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拉栗
她上个月做了激光祛斑,现在差不多间隔了一个月,已经可以去了。
这是柏泽清没有想到的事。
“为什么要做这个?”
如果林颂音不说,他根本看不出来她脸上有什么。
她蹙着眉头说:“说了你又不懂,之前我打工,上下班都是骑车,脸上就被晒出了一些斑呗。”
柏泽清注视着她的脸,低声说:“疼的话,就不要做了。”
林颂音迷茫地说:“这不是疼不疼的问题……”
她有时候也不明白自己去做这件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她喜欢自己的脸白白净净的?林颂音原本是这样认为的,变得更加美丽也可以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啊。
但是假如她生活在根本没有一个人的荒岛,那她还会费心思去祛这个斑吗?答案是:她不会,她可能连脸都懒得洗……
这样想着,林颂音突然意识到,原来和她在家里穿着好看的睡衣并不同……独自一人也穿得很好看是为了让自己高兴,而选择做医美好像还是因为介意别人的目光……
她其实更不明白,自己现在为什么那么爱思考这些。
柏泽清抬起手,他的食指指尖就这样抚过林颂音的脸颊,声音很轻:
“勤劳的象征,留下也很好。”
他手抚过之处,带来阵阵痒意,林颂音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只可惜背后就是门,她被柏泽清困在他的气息里,退无可退。
“我是因为没钱才不得不勤劳的,你看我现在有了钱,还做一点事吗?我只想当一个蛀虫。”
柏泽清勾了勾唇角,“有些人没有钱,会屈从于命运,选择好吃懒做的生活方式。”
林颂音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柏泽清今天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对她说过这么多好听的话。
“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我没有朋友所以现在在做我的朋友啊。”
“朋友么?”柏泽清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火
包友算是朋友么?”
“白马非马吗?算吧。”林颂音不记得这是不是柏泽清第一次提起“火包友”这两个字,她困惑地看着他,“你今天这样,是不是想跟我睡一觉啊?想的话,你直说啊。”
柏泽清垂下眼帘,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下午两点,在这里等我。”他开口道。
“你不会真要来一发吧?”
“你脑袋里都是些什么。”柏泽清不赞成地看着她。
“怪我吗?谁让你在里昂一直对着我这样那样。”
柏泽清闻言,喉头动了动,试图将那些不分昼夜的发疯画面抛到脑后。
“带你出门过生日而已。”他说。
林颂音别扭地说:“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干嘛要你带?”
“因为我有车,因为我很闲。”
柏泽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因为他想。
“那也行吧,你要是放我鸽子你死定了。”
等柏泽清走了以后,林颂音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心里想:完蛋了,她竟然沦落到要和柏泽清这么无聊的人过生日,说不定还不如和他来一发有意思呢。
可是,她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翘了一下。
虽然,只有一下。
柏泽清这顿饭是家宴,他的母亲很早就通知他,今天中午必须把时间给空出来。
他的舅舅从国外回来,即使柏泽清从小到大并没有见过他几次面,也不得不来给他接风洗尘。
柏泽清的大哥柏泽潭提前预定了宴会厅。
柏泽清平常和人谈项目,也偶尔会约在那里。
柏泽清将车停在停车场时已经是中午11点半,他只希望他进入宴会厅时,大家已经结束了寒暄,不必再彼此浪费更多的时间。
柏泽清踏入宴会中心,还没来得及走到电梯处,就在大厅内迎面遇到了上个月去酒吧捉林颂音时匆匆一见的韩润。
柏泽清在这里遇到他,并没有感到奇怪,这家宴会厅似乎有韩润父亲的投资。
韩润本来和刚从国外回来没不久的发小在这里吃完饭,约好下午去打球,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柏泽清。
他收起和朋友开玩笑时的懒散表情,神情变得庄重了不少。
“诶?哥你今天也来这里吃饭?”
柏泽清点了点头,“嗯,你吃过了?”
