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消失绿缇
【辞一:嗯,以后再说吧。】
他刚回复完,宋泽臣就凑了过来:“哎,干嘛呢?”
薛凛下意识把手机屏幕暗灭。
宋泽臣偷偷用眼神示意魏惜,刚刚魏惜给薛凛饮品,他全程看到了。
宋泽臣问:“辞一是谁啊?”
薛凛面不改色:“不认识。”
宋泽臣不解:“怎么让魏惜来送呢,魏惜不是那什么你吗?”
薛凛轻笑:“不清楚。”
一段小插曲,聊了两句,很快过去。
物理老师已经抱着卷子进教室了。
宋泽臣一个滑步,回了自己座位。
只有靠窗位置的蒋可酩还锲而不舍地伸着脖子,向薛凛和魏惜的方向看。
阴雨天,总让人感觉饥肠辘辘,中午一放学,全班呼啦冲向了食堂。
宋泽臣想吃潮汕砂锅粥了,在校外定了一家,勾着薛凛的肩膀也走了。
临走前,他压低声音问薛凛:“就咱俩去啊,不跟西尧说了?”
薛凛低头玩手机,淡淡道:“不用,本来也不是非要一起约着吃饭。”
宋泽臣心里了然:“唉......”
其实如果西尧对薛凛的感情没变,大家当哥们儿相处,天天一起吃饭倒也没什么。
但变了就是变了,薛凛不想伤害西尧,就只能默不作声的表明态度。
他说的一点没错,薛凛这人,对朋友比对女人好。
等到十二点半,教室里只剩下魏惜。
她从书包里翻出一袋蛋黄椰蓉吐司,扯开包装袋,一边咬一边做英语卷子。
外面潮湿阴凉,她懒得出门,正好有带来充饥的面包。
然而吃着吃着,她就觉得有点干渴,正准备拧保温杯的时候,看到了桌面上已经变凉的咖啡。
十多块钱一杯呢,浪费太可惜了。
但是,薛凛喝过一口了。
就用这个深褐色的塑料吸管。
魏惜一手举着面包,一手捏着笔,盯着面前的吸管看。
看一眼,再看一眼,莫名其妙的,心跳有点快。
教室里空荡荡,不会有人发现她在做什么。
于是她试探性地凑过去,眼眸轻垂,小心翼翼的,用唇尖碰了碰吸管的上端。
唇上的皮肤很嫩,感知很敏锐,吸管戳着她,酥酥痒痒。
她脸上慢慢升温,掌心也出了汗,她觉得自己很难堪,却又不舍得离开。
情窦初开实在是太可怕了。
它让你把礼义廉耻通通抛在脑后,为了心底翻卷的,无法言说的欲望,做出越距又失控的事来。
学好很难,学坏只要一瞬间。
只是碰他碰过的吸管,竟然也会生出间接接吻的错觉,然后心里像灌了蜜。
她很喜欢他的唇形,总是禁不住偷看,然后想象着,如果他真的吻她就好了。
半晌,魏惜直起身,食髓知味地舔了舔唇上沾的椰蓉。
她把冷掉的咖啡全部喝了,中午精神亢奋得没睡着觉。
她的爱意,他不知道,但窗外的沉沉雾霭,垫桌脚的泛黄书页,吵闹又不可阻挡地滚动的挂钟,都是见证者。
作者有话说:
晚安~
我吃羊肉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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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等下午上学, 薛凛踩着铃来到教室,发现魏惜正趴在桌面闭目养神,那杯咖啡已经不见了。
他挑了挑眉, 没说什么。
由于中午没跟西尧一起吃饭, 晚自习之前,西尧特意发消息,说自己可以晚点走,等他一起。
薛凛看了几秒, 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疼:“你跟隋倘他们一起吧, 我家里来客人, 晚自习早走。”
过了十多分钟,西尧才回复:“好吧。”
薛凛也不算说谎, 今晚他家确实来客人, 是孟棠之的大学同学,以前是蓉市某重点高中的特级教师,后来辞了工作, 下海经商,算是孟棠之那批师范同学里,头脑最活的一个人。
这次他来阑市, 主要是看准了这里的发展速度,打算成立分公司,顺便探望老同学。
但孟棠之可没要求薛凛逃晚自习回家。
薛凛觉得,以他和西尧的交情, 有些事不能明说, 明说了伤西尧的自尊, 两人朋友也没法做了。
西尧不像林佳祎, 他相信西尧是聪明人,早晚能明白他的暗示。
当晚,薛凛只呆了半节晚自习,就拎包回家了。
西尧留了蒋可酩这个眼睛在班里盯着他,他明目张胆地说谎到底不合适。
他到家的时候,孟棠之的老同学还没走。
孟棠之一愣,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薛凛轻描淡写道:“困了,回来睡觉。”
孟棠之:“......”
