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降临 第11章

作者:子琼 标签: 现代架空 现代言情

  “你那个楼层,”玉姐皱起了眉头,像是在思考,随后她道:“你那房子肯定能卖上价,顶楼,还带屋顶花园,多舒服呀。”

  梁挽颐目光微闪,在玉姐的嘴里,她还是住在顶楼,也就是说,如果十八楼消失了,她现在应该是住在十七楼?

  她当初买房的时候就是专门选的顶楼买的,屋顶的露台可以用来观测星空,只可惜城市的夜晚基本上看不到太多星星,只能看到月亮或是木星土星这类易观测的行星。

  “是啊,顶楼,”梁挽颐慢吞吞地说道,“虽然是顶楼,不过和现在的一些动辄几十层的比也不算太高了,我其实不喜欢住得太高。”

  玉姐点头表示赞同:“当初咱们这小区不就是以住户密度不高宣传的吗?”

  “对,”梁挽颐有些紧张,她下意识捏紧了拳头,笑着问道,“玉姐,你说咱们这一栋楼能有多少米?七十米有吗?”

  玉姐摇了摇头:“哪会那么高,总共就十七层,我估计也就五十几米吧。”

  十七层,还真是十七层。

  梁挽颐吐出一口气来,她道:“其实我也就是有换房的打算,也不一定真的实施。”

  玉姐好似根本注意不到任何异常,她道:“也是,换也挺麻烦的。”

  梁挽颐又心不在焉地和玉姐寒暄了几句,就推门走了出去。

  那份窥视感依旧若有若无地存在着,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她太过恐惧而产生的错觉。

  梁挽颐再次走进了电梯间,按下了电梯。

  伴随着电梯门的打开,她几乎有些急切地看向了楼层的按钮。

  和刚刚一样,还是只到十七楼。

  梁挽颐鼓起勇气,按下了“17”的按钮。

  四周一片安静,她警惕地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电梯门很快就关上了,梁挽颐抿唇盯着电子屏上跳动的数字,心脏也跟着一起跳动着。

  所谓的“异常”到底算什么?

  她此前一直将“异常”理解为空间的某种诡异扭曲,或者是某种幻象。

  可是如今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她所经历的这一次次的异常,更像是一种错乱的“篡改”。

  没错,“篡改”这个词才是最符合的。

  电梯到达十七楼后,反着光的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她抬脚走了出去。

  走廊里亮着灯,走出电梯间迎面便是标着“17-5”的门,门上倒贴着“福”字,贴纸的下边缘有些磨损了,翻着边儿。

  这扇门梁挽颐有印象,因为每次从电梯间走出来都能看到,只是往常的这扇门上标着的门牌号一直都是“18-5”。

  有那么一瞬间,梁挽颐甚至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或许她原本就是住在十七楼的,对于十八楼的印象不过是她记忆错乱中的一种臆想。

  没错,就是这种“篡改”的感觉,就像林檬檬和黄采芹的消失,陶馨雅的死亡,都是用同样的方式被“篡改”了。

  这种“篡改”就好像是在一个游戏系统里突然加入了一串新的代码,游戏里大部分的npc都被动地去接受了这段代码,但总有那么几个漏掉的npc出现了bug,没能适应这段新的代码。

  就比如她,或者陶馨雅、林檬檬,她们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即使周围发生了变化,也完全察觉不到,她们察觉到了,这对她们而言正是一种“异常”。

  梁挽颐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前,她的门上什么都没贴,但因为她安装的指纹锁,和周围的门看起来并不相同,她认得自己的家门,就是面前这一扇。

  她的目光在“17-8”的门牌号上停留了一下,才抬起手按在了指纹解锁的按钮上。门应声而开,熟悉的客厅在她眼前展开,只是一切都沉在黑暗里,像是蒙上一层薄雾。

  她打开了客厅的灯,又反手将门关上了,将高跟鞋脱在玄关后,她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梁挽颐现在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惊恐了,她甚至有些出奇的冷静,她一脸沉思地看了一眼黑着屏幕的手机,又想起了刚刚在等电梯时看到的那篇莫名其妙的文章。

  很显然,那篇文章是带有攻击性的,是冲着她来的,和今天在殡仪馆时一样,是来自陈莺的,有目的性的攻击。

  但只要保证不被“它们”看到,她就暂时是安全的。

  这样想着,梁挽颐竟然莫名乐观了起来。

  不过有一点梁挽颐有些在意,林檬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既然知道有关于“异常”和“它们”的事,那又为什么会让自己落入危险呢?

第13章 ①③

  梁挽颐自己都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平静地收拾行李,准备着明天出发要带的东西。

  或者说,她其实有点儿破罐子破摔了。

  从昨天到今天,时间并不长,却发生了很多事情,梁挽颐的生活也跟着天翻地覆。

  这次的远行计划主要是为了解决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所以梁挽颐没打算正儿八经地进行深空摄影,她只带了架适合进行目视的天文望远镜,但即使如此也足够重了。

  一个天文望远镜就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行李箱,她只能把衣服和生活用品塞在边上。

  现在是夏天,但是塔拉津海拔比较高,昼夜温差很大,那边的早晚还在穿羽绒服。

  梁挽颐没有冲锋衣,她也懒得现在买,干脆就找了件比较结实的黑色宽羽绒服塞进了行李箱里。

  收拾完行李,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将箱子拖到门口后,就拿着浴巾去洗澡了。

  她像往常一样,边洗澡边在水流的冲洗下思考问题。

  对于林檬檬的突然消失,她心里其实有了一些猜测。

  现在可以知道的是,陈莺很不对劲儿,而她昨天晚上,正是从陈莺那里问来了林檬檬的电话号码。

  她向陈莺询问林檬檬的电话号码的这个举动,也许露出了什么破绽,让她和林檬檬都暴露在了危险之下。

  而林檬檬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很可能出现了疏漏,导致被“它们”的目光注意到了。

  这个猜测让梁挽颐的心情很沉重,十有八九,林檬檬出事真的是她间接导致的。

  她生出了一种后悔的情绪,可这份后悔同样没有形状,让她根本抓不住,她那时还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陈莺不对劲儿,更加不清楚如何规避危险,她就算想后悔,都找不到方向......

