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帝歌
“我么?”
虞凰还没有给人取过名字呢,没想到头一次给人取名字,不是给自己的孩子,而是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家伙。
“就叫空青吧。”
“空青?”小男孩说“这名字好奇怪,没听过这样的名字。”
“哦,那你听过什么样的名字?”
仔细回忆下了,小男孩才说“三哥、东蛋、麦克、杰克”小男孩张口就念出一大堆常听见的名字来,要多俗气就有多俗气。
他生活的圈子就在这片原始森林里,他听过的都是那些猎人的名字。
“空青是一种矿石,有能明目去翳的作用。”虞凰突然一把撸起男孩凌乱的刘海,她盯着男孩那双明亮澄清的双目,说“愿你永远双眼明眸,清澈如泉。”
小男孩一愣。
他抿了抿唇,低头从地上扣了一把雪放在手里捏着玩,捏出了一个小兔子的形状。他盯着小兔子,说“这名字,还可以。”
“那你就叫我空青。”
“好。”
虞凰将手机解锁,弯着腰,配合小家伙的身高跟他讲解手机的使用方法。
“呐,想玩手机必须先学会认数字,这是1,这是2”虞凰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她给空青讲解手机玩法的时候,语言也比较匮乏。
数字她一共只教了两遍,剩下的便是常规操作,虞凰只讲解了十多分钟,便将手机递给了空青,“你自己琢磨。”
空青拿着手机,眼巴巴地望着她,竟问了句“有母鸡下蛋的游戏吗?我会玩那个。”
虞凰“”
母鸡下蛋?
她拿过手机,打开软件商店,才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你等着。这里信号不好,我飞到空中去帮你找找信号。”
虞凰直接展开孔雀双翼,飞向了森林的高空之上。
空青仰头注视着天空中那抹耀眼的火红色,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将它丢进篝火中,明亮的双眸中倒影着火光。
那张油乎乎的小脸蛋,看上去更加红润了。
就在这时,有什么小东西发出了嘤嘤的叫声,空青抬头盯着林渐笙看了片刻,才发现林渐笙的衣服里面装着什么活物。
林渐笙被那东西闹醒,他放下酒碗,扯开冲锋服外套,一只雪白色的伴犬兽从林渐笙的怀里一跃跳下,落在了篝火旁。
那是灵宠御风。
空青盯着御风,两只眼睛中装满了好奇跟喜欢。
林渐笙一把提起御风的脖子,将它按在自己的腿上,他拿出圣水给御风添了一小口,这才对空青说“这是一头灵宠,是伴犬兽。”
空青盯着那小东西白得发亮的皮毛,舔了舔嘴唇,天真无邪地说道“这个漂亮,能卖个好价钱。”
林渐笙“”
他下意识将御风抱紧了一些,他问空青“怎么判断的?”
空青用猎人的语气说“这个小灵宠看上去就很机灵,它长得非常漂亮,大城市里的小姐妹最喜欢养这种东西当宠物。”
林渐笙默然。
“它没有牙齿?”发现灵宠没有牙齿,空青抬头望着林渐笙,他说“你们敲碎了它的牙齿?”
“不是,是上一户养它的人家。”
空青点了点头,他说“小动物也是命,虐待小动物,不好。”
“是啊。”
虞凰悬浮在漫天大雪中,将手机对准城区的方向寻找信号,找了一会儿,才接收到了微弱的信号。
虞凰冒着风雪为空青下载了一个母鸡下蛋的游戏,这才返回林中。
御风一看见虞凰,立马从林渐笙怀里跳起,越过篝火,落到了虞凰的肩膀上。虞凰将手机递给空青,单手抓着御风的后脖颈,将它拎到了怀里。
林渐笙继续打瞌睡,虞凰也抱着御风靠着树干闭目小憩,空青则拿着手机,精神专注地玩母鸡下蛋的游戏。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游戏,是动画片小猪佩奇里面,小猪佩奇与弟弟乔治最擅长玩的电脑游戏。
空青玩的津津有味。
第315章 壮汉也有温柔心
直到天亮,虞凰手机没电了,空青这才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唇,将手机还给了虞凰。
虞凰捏着关机的手机,问空青:“你玩了一晚上的游戏?”
“嗯。”空青说:“好玩。”
虞凰将手机收了起来,她说:“小孩子少玩手机,对眼睛不好。”她对林渐笙说:“师父,我手机没电了,用你的手机给警察打电话吧。”
天也亮了,空青该离开了。
一听到警察这两个字,空青表情顿时一变。“你们要把我送走吗?”空青可怜兮兮的望着虞凰。
虞凰嗯了一声。
林渐笙也说:“你的亲生父母一定在满世界寻找你的下落,你放心,警察会通过DNA找到你的父母。”
如今每个人一生下来就会将DNA录入DNA基因库,警方很容易就能帮空青找到他的父母。
空青却说:“其实,我的母亲已经死了。”
闻言,虞凰与林渐笙都有些惊讶。
林渐笙说:“你不是不记得你的家了吗?”
