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书书
虽然这条路上此时来往的人少, 但时不时还是有其他人路过的。
侍淮铭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珍珍吓得刚又要问他干什么,他把她放在了板车上,让她坐在了垫子上。
他说:“到家还得走很远, 我拉着你吧。”
珍珍:“……”
她看着侍淮铭眨眨眼,还没回过神, 侍淮铭已经去拉板车了。
板车微微摇晃着走起来, 珍珍坐在板车上又懵了好一会,好片刻才松了呼吸和神经。
侍淮铭拉起板车走得不慢, 但是车拉得很稳。
珍珍坐在车上不动, 也没有说话, 安安静静地看乡路两旁风景。
小路旁边的田地里栽满了水稻。
此时正是水稻拔穗的时节,绿叶之间新抽的稻穗迎风轻轻摆动。
珍珍一直看着小路两旁的田地出神,板车快进村子的时候她才回过神。
看到要进村子了,她忙叫侍淮铭停一下,然后起身下板车。
侍淮铭问她:“怎么了?”
她看他一眼道:“我自己走吧。”
她不想被村里人看到,怪不好意思的。
已经到家了,侍淮铭没再说什么,拉着板车和珍珍一起进村。
两人并肩往家走,若是遇到村里的人,就一起笑着招呼寒暄几句。
而别人和珍珍侍淮铭打完招呼,那眼睛里都是羡慕。
当父母的羡慕侍家养出了侍淮铭这样的儿子,当老婆的则羡慕珍珍嫁了侍淮铭这样的男人。
珍珍和侍淮铭走到家,钟敏芬已经做好了午饭。
看到珍珍和侍淮铭进院子,钟敏芬说一句:“快,洗洗准备吃饭吧。”
珍珍和侍淮铭舀水洗完手洗完脸,侍淮钟陈青梅和侍丹玲侍兴国刚好回来。
家里人全都回来了,自然盛饭拿筷子在桌子边坐下来吃饭。
侍兴国吃一口菜满足地说:“三叔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他现在在同村年龄差不多的娃娃里面,那已经算得上是有头有脸了。哪怕是那些比他大好几岁的半大孩子,也对他敬让三分。
侍淮铭还没开口接上话。
侍丹玲转头看他说:“可让你沾上光逞上威风了。”
侍兴国:“你不也一样?”
侍丹玲确实也一样。
不仅侍丹玲,侍淮钟陈青梅现在在村子里,说话也有分量了。
之前村里人对他们的敬重多少有点虚,毕竟没见到侍淮铭,现在那都实打实了。
钟敏芬最得人敬重,但她不飘。
她跟侍丹玲和侍兴国说:“可别打着你们三叔的名头出去惹事啊。”
侍丹玲连忙辩白,“我可什么事都没有惹。”
侍兴国应和:“我也没有。”
侍淮钟和陈青梅一起笑笑。
她家两个孩子,他们还是比较放心的。
是有点调皮捣蛋的劲,但不会真出去惹什么麻烦。
两个小孩子说话闹一闹,饭桌上的气氛也轻松。
陈青梅有几次想找着珍珍和侍淮铭一起说话,但都忍住了没有挑话题。
但她没有全忍住,吃完饭私下里问钟敏芬:“娘,珍珍和淮铭现在什么情况啊?”
钟敏芬哪里知道啊,只道:“珍珍也没跟我说,但我看淮铭表现还行。既然他自己已经知道珍珍的好了,那我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陈青梅小声:“那你有没有觉得,他俩之间有点怪怪的?”
之前两人在一起只是单纯的闹别扭,珍珍不说话不想理侍淮铭,但现在莫名有一种说不清的古怪感,两个人都有一点怪怪的。
钟敏芬没太注意,“那我倒是没注意,难道又吵架了?”
陈青梅也说不太清楚:“要不要把珍珍叫过来当面问一问?”
