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书书
珍珍挺直腰背,写字写得认真。
一边写她还在嘴里一边默背字母。
侍淮铭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珍珍才抄写到“i”。
珍珍听到动静,抬起头看着他进房间,刚要开口和他招呼,侍淮铭先说了句:“不要分心,不用管我,继续。”
珍珍只好把打招呼的话又咽下去。
低下头,捏着铅笔继续认真写。
侍淮铭没再说话,在珍珍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从面前的书堆里抽出一本书。
他翻开书认真地看起来,除了翻书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珍珍坐在他旁边写字,自然有压力。
于是绷紧了神经,越发写得认真入神,生怕侍淮铭批评她。
六个字母全部都认真写完了,珍珍把本子拿给侍淮铭。
侍淮铭放下手里的书,接过珍珍的本子翻了翻。
翻完了说:“不错,都记住了吗?”
珍珍不太敢确定,“应该吧。”
侍淮铭把桌子上的课本合起来,把本子还给珍珍,“默写一下看看。”
珍珍那状态实像个刚上学的小学生。
她把本子移到自己面前,绷紧了脸色,翻开新的一页,在侍淮铭的注视下,下笔很慢,一笔一划把六个字母写完。
写完拿开手,小心地问侍淮铭:“可以吗?”
写的时候侍淮铭就看到了,这会点头,“可以了,今天太晚了,就到这吧。”
听到这话,珍珍暗暗松了口气。
今天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她也就不用在侍淮铭的房间里呆着了。
珍珍合起本子放下铅笔起身,“那我就先去准备睡觉了。”
没等珍珍走出房间的门,侍淮铭又叫她:“等一下。”
珍珍停住步子回过身,“还有……什么事吗?”
侍淮铭没说话,从写字桌边站起来。
他出门往厨房去,珍珍便跟在他身后跟过去。
到了厨房,侍淮铭跟珍珍说:“你要的米面什么的,还有油盐酱醋,能买的都给你买回来了。至于蔬菜水果猪肉羊肉那些,需要的时候拿着钱和票去副食店买就可以了。学校外面就有一个副食店,买起来也方便。”
提到做饭做菜珍珍心里有劲,点头道:“好的。”
她左右看看,“可是,怎么烧呢?”
这就是侍淮铭带她到厨房来的原因。
他带珍珍到炉子前,对珍珍说:“城里现在都用煤球炉烧饭,不用土灶。炉底我放了点废报纸和短柴火,先用这些点火。”
拿火柴擦着一根,在炉子里点起火。
等着火烧得旺一点,他用铁钳夹一块煤球放到炉子里,“用下面的火把这个煤球点起来,等这个煤球烧起来了,再在上面加新的煤球。”
珍珍在旁边听得认真看得也认真。
看着煤球成功烧了起来,侍淮铭又陆续在上面加上新的煤球。
加完煤球放下铁钳子去接水,把接满了大半水的桶形大铝锅放到煤炉子上面。
炉子这就算烧起来了。
侍淮铭又处理了一下炉门,“不用的时候,炉门像这样封小一点,攒着小火,这些水到明早就能热,可以直接用来洗漱,就不用去打热水了。”
烧火做饭这些是珍珍最擅长的。
她觉得自己学会了,冲侍淮铭点点头:“我知道了。”
侍淮铭去把窗子打开一些,继续说:“晚上如果炉子烧着,窗户最好是要留缝,不然在不通风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中毒。”
珍珍微惊,“烧这个还会中毒?”
