再次安慰自己,他们是刷地铁卡上来的,至少领导会有地铁卡吧?
就算没有地铁卡,他总带了现金吧?
就算连现金也没有,他应该带了警察证,回头和地铁人员沟通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手机铃声还在响,在包里不停震动,附近的人都在纷纷侧目,似乎是奇怪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洛思微拉开了书包的拉链,看到了书包里整齐放着钱包,警官证,身份证,地铁卡。
洛思微眼前一黑:“……”
她按灭了手机,默默地把书包拉上了。
那一瞬间,洛思微感觉到了世界末日般的凄凉,这第一次见面,她就害得那位领导和全世界失联,成为了无证人员。
洛思微的内心里浮现出了茫然无助,她思考着自己应该在原地等还是要追过去,权衡了之后,她上了一辆同方向的地铁,决定还是过去和那位男领导会和。
坐在地铁上,洛思微心里非常不安。她不知道那位领导会在哪一站等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拎着赃物畏罪潜逃的罪犯。
等她坐了一站下车以后,洛思微忽然听到了地铁的五号线的全线广播在播放着她的名字。还是循环播放。
“洛思微女士,你的朋友在安陵站地铁广播台等你。”
那瞬间,一向以冷静理智自持的洛思微内心破防了,她的眼泪无声地在心里流淌。
“靠!太丢人了!”
五号线的音响设备特别好,广播是全线联网的,每个站都会播报,真的是震耳欲聋,循环往复。
洛思微生怕遇到认识的人,她拎着两个书包,一路小跑着去了广播室。随后就见到那位男领导淡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侧还放着那个大个的旅行箱,正在泰然自若地和地铁站的工作人员着聊天。
洛思微进去忙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有位工作人员抿嘴笑着打趣:“没关系,小姑娘你不要不好意思,我们经常遇到走得急了,找不到男朋友的。”
“那个……不是我男朋友,是领导……”不光犯了错误,还惹人误会,洛思微彻底无语。
那几名工作人员更是哈哈笑了:“懂得懂得,不用解释。”
洛思微觉得自己越描越黑了。
那位男领导没在意,谢过工作人员,转身拉着箱子准备再出发。
洛思微急忙把书包还给他。
那人还挺好说话的,没责怪她,反过来安慰道:“放心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拿着我的证件和手机潜逃的。”
洛思微低着头,脸上发热,她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了。
还好,这次回程的车很快到了,洛思微故意挑了个相隔几米的距离站着,两个人没再聊天,一路安然无事地坐车到了三分局。
只是最后紧赶慢赶那次会议还是迟到了,一屋子领导都在等着他们,李局皱眉问:“怎么这么慢。”
洛思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刚想认个错,那位男领导却脸不红心不跳地帮她瞒了那件事:“资料文件有点多,出站耽搁了一会,我们抓紧时间开始会议吧。”
就因为这件一波三折的破事,洛思微当晚尴尬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觉。
之后的工作忙碌,时过境迁,她渐渐把这件事淡忘了,现在回忆起这件糗事,洛思微还是尴尬到深吸了一口气。
几年过去,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人呼来唤去打下手的菜鸟了,可是不管怎样,这件事都足以作为她人生道路上的污点之一。
事实上她还真不是路痴,那时候五号线刚开,标示不明,好多人都坐反了车。后来在网络上被喷了好久,到近几年才改过标识。
洛思微安慰自己,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理性,最完美的人,一定也犯过错,出过糗,然后她又想到了一点,原来那时候她就见过迟离了。那次最初的印象,她觉得迟离长得挺帅,人也很好。
随后洛思微又想到,她那次没敢问迟离的名字,更没敢正眼看他,但是迟离肯定对她的名字还有糊涂事迹印象深刻,想到迟离面试的时候还帮她说话……
洛思微心跳加速,感觉更尴尬了。
她换了一种方向考虑,这是不是说明,迟离真的是看中了她的工作能力,没有计较那些细节?