钟敏芬想了一会说:“算了,咱们先别掺和,让他俩自己折腾。”
看钟敏芬这么说,陈青梅也就没再操心。
***
被侍淮铭闹得心绪成团,珍珍昨晚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今早又很早起来去赶集卖豆芽,现在困得眼皮打架,吃完午饭便睡觉去了。
没有人打扰她,她这一觉睡的时间也很长。
慢慢扇动着睫毛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坠到西半空了。
眼睛微微睁开一点缝,她打眼就看到侍淮铭正靠坐在她的床头。
他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得认真,书正是她从薛凡那里借回来的《苦菜花》。
看到侍淮铭后,珍珍立马又闭上了眼睛。
她假装自己还没有醒,轻轻翻个身,背对侍淮铭继续睡。
侍淮铭也假装没看到她醒了,坐在旁边继续看书。
听着他在旁边翻身的声音,珍珍躺一会便躺不住了,睁开眼坐起来。
看珍珍坐起来了,侍淮铭合起了手里的书。
他看向珍珍出声问:“醒了?”
珍珍看他一眼,没有接话,直接伸手从他手里把书拿过来,绕开他下床。
她现在没办法淡定地和他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尤其还是呆在床上。
她起来洗漱一把,带上书,挎上篮子镰刀出门打猪草。
侍淮铭出来跟在她身后,从她手里拿了篮子镰刀。
珍珍被抢了篮子镰刀,转头看向侍淮铭,小声道:“你现在干嘛老粘着我呀?”
侍淮铭十分坦然地回答:“当然是怕你跟别人跑了。”
珍珍:“……”
她往前走两步,又嘀咕着说了句:“搞得你好像真的有多稀罕我似的。”
他明明就不喜欢她,她之前那么努力地想要靠近他,他都完全没有反应。
侍淮铭听到了,回应道:“没有好像,就是真的。”
珍珍心跳没出息地漏了半拍,然后她抬起手捂住耳朵:“我不信。”
他之前对她那个样子,现在跑回来对她献点殷勤她就相信他了?
她才不要信。她之前受的委屈也不是假的。
侍淮铭跟在珍珍旁边,继续说:“酒后吐真言。”
珍珍捂着耳朵也听到了,又小声回了句:“也可能是酒后说胡话。”
看珍珍铁了心不信,侍淮铭也就没再继续自辩了。
他跟着珍珍去到村外野地里,他握了镰刀说:“你歇着,我来打猪草。”
珍珍知道自己拧不过他,便拿着书找地方坐下来了。
她坐着安安静静地认真看书,侍淮铭打好一篮子的猪草后,也来她旁边坐着。
他看珍珍一会开口说:“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珍珍看着书不抬头,直接拒绝:“不问。”
侍淮铭转了转手里的镰刀:“薛凡要是再敢给你讲,我打断他的腿。”
珍珍:“……”
她转过头,和侍淮铭的目光碰上。
片刻,她说:“我不信。”
侍淮铭:“……”
猪草已经打好了,珍珍就不坐着了,她合起书起身,去拎上篮子回家。
然拎上篮子走了没几步,侍淮铭就过来把篮子接了过去。
珍珍不跟他抢,抱着书和他一起并肩回家。
傍晚时分,太阳微微隐匿了光线,微风吹佛在身上很舒服。
脸上蒙着夕阳的暖光,侍淮铭触景深情,忽感慨起来说:“在边境那五年,每次快要熬不住的时候,就会想起家乡这一草一木,想着一定要胜利,一定要回来……”
珍珍安静地听他说,不时转过头看他一眼。
等他说完了在战场上的那些思乡时刻,那些艰难过往,珍珍忽然也有了说话的欲望。
她看着侍淮铭微微酝酿一会,然后出声问:“你回来以后,是不是挺后悔走之前跟我结婚的?当时但凡再拖上几天,我们……”就不会结婚了,也不会有现在这些痛苦纠结的事情了。
“没有。”侍淮铭打断她的话,“娶了你那就是你了。”
珍珍又默了一会,心里翻腾着各种情绪,犹豫片刻她又说:“那遇到蒋琳的时候,你也没有后悔过吗?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应该会和蒋琳那样的姑娘在一起,会娶她那样的姑娘做老婆吧。”
侍淮铭看向她认真道:“没有。”
珍珍抿抿嘴唇,吸口气低下头继续说:“我没有在说气话,你也不用对我说谎。我之前确实很想和你做真正的夫妻,也一直在讨好你,想要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但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不想勉强了。勉强在一起过日子,你不开心,我也感觉很委屈。与其这样互相折磨,倒不如痛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