她也知道薛凛主意正,成绩好,哪怕作为母亲管起来也没什么立场,再加上薛盛卫总跟她唱反调,她工作忙心又累,就随薛凛了。
孟棠之调整表情,微笑:“这是阮叔叔,妈妈的老同学,这次特意从蓉市过来。”
薛凛看向上了年纪的男人,轻点了下头:“阮叔好。”
他很小的时候,孟棠之带他去过同学聚会,他依稀记得这位叔叔,不过也没什么过深的印象。
阮遂川抓了抓头发,绷着微鼓的小腹,看向薛凛,上上下下打量,半晌笑道:“你儿子长得这么一表人才了,我上次见他还在幼儿园呢。”
孟棠之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你女儿也得这么大了吧。”
阮遂川叹气,摆了摆手:“操心死了,不如你儿子优秀,也怪我太溺爱她,现在惯得她像我爹似的,还跟我说要在身上纹个青龙白虎,没把我气死。”
孟棠之捂嘴:“青春期就是特立独行,薛凛也不听我的啊,主意正着呢,再说咱们上大学那会儿,不也经常跟父母阳奉阴违吗。”
“我可比我那闺女强多了。”阮遂川吐槽几句,才想起自己带了礼物,赶紧掏出来,“叔叔给你带了蓉市的特产麻辣兔肉,你妈她们上学的时候可爱吃了。”
薛凛扯了下唇,将书包放在客厅储物台上:“谢谢阮叔,我不吃辣。”
阮遂川惊讶:“真的啊,你妈可无辣不欢。”
薛凛脱掉外衣,换了拖鞋,稳声道:“是,所以小时候我妈总嫌弃我挑食,她只买辣的。”
阮遂川靠着沙发,爽朗地笑开了。
孟棠之赶紧给自己辩解:“你听他胡说,他就是挑嘴,你说阑市哪有不吃海鲜的,这孩子初中之前,一口海鲜都不碰,嫌鱼鳞丑,嫌贝肉腥,嫌虾线恶心,矫情的海水都讨厌,我们全家陪着他几年没怎么吃海鲜,结果一上初中,突然喜欢了。以前那么讨厌的东西,哪哪儿都是缺点,说喜欢就喜欢了。”
孟棠之摊手。
薛凛却动作一顿,愣了一下。
他已经快忘了,初中之前,他是不喜欢海鲜的,连海边都不去。
但现在他不讨厌那股咸腥味了。
眼前魏惜游弋在海池里,轻抚玻璃,弯眸而笑的画面一闪而过。
阮遂川却帮着薛凛说话:“孩子都不定性,我小时候还不打麻将呢,后来不也喜欢了。”
孟棠之无奈摇头:“十七了还孩子呢。”
阮遂川老神在在说:“人的观念就是会变嘛,要不怎么有那么多人想吃后悔药呢,还不就是以前觉得错的,现在觉得对了,以前讨厌的,现在喜欢了,以前不屑一顾的,现在视若珍宝了,遗憾才是人生啊。”
孟棠之盯着他,半晌失笑:“你一个大老板,哪儿来那么多感叹。”
阮遂川笑呵呵:“上学那会儿穷嘛,也有遗憾呐。”
薛凛被阮遂川那一段话说得有点烦躁,哪怕阮遂川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说话。
但他不确定,这种烦躁是因为阮遂川看向孟棠之时怅然若失的神情,还是因为阮遂川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总是刺耳的,难以接受的。
人都不愿意承认人生里注定会产生遗憾,哪怕再小心翼翼。
薛凛骨子里也是骄傲的,此刻的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当下做的决定,或许会被未来的自己否定。
阮遂川没呆多长时间就起身告辞了。
出了门,他想起给放学的女儿打电话。
“宝贝,放学了吧,别忘了提醒你妈明天体检,你妈大大咧咧的,脑子里不装事。”
阮禛懒洋洋的:“知道啦知道啦,你已经在阑市了吧?”
阮遂川看看天色,翻滚的黑云盖住一半的月亮:“在了,准备回酒店休息了。”
阮禛“腾”地坐起来:“别忘了我给魏惜的手链!”
阮遂川好脾气道:“你闺蜜的礼物爸爸能忘嘛,别操心啦,明天我让司机给送去。”
别墅里,孟棠之把阮遂川送的东西收拾起来,洗了手,又跟飞去南湾大学讲课的薛盛卫通了电话。
薛凛正好洗完澡,顶着一身热气,披好睡衣,一边擦潮湿的头发,一边到厨房找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