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消失绿缇
薛凛等的着急,忍不住给她发微信。
【薛凛:怎么这么晚,到哪儿了?】
【魏惜:楼下了,很快上去。】
【薛凛:难得做回菜,快回来,都要凉了......】
【魏惜:辛苦薛总!】
本来魏惜是一直吃南湾所的食堂的,薛凛则一直吃外卖,但不管是食堂还是外卖,油都不少,也不够健康。
薛凛以前在京市会请阿姨来家里做饭,但到了南湾,呆的时间不确定,工作又忙,吃饭也不固定,就不好请人。
于是他着手学着做菜,不过也仅是偶尔学学罢了,毕竟轻而易举就被工作打断,所以做菜也只是两人繁忙生活的调剂和情趣。
魏惜路过便利店还顺便买了点菠萝蜜和香蕉,走在公寓楼下,她本能一仰头,发现自己家那个位置,窗户是暖黄色的,亮着灯。
魏惜心里也跟着一暖。
很多年了,她都习惯于自己一个人,每晚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开灯,家里黑沉沉,冷冰冰的。
但现在,当她工作一天,带着浑身疲惫走到家门口,抬起头,却能发现里面亮着灯,有人在等她。
这种感觉很微妙,很温暖,让人觉得浑身的疲惫都能卸去,生活充满了希望。
魏惜仰头欣赏了一会儿,不禁翘起唇,露出一丝笑意。
身边路过同住一栋公寓楼的邻居,是个年近六十的大姨。
大姨应该是退休清闲,每天都要出去打牌,很晚才回来。
她之前曾拦住过魏惜,想把自己儿子介绍给魏惜,据她说已经暗暗观察魏惜很久了,对魏惜的工作和长相都很满意,而且觉得她干净,不带乱七八糟的男人回来。
魏惜刚想婉言谢绝,对方就补一句:“听你口音唔系南湾本地人,应该唔系南湾籍,呢个唔系几好。”
魏惜出于对长辈的客气,只是礼貌笑笑,也拒绝了跟她儿子见面试试的建议。
好在对方嫌弃她的籍贯,也没再坚持。
大姨停住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问道:“小美女你喺睇咩呢?”
魏惜还沉浸在暖融融的情绪里,顺其自然答道:“看我家,有人等我回家吃饭呢。”
大姨:“你有男朋友了啊。”
魏惜还仰着头:“昂。”
大姨看她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又看了看窗口,表情一言难尽:“女仔喺之外,打搏赚钱,男人做主妇哦,点屈得落去吖!”
魏惜:“......”
她有点无语,但也犯不着跟大姨争论,只是觉得相当扫兴。
别说薛凛本身就是相当优秀的工作狂,就算薛凛真留在家给她做饭,难道她还养不起一个男人吗?
为什么非得是男人打拼赚钱,女人洗衣做饭就看得顺眼了。
大姨苦口婆心:“女仔咁靓,工又好,要趁后生揾个南湾有钱佬哦。”
魏惜把手上的水果袋紧了紧,收回目光,迈步往公寓大门走,轻飘飘留下一句:“我就系有钱佬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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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正文完结
薛凛做菜实在称不上好吃, 但他们如今能坐在一个桌子上,吃他做的饭,已经是半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薛凛还穿着工作时穿的那件衬衫, 她家里没有围裙, 厨房曾经就是摆设,于是他这件衬衫,算是废了。
他干脆就把它当成了围裙,袖子随意一卷, 露出小臂,领口扣子也解开两颗, 防止油烟味儿太过集中。
魏惜轻轻咬着米粒的时候, 眼神时不时的往薛凛身上飘。
她以前从不知道,当一个男人为你努力去做一件自己不擅长的事时, 会是这么性感。
薛凛尝了一口, 皱起了眉,不好意思说自己做的不好吃,反而嘀咕一句:“凉了。”
魏惜弯了弯眼睛, 夹了根芥菜:“是吗,我觉得还行啊。”
薛凛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确定道:“你喜欢?”
魏惜点点头, 舌尖舔了舔唇上沾到的海鲜酱油:“比我在美国那会儿做的强多了,你还挺有天赋。”
薛凛挑眉,不去深究她说的是真是假,但这句话听着还挺顺耳。
两天后, 在薛凛的强烈要求下, 魏惜向北湾所申请一艘小艇, 带薛凛下潜考察。
同行的还有北湾研究所的一名科员, 他对附近海域的珊瑚分布比较熟,水性也不错。
薛凛早就学过潜水,只是这些年工作忙碌,没时间温习,但在水里适应一会儿,身体也就恢复了记忆。
魏惜泡在海水里,单手扶着小艇,给薛凛介绍:“我们现在看的这个是鹿角珊瑚,也是最普遍常见的珊瑚种类,你听说过海缸吗,他们玩这个的一般都喜欢养鹿角珊瑚。”
说着,魏惜戴上面罩,流畅地潜入水中,薛凛也跟着她下潜。
鹿角珊瑚是浅海珊瑚,不用下潜多深就能看到。
在水下,魏惜特别自然地拉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向珊瑚礁的方位游。
薛凛摆动脚蹼,看着她的背面,恍惚间,竟回想起高中那会儿在水族馆的社科实践。
当时她在水里,他在外面,而现在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就好像他从那扇坚硬的钢化玻璃中把他的美人鱼抱了出来。
终于,游到一片色彩斑斓的珊瑚丛外,魏惜停了下来。
她伸手指了指前面,示意薛凛去看。
借着粼粼的日光,薛凛能够清晰看见,珊瑚触手在海水中轻微的摇曳,卷起被小鱼小虾推到嘴边的藻类,然后再缓慢的缩回去。
珊瑚骨骼呈现各种各样的颜色和形态,海洋生物就在骨骼的缝隙中穿梭,或休养或繁衍,生机盎然,怡然自得。
游到这里,薛凛恍惚觉得海流的冲击都变得小了,有珊瑚礁在的地方,就像一处温柔乡,不仅海洋生物可以生存,就连岸边的人们也得以照拂。
魏惜用手托起一只小鱼,蓝色小鱼在她掌心悬停一瞬,还没等被碰到,就一甩尾巴,快速钻进了珊瑚中。
魏惜也没追逐它,而是指着附近边角一处格外艳丽的珊瑚,让薛凛看清,然后拍下几张照片。
两个潜了十多分钟,才浮出水面,摘掉面镜。
薛凛率先跃上小艇,然后朝海水中的魏惜一伸手,轻松将她抱了上来。
魏惜坐在小艇里喘了会儿气,便调出照片给薛凛看。
“你觉得这个好看吧,这是珊瑚一生中最绚烂的时刻,叫做脱藻。”
薛凛安静听着她讲。
魏惜:“这说明它快死了,这是它死前在呼救。”
薛凛顿觉惋惜,再看向那簇珊瑚时,也没了欣赏的心境。
薛凛问:“还有办法挽救吗?”