想到这里,洛思微的心情好了一些。她把那个写着省厅领导的电话号码编辑改了名字,编辑为迟离。
离职手续很快办好,洛思微之前的年假多到没有时间休,陈局体谅她,让她休整两天,周四再去报道。
周二,洛思微极其效率地在分局附近租好了一套一居室,然后找了辆车把家搬了。
她一向讲究断舍离,吃饭叫喜欢外卖,衣服也很少买新的。每个月发了工资以后,最大的开销就是那些花。
搬入了新家,洛思微又买了一堆新的花,层层叠叠的玫瑰,再加上几支绣球。把小小的房间布置得温馨好看。
周四一早,洛思微就带着倪湘和沈清来到了东澜市局。
上午是各种的人事流程,设备领取,忙到了下午才去了办公室。
市局的办公条件明显好了很多,不像是三分局那里,整个刑侦队伍都在一个大办公室里,他们一队人有一间单独办公室,旁边就是会议室。
洛思微的队长位置在最后面,足足有普通警员两个工位大,侧面临窗,背后是墙。这里私密性极好,别人都看不到她的屏幕,倒是她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所有警员们的电脑桌面。
郭正尧似乎是因为上次在会议室的事有点不好意思,殷勤地指挥其他的人帮着他们搬了电脑,又告诉他们这里各个部门的分布位置,还带着三人去了茶水休息室。
市局这边的茶水间在支队长办公室的旁边,里面有几个沙发位,布置了绿植。
茶水间里咖啡机,饮水机,微波炉,茶包,糖袋,一应俱全。墙上挂了一副装饰画。这里看起来不像是严肃的警局,有点像现在大公司流行的休息室。
郭正尧介绍:“虽然平时办公室里也有饮水机,但是大家都喜欢到这边来,放松一下,喘口气,有时候半夜值班也喜欢到这边来吃宵夜。”
绕了一圈以后,郭正尧带着他们又到回了办公室。
别看那些警员们在新队长来之前一个一个在那里义愤填膺,真等洛思微来了,见到一个大美女领导站在眼前,谁也没站出来造次。
每个人都面对着电脑,一个个坐得腰背笔直,看起来都是听话的下属,还有位年纪不大的小警员主动给洛思微倒了一杯温水。
洛思微却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她立下了军令状,市局里也肯定有人在盯着她,只需要她一个小小的失误,或者是案子破得不漂亮,无论是队里这些队员,还是市局里面的其他人,都会揭竿而起口诛笔伐。
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她就必须坐稳了它。
洛思微今天在衬衣之外穿了件小马甲,看起来衬得腰细腿长,精神干练,她做了个简单自我介绍,又让倪湘和沈清说了基本情况,随后她问眼前的几人。
“你们都叫什么?在队里负责哪方面的工作?”洛思微的声音温柔,用的是以柔克刚的法子。
几名队员从郭正尧开始,一个一个做了简单的介绍。
洛思微特别注意了一下,这些人里郭正尧是副队,个子最高,体能成绩也是最好。
接下来是几名队员,从警时间从两年到十几年不等。
资历最老的叫做霍存生,今年三十四岁,有点微胖,头发有点秃的趋势。他自称老霍,看到洛思微的目光转向他的身材,老霍就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肚腩:“别看我有点胖,但是这一队人带出去总不能都是俊男靓女的,就需要我这种能够融入群众善长伪装的,能够衬托你们。而且我精通六门语言,有需要翻译的找我。”
倪湘真信了,瞪大了眼睛问:“六门语言?你这么有语言天赋。”
郭正尧听不下去了,轻轻踹了老霍一脚:“别听他胡说八道。普通话,东北话,东澜话,西北话,南方话,再加个粤语,正好六种。”
倪湘没料到是这几种,嘴巴动了动还是给了前辈个台阶下:“那……也挺了不起的。”
洛思微问:“你主要负责的方向是?”
老霍还没说话,郭正尧怕他又胡乱说,就在一旁抢着道:“是队里是做外联的。”
霍存生含笑点了点头。
洛思微心里记下。
刚才那个倒水的队员叫做唐玺,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他是整队人里最年轻的,比倪湘还要小上半岁。
一队人互相认识完了,洛思微简单说了自己的要求:“我会进行工作安排,所有人的反应必须迅速。我不会要求队员们每天加班,但是希望大家心里时时刻刻要有案子……”
队员们一一点头,简单的会议之后,所有人坐回原处。
刚刚入职没有案子,洛思微回到办公室桌前,进入系统。她新开了市局队长的权限,可以调阅东澜市大部分的案件档案。
洛思微看了几个一队队员参与过的案件,从这些档案里,洛思微可以了解到那些队员的性格,做事风格,常用的刑侦手段。这支队伍参与过一些比较有名的案件,比如东澜抢劫连环杀人连环案,东澜花坛三尸案等。
那些档案光是翻看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洛思微仔细一个一个看了过去,看到一份联合调查的旧档案时,她的手一顿。
东澜蜡像连环杀人案。
作者有话说:
迟队:我不怕你跑,手机和银行卡就当提前上交。
第20章 天堂鸟05
洛思微从警这么多年,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起案件的相关资料。
这件凶案持续了数年,直到几年前才被发现。
那时候她大学在读,自己所在的城市里忽然出现了耸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洛思微留意着相关的新闻, 甚至开始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分析罪犯的身份。
她想要帮助警方破案, 却没有想到, 她也差点成为那些被害人之中的一员……
此时, 洛思微看着电子卷宗的封面, 觉得鼠标烫手似的。她忍不住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胸前的伤口像是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记, 又像是一个标记。
每当想起那道伤疤, 洛思微就会莫名其妙地想到一种说法。
有的野兽会对自己的猎物进行标记,随后再放走猎物,把这种行为当做是一场游戏。一旦被标记之后,猎物就被做上了记号, 不论过多少年, 不论走多远,不远万里, 那野兽也会再次出现, 找到猎物, 取走它的性命。
这是狩猎的快乐, 是属于野兽的乐趣所在。
因为这种想法,洛思微在潜意识里,一直在害怕着, 畏惧着这件事, 以至于在长久的时间里, 她没再去主动搜索相关的新闻和卷宗。
洛思微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心情复杂,可这是她绕不开的一道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