侍淮铭点头,“所以还是注意点为好。”
珍珍都记住了,心想在城里生活可真不容易。
侍淮铭教完了这些,又跟珍珍说:“你想做就做一下,不想做的话就去食堂打饭回来吃,或者直接去食堂吃。现在你主要的精力还是得放在学习上,不能太分心。”
珍珍摆出态度来,“我知道了,不会影响学习的。”
侍淮铭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了,叫珍珍,“去洗洗早点睡觉吧。”
珍珍没有耽搁,抓紧时间去洗漱。
但洗漱完回到卧室里,她没有立即睡下。
今天她和李爽在百货商场买的东西,都被侍淮铭拿回来了,全放在她的桌子上。
珍珍坐在桌边琢磨这些东西。
她看什么都新鲜,于是把每样东西都拿起来研究一下。
从小小的黄纸包里拿出一条卫生带,看着卫生带的形状想起李爽跟她说的话,珍珍不好意思地又把卫生带装回了黄纸包里。
其他的东西看完都收进了抽屉里,桌子上还剩下一瓶雪花膏。
珍珍拿起雪花膏,小心地拧开上面的瓶盖,然后送到鼻子边闻了闻。
果然像李爽说的,香香的。
闻到这味道,心情都跟着变香了。
珍珍看着瓶子里白白的雪花膏,有点舍不得用。
凝神看了好一会,她才深深吸口气,伸出手指在里面蹭了一小点出来。
她对着镜子,把这一小点雪花膏擦在脸上,慢慢抹开。
抹完脸手心里也香香的,珍珍又手心包手背地擦了擦两只手。
因为她在乡下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去集市出摊卖东西,去地里干农活的时间不算多,所以她的两只手没有那么粗糙。
现在有了香味,就是香香软软的。
擦完雪花膏,珍珍心情很好。
她把雪花膏拧起来,也放到抽屉里收好。
到床上躺下来拉了灯,躺在床上慢慢地眨眼睛,回想这一天经历的事情,恍惚间还有种在做美梦的感觉,实在是不真实得很。
珍珍在不真实的感觉中睡着。
睡着后梦里没有别的,全是她今天在百货商场买的东西。
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有影子在脑子里飘来飘去。
醒神后起床,珍珍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正好碰上侍淮铭出去。
侍淮铭跟她说:“我现在去训练,训练完回来吃早饭。”
珍珍应声道:“三哥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侍淮铭继续往外走,“家里只有米面,怕是做不出什么来,还是去食堂打吧,你现在能不能找到食堂的路?”
珍珍点头,“能找到,我都记住了。”
侍淮铭伸手打开门,“行,那我就先去训练了,粮票在我写字桌最后边的抽屉里,钥匙放在写字桌的垫布下面。”
珍珍应一声,看着侍淮铭出门把门带上。
她转身去厨房,把铝锅里的热水灌进暖水壶里,再拎着暖水壶去洗漱。
洗漱完去到侍淮铭的房间。
珍珍在写字桌的垫布下面找到钥匙,打开侍淮铭说的那个抽屉,只见里面锁着的都是钱和票证。
珍珍识得粮票的样子,拿了粮票把抽屉锁起来,钥匙还放回原来的位置。
粮票揣兜里出门,刚打开门出去,恰好碰上了同样刚出来的李爽。
李爽嘴快先打招呼:“小棉花,去食堂打饭啊?”
珍珍笑着道:“是啊,嫂子你呢?”
李爽爽快,“我也是,一起吧。”
两个人并着肩往食堂去。
李爽忽凑到珍珍面前,闻了她一下。
闻完她说:“雪花膏用上了吧?”
珍珍被她闻得有些不好意思,“嗯,用上了。”
李爽忽又笑起来,看着珍珍意有所指地问:“侍淮铭喜不喜欢?”
这个……
珍珍噎了话没出声回答。
李爽看到她耳尖红,笑得更开了些说:“哎哟,你还害羞上了,夫妻之间不就那点事,都是过来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咱们说悄悄话,又没让人听见。”
别的话珍珍都能跟李爽搭上几句。
唯独这夫妻之间的那点事,她是真的搭不上。
李爽看珍珍脸也羞红了,便又笑着说:“你看你跟个小姑娘似的,我不说了。”
珍珍松了口气。
只要不说这个就行了。
之前在乡下,她也从来不和其他妇人一起说夫妻间的这种事情。
那些妇人把话说得荤了,她就会找借口离开不听。
这种事情她也不敢去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