魏惜轻叹,摇了摇头:“这片已经是北湾研究所划分的保护区了,平时没有渔船来这里打捞,也没有化工污染,造成它脱藻的原因,是气候变暖,我们人类对于气候变化是不敏感的,因为热量大多被海洋吸收了,但这些珊瑚的反应就比较敏感,海水每上升一点温度,珊瑚就会成片成片的死亡,但控制大气变暖是个很大的议题......我们都决定不了。”
薛凛抓住她的手,安慰似的捏了捏。
魏惜却已经走出叹惋的心情,笑笑:“所以章院士才同意我成立项目组,繁育高耐性珊瑚,最紧迫的一项就是耐高温。我们正要开始相关研究,就突然听说南北湾三岛要开发了,正好撞上了你,所以当时我很急,头脑一热就跑去京市找你了。”
薛凛勾住她的手指,用力攥了攥:“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吓死了,怕有一点解释不好,你就要彻底离开我了。”
魏惜甩了甩发丝上的海水,抬眸看向遥远的海域:“怎么会,如果换做别的人,我绝不可能那么莽撞的冲过去。今天带你来下潜,其实也是想向你解释我们的工作,虽然南湾所的要求给盛棠所带来很多困难,但请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魏惜又带薛凛看了几处荒芜白化区,到处都有破烂渔网,沉积塑料的痕迹,大片大片的珊瑚遗骸能让人想象到他们曾经的繁盛,同时,也会为眼前的景象悲痛。
魏惜说:“三年前,这里还不是这样,我们做了南北湾海域珊瑚礁的很多对比图,都是近几年发生的事情,每当这个时候,我们都会为自己的渺小和无力感到沮丧。”
接着,她又带薛凛去了几处经营的不错的浮床,网架,人工礁体,这些地方经过五年多的繁育,已经小有规模,珊瑚生存繁衍下来,吸引其他小型海洋生物来此定居,荒凉地再次焕发生机。
魏惜喃喃道:“但看到这些,就会觉得渺小也没关系,只要做了就有收获,有些收获是很长期的,需要人类耐心一些。”
“确实,值得。”薛凛撩起一捧海水,轻叹。
他曾经一直认为魏惜是个理想主义者,而他愿意守护她的理想主义,就像保护她的开朗和快乐不再被打碎。
但现在他知道,她并不是理想主义,她所做的工作都是务实的,深思熟虑的。
因为这项工作不像他们做设计,出成品后看结果,也不像做菜,出锅后就尝味道,就像她说的,要更耐心一些,才能看到收获。
而收获,注定是无法量化的。
对个人,对集体都是。
两个月后,薛凛代表盛棠所正式交出南北湾三岛的设计方案,他管这连接南北湾,覆盖整片浅海海域的建筑叫做‘蛛网’。
自上而下俯扆崋瞰,会发现南北湾三岛就像被蛛网笼罩,纵横交通,处处通达,却又留下大大小小很多个保留区。
这些保留区被妥善保护起来,彼此之间能够流通,联系,虽然它们并不对称,但辅以蛛网独特的设计创意和色彩搭配,完全不会感到丑陋。
蛛网的灵感来自古代桥梁建筑的设计理念,将人工痕迹与自然风光融为一体,相映成趣。
设计的先决条件,是环保。
这甚至是耀江地产在立项初期没有着重强调的概念,是盛棠建筑师事务所自作主张,与南湾研究所合作,在科学专业的指导下,以不破坏海洋生态为第一要务完成的设计。
蛛网一经发布,顿时引起国内外轩然大波,新闻稿铺天盖地。
【带你快速了解南北湾三岛开发项目,蛛网!】
【蛛网到底是什么,这么设计的意义其实在这里!】
【注重环保的良心事务所!扒一扒盛棠建筑师事务所。】
【建筑负责人薛凛的上一个作品名为珊瑚,这是否是他为南北湾设计蛛网的初衷呢?】
【南北湾三岛的蛛网,会将其连接上国际快速发展通道吗?】
......
如此备受瞩目的项目,自然也吸引了世界建筑圈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