空青望着那堆燃烧成灰烬的篝火堆,他小嘴勾起一个难过的笑容,他说:“我母亲快要生产的时候,被我父亲暗中派人丢到了断天涯。我是我的妈妈,从我母亲的肚子里剥出来的。”
空青都要哭了,他小手紧紧抓住林渐笙的衣角,哀求他:“你不要送我回去,好不好?我的母亲跟妈妈都在这里,我不要离开断天涯。”
怕他们不信,空青特意指向断天涯的方向,他说:“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断天涯看我的家,我母亲的遗骨,就睡在我家的床上呢。我每天晚上都要跟我母亲一起入睡,才睡得着。”
空青的话令人惊悚又心疼。
虞凰与林渐笙对视了一眼,都拿不定主意。
虞凰想到了什么,突然问空青:“你出生在哪一年?”
空青想了想,说:“不知道啊,不过我出生的时候,还没有猎枪,也没有手机。那个时候,猎人都是带着刀跟弓箭出来打猎的。”
猎枪在两百年前被研发出来,而空青说他出生的时候,还没有猎枪。想到空青昨晚说过,他已经七百多岁了,虞凰突然意识到这小孩儿说的也许都是真的。
“你是什么东西?”虞凰盯着空青,她目光有种犀利的直白,“你是人,还是怪物?”
空青露出了更加迷茫的表情,他说:“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林渐笙伸手将空青拉到他的身旁,他将脑袋贴在空青的胸腔口听了听,听见了小家伙那颗跳跃的心脏,林渐笙告诉虞凰:“是人。”
虞凰点了点头。
她左手抱着御风,单手执剑铲起地上的白雪覆盖在篝火堆上,将火种熄灭,虞凰跟林渐笙转身便朝着断天涯所在的方向前行。
空青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许久,也跟着走上了去。
师徒俩并未刻意等空青,空青便小跑着追赶他们的脚步,三人没停歇,一口气走了十公里。
扑通!
下山时,空青一脚踩空,身体滚下了一个小坡坎,腰部撞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他趴在地上,哼了一声,也没有哭。
见林渐笙他们头也不回,空青吸了吸鼻子,自己站了起来,又摇摇晃晃地追了上去。
继续往前走了两百米,林渐笙突然叹了口气。他说:“我这人,见不得小孩儿委屈。”
说完,也不管虞凰是什么想法,林渐笙转身走到了空青的面前。
空青疼得那张小脸都有些发白,见林渐笙朝自己走了回来,空青的脸上却突然扬起了一抹无比开心的笑容。
“你回来了。”空青笑眯眯地说:“你没有丢下我。”
“废话真多!”林渐笙在空青面前弯下了腰,他说:“趴上来!”
空青踮着脚趴到了林渐笙的背上。
林渐笙背着他往断天涯走,边走边说:“我只负责把你送回你的家,送到之后,我跟虞凰还有正事要办,不会管你死活。”
这孩子在断天涯长大,他是吸收着毒气跟怨气长大的,身体素质肯定不一般。将他一个人独自丢在断天涯,他也能好好的生活。
空青却笃定地说道:“你不会。”
林渐笙冷哼,“我会。”
“你不会。”空青小手握住林渐笙被冻得发红的耳朵,他说:“你是我见过的,心里最纯粹干净的人。”
林渐笙被他夸得老脸一红。“少说乖话!”
空青接住一片白雪,他说:“你的灵魂,是雪一样纯白的颜色。就像它一样。”
若放在昨晚,林渐笙会认为空青是在胡言乱语,但在得知空青是在断天涯长大的怪物后,林渐笙就不这么想了。
虞凰突然转过头来问空青:“你说说,我的灵魂是什么颜色?”
空青说:“是红色,像烈焰一样的颜色。”
虞凰不说话了。
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他们走到了原始森林的尽头。森林的尽头是一面笔直陡峭的弧形悬崖,悬崖下边便是断天涯。
断天涯其实是一个盆骨地,它处在原始森林的边缘的一处盆骨之中,盆骨四周都是这种陡峭的绝壁。
因为断天涯的上方笼罩着一层毒气障,那毒气障的颜色看上去却像是白云一样纯洁干净,所以站在山峰上眺望断天涯,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虞凰这是第二次来断天涯,却仍然会被断天涯的壮阔所震撼。
林渐笙盯着下方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毒气障,他说:“这个冬天,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嗯。”虞凰问林渐笙:“师父,这下面毒气太重,师父当年是如何在里面生活了五年的?”
林渐笙说:“我那会儿已是7级净灵师,这点怨气对我来说不足为惧。”
林渐笙递给虞凰一只小瓶子,他说:“这是我花高价去购买的清心丹,吃了它,能让你保持精神清明,不被怨气所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