他说这句话时,才注意到韩润身边的朋友,于是神色自然地望向对方,打算点头示意一下就离开。
然而,等到柏泽清看向对方以后,视线没能就这样挪开。
许见裕本来站在韩润身边,见他对着柏泽清这么尊重的样子,只想等柏泽清走了以后好好嘲笑一番。
他注意到柏泽清原本望着韩润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许见裕在饭局上见过柏泽清两次,不过并没有直接对过话。
认识许见裕的人总认为他很好相处,许见裕将自己的“亲和力”归根于他长了一双看起来很热情的眼睛?
不过,他毕竟和柏泽清不熟,所以也只是点了一下头。
但是,他发现柏泽清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一秒、两秒、三秒都没有离开……
终于,柏泽清收回了视线。
“我先走了。”他对韩润颔了颔首,没有再看许见裕。
“行,你忙。”韩润招呼道。
等到柏泽清已经上了升降梯,许见裕才扯了扯嘴角,摇头看向韩润。
“你家是欠他家钱么?对着他这么狗腿子。”
韩润“呸”了一声,“你懂什么?他是我高中的学长,还是学生会的,整天抓纪律,我看到他就紧张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了!我就不信你现在在路上看到班主任不紧张。”
许见裕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我不紧张,我一直拿高分,班主任很喜欢我。”
韩润一直觉得许见裕看起来就不像是学习好的那一挂,然而初中他们在一个班,许见裕确实总是名列前茅……
他笑骂道:“你就是典型的上课装作没认真听,回到家偷偷熬夜学习的畜生啊。”
两人走出宴会中心,许见裕将脖子上的围巾又围紧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开着车窗,现在感冒了。
真是自作孽,他笑了一下。
只是很快,他收起笑容:“不过,你之前不是说你那高中学长不近女色的么?”
许见裕略有迟疑,“他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韩润本来在找车,听到他的话,笑得猛吸了一口冷气。
“你疯了吧?说什么鬼话呢!”
许见裕也跟着笑,“但是他刚刚盯着我的眼神,你没看到?”
“大哥,我近视六百多度,再涨涨都能参加残奥会了,我看到个屁啊。”韩润终于找到车,故意恶心他,笑得贱兮兮,“不过什么眼神?想吃了你的眼神?”
许见裕闻言直接踢了他一脚,“你想死是不是?”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柏泽清刚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爸那个暴发户什么时候得罪了柏家?可是许见裕不记得他们家和柏家有什么经济上的往来。
两人坐上车以后,韩润见他还在琢磨,才说:“大哥,你不会真的还在想吧?虽然我以前就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女人,但是上个月吧,我在hyperfox见到他和一个年轻的女人,举止挺亲密的。”
韩润陷入了回忆,“那女的直接趴在他身上,还在他脖子上吸来吸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呢。”
许见裕对柏泽清的八卦自然不关心,随口应道:“是么?”
“废话。”
许见裕上了车以后,才将脖子上的墨绿色围巾解了下来。
韩润这时候才问道:“我昨天约你踢足球,你不是说你在买围巾,买的红色吗?”
许见裕低头看向自己的围巾,“对。”
“我是一天变红绿色盲了?这不是绿色吗?”
“是绿色。”许见裕说,“红色那条被我送人了。”
所以,他又买了一条。同款,不同色。
韩润惊讶地看着许见裕,“送给哪个男的了?你这畜生,我找你要东西就没见你大方过……”
他知道许见裕没有女朋友,也没什么可以互送东西的异性好友,自然联想不到女人身上。
“一个女人。”许见裕望向车窗,惊觉自己有点白痴。
他竟然开始思考,今天会不会在路边见到她?
“滚吧。”韩润只当他在扯谎,开玩笑地说,“我学长盯着你看,可能是看你怎么围这么骚包颜色的围巾,以为你是什么奇葩。”
他本来想看后视镜,就看到许见裕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一脸思春地在那里望什么呢?”
许见裕突然开口:“ 那句话怎么说的,‘一次是偶然,二次是巧合。”
韩润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英国作家弗莱明的话。
他不知道许见裕现在说这个是干什么,只是顺着那句话接道:“三次就是敌人行动?”
许见裕点了点头,再一次将手撑住下颌。
“也可能是命中注定?”他漫不经心地说着。
韩润费解地看向他,“你今天一直在这里说什么鬼话呢?”
“哈哈。”许见裕像是也觉得这四个字肉麻又恶俗一般,终于笑着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