  再有就是和陈莺有关的信息。

  刚刚看到的那篇关于塔拉津湖的文章让梁挽颐很疑惑。

  文章既然出自陈莺之手,那么她看到的内容就必定是陈莺想让她看到的。

  塔拉津湖,湖怪,还有那个奇怪的名词,蟒谷王。

  蟒谷王是什么?

  那些文字虽然混乱,但字里行间却很明显地透露出了一种对蟒谷王的崇拜和敬仰,梁挽颐甚至只是回忆都能感觉到那种可怕的狂热情绪。

  梁挽颐不敢在网上搜,她怕她又搜到什么可怕的信息。毕竟现在看来,知识这种东西,似乎并不是安全的,它具有强力的攻击性,甚至可以无孔不入。

  但要说不好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梁挽颐很好奇,她甚至对所谓的“真相”都很好奇。如果不是她一直极力控制,那份强烈的好奇心几乎抓心挠肝般地在她心里疯狂生长。

  也许她会这么积极地订机票去塔拉津,并不是为了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而是想要去探寻真相。

  这个想法延续了一会儿,梁挽颐就猛地醒悟了过来,她赶紧伸手将淋浴关了,裹上浴巾走出了水汽氤氲的浴室。

  外面的空气有些凉,瞬间就让梁挽颐清醒了,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心底的强烈好奇情绪不太正常,怎么可能有人明知道会有生命的危险,还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真相就那么重要吗?不要命了?

  梁挽颐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想来后续的发展就看这趟塔拉津的旅行了,只能说,希望顺利吧。

  躺上床后,梁挽颐按照陶馨雅的指示,用笔在本子上简单地记录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当然,她没敢明写,只是记流水帐式的陈述了一下今天的行程。

  这天晚上,梁挽颐还是一如既往地失眠了。

  闹钟在第二天的早上六点准时响起,梁挽颐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利落地穿了套比较舒适的运动装。

  她系好运动鞋的鞋带后起身,站在玄关处的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竟然觉得她看起来好像还挺有青春气息的,就像真的回到了大学时期一样。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挽颐叹了口气,背上背包和相机包,就拖着行李箱推门走了出去。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标着“17-8”的门牌号,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安静得会传出回音的走廊里慢慢走远。

  ......

  九点的飞机,梁挽颐提前两个小时抵达江北机场,很快就办好了托运。她选了飞机上靠窗的位置。

  梁挽颐要去的地方景致与她生活的城市完全不同。在飞机即将降落时时,她顺着圆形的玻璃窗,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沙漠,如金色的海洋,绵延不绝;浅浅的云层下,是起伏的黑色山脉,其上盖着厚厚的雪被子,边缘的雪带蜿蜒倾泄而下,如洁白的丝绸勾勒出棱角分明的山峰......

  飞了四个小时,飞机终于在下午一点抵达了中转的城市。

  因为在飞机上已经吃了点儿东西,梁挽颐就懒得吃午饭了。订的中转机是下午三点半的,她直接办了手续,进了候机厅,顺便利用这段空闲的时候,在网上订好了民宿。

  塔拉津村没有酒店,去那里旅游只能住当地的小木屋。那里不少本地人都将自己的家改成了民宿,提供给外地游客居住。

  一个半小时的飞机外加九十公里的车程后,梁挽颐终于满脸疲惫地到达了塔拉津,这时竟然已经晚上八点了。

  八点,放在别的地方,天早就黑了,但是这里的经纬度不同,晚上八点天亮得跟五六点似的。

  天没黑,温度却不高,好在她已经提前从箱子里拽了件牛仔外套披在身上,但风一打,还是觉得有点儿冷。

  当然,让梁挽颐最绝望的不仅于此,因为她距离她要去的塔拉津村其实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当地说是为了保护自然风光,不允许私家车开进去。

  她只能拖着自己巨大的箱子,站在类似于游客中转处,等着当地人开的拖拉机来接他们这批游客。

  没错,很离谱,就是拖拉机。

  所以说塔拉津是冷门景区不是没有理由的,这种交通方式甚至不能用普通的麻烦来形容了,堪称艰辛。

  不过周围等拖拉机的游客也不算少,谁让这种远离城市的自由生活也是很多人向往的呢?他们大多吵吵闹闹,脸上充满了对这趟旅行的期待。

  梁挽颐还观察到有扛着全套拍摄设备的游客,很显然是来搞摄影的。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沉重无比的箱子,叹了口气。

  想当初她放弃深空摄影,其实不仅是因为贵,还有个原因就是......实在太重了!她这个人又比较孤狼,不喜欢和别人同行,当初会买车也是这个原因,把设备扔进车里可比自己搬轻松。

  赶了一天的路,现在又饥寒交加,梁挽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恍惚了,死亡的威胁好像也没那么紧迫了。或者说,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考虑那么多了,她好饿。

  等车的地方像个小集市,有不少小吃摊,烟火气很重。

  梁挽颐的目光一一扫去,烤羊肉串,羊腿手抓饭,缸子肉......

  她又疲惫地将目光移开了。

  都是羊肉,她实在无福消受。

  梁挽颐靠着自己的行李箱时,突然注意到在遍地羊肉的小吃摊里,有辆挂着“天津煎饼果子”招牌的小推车,如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