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帝歌
虞凰本打算直接飞回去，盛骁却说：“这个季节，深渊中的血羊奶果应该已经熟了，你想吃吗？”
“血羊奶果？”虞凰没吃过那东西，她问盛骁：“好吃吗？”
“我小时候吃过一次。”顿了顿，盛骁又说：“是母亲给我带回来的。”盛骁的母亲是神妖，盛骁年幼时灵魂不稳，蓝妖偶尔会独自深入原始森林去给盛骁挖一些修补灵魂的仙草。
盛骁吃过两回血羊奶果，但等他灵魂稳定后，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说起来，央央从来没有吃过这种果子，我们可以摘点果子给她寄到神域学院。”盛骁看了看时间，他说：“现在是六点钟，咱们争取在明天早上赶回学院就好了。”反正今晚放假，他们没有学习任务。
“好。”
深渊要八点钟才会天黑，盛骁拉着虞凰在黄昏下狂奔，引起许多妖兽的注意。妖兽们嗅到他们身上属于蛇缨的霸道气息，真的没有主动挑衅他们俩。
“就在前面！”
盛骁嗅到了血羊奶果的气息。
两人穿过一片生得巨大的荆棘林，来到了一片林中泉池旁，看到了漫天的血羊奶果，这种果子生长在一种带刺的藤蔓上，藤蔓沿着一棵参天古树生长。血羊奶果外形晶莹剔透，皮薄而水分居多，在黄昏夕阳下，能透过那层薄薄的果皮，看到果肉中的经脉。
血羊奶果倒映在泉池中，泉池水都被衬成了血红色。
虞凰往泉池中丢了一颗石头，看到一些长着獠牙的妖兽鱼类从泉池中蜂拥跳出，眨眼间便将那颗石头咬碎，她轻挑眉梢，对盛骁说：“咱们的小心点，别掉进泉池成了鱼饲料。”
“放心。”
盛骁直接飞身而起，拔出龙之剑朝藤蔓无情地砍了几剑，垂挂在藤蔓上的血羊奶果便一串串落下。虞凰直接用念力编织成一张捕捉网，捕捉网张开，将羊奶果全部接住。泉池中，那些丑陋的鱼儿张着嘴巴，嗷嗷待哺地期待着能有漏网之鱼掉进它们的嘴里。
但直到虞凰跟盛骁收手，它们也没能吃到一颗。
两人蹲在草坪上分拣果子，见那些鱼儿张着嘴巴的样子又滑稽又可怜，虞凰顺手捡起一串血羊奶果丢给鱼儿，那些鱼儿顿时像饿狼投胎一样，赶紧张开嘴巴将血羊奶果吃得干干净净。
血羊奶果的果汁在泉池中晕染开，泉池的水顿时殷红一片。
盛骁分装了两个盒子，他说：“这一盒子寄给父亲，这一盒子寄给央央。”说完，他突然看了虞凰一眼，问她：“你有没有想送的朋友？”
虞凰听出了盛骁语气中的小心翼翼，她知道，盛骁是担心虞凰想到那些逝去的亲人会难过。
虞凰低着头分拣果子，她说：“我阿爹一定喜欢吃这个。”可他不在了。
“安娜一定也很喜欢吃这种水果。”但安娜也不在了。
盛骁便说：“血羊奶果富有营养，最适合给孕妇进补，薇薇安也到了孕晚期了吧，要不给她寄一盒？”
虞凰笑道：“我正好这个打算。”
两人很快便将果子分拣好，三盒邮寄给亲人跟朋友，自己吃两盒，剩下的则带回去给学院里的同窗跟狄若风他们吃。搞定一切，两人起身准备走时，突然有一条软糯糯的女童音说：“人类，再给我们吃一串，我们就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嗯？
两人下意识停下脚步来。
虞凰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小女孩，或是年幼的小妖兽，她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骁哥，你有听见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吗？”
盛骁也是一脸怪异地望着四周，他点点头，说：“她跟我们讨要血羊奶果。”
“我也听见了。”
就在这时，那女童音又说：“蠢货，我在你们的后面！”
虞凰想到某种可能，她赶紧扭头朝泉池中望去，便看见一条丑陋的小鱼儿浮在水面上，嘴巴一张一合地对他们说：“没错，就是本姑奶奶在跟你们说话！”
盯着‘姑奶奶’那丑陋的外面，虞凰只觉得忍俊不禁。
看样子，这泉池中的鱼儿也是修炼已久的妖兽。
盛骁抱臂走到泉池边，低头盯着那条小鱼儿，他神情冷然地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小鱼儿傲娇的哼了一声，它说：“别看我实力弱小，但我们血鱼一族，才是深渊原始森林中真正的原著居民。在万年前，在妖兽还没有迁移至此之前，我们便已经存在了！”
“深渊存在了多久，我们便存在了多久，我们才是深渊原始森林中真正的主人！”
闻言，盛骁同虞凰对视了一眼，他在泉池旁蹲了下来，露出一副高深莫测，难以让人琢磨的表情来。
小鱼儿见盛骁不说话，一直用那种平静地令人发毛的眼神看着它，它顿时怂了，下意识就往泉池底下钻了下去。
虞凰突然往泉池中丢了一颗血羊奶果。
那血羊奶果顺着泉水慢慢下沉，突然，那条小丑鱼猛地冲了过来，一口将血羊奶果吞下，然后又摇着尾巴冒出了泉池。它盯着虞凰手里的血羊奶果，竟然留了口水，还露出了饥渴的表情。
见到一条鱼流口水，虞凰是真的瞠目结舌了。
她盯着头顶上的血羊奶果树，又盯着小丑鱼那如饥似渴的眼睛，突然说：“这东西，你们平时吃不到？”
小丑鱼竟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她小声地说道：“血羊奶果是进贡给高级妖兽的贡果，每到血羊奶果快要成熟的时候，附近的强大妖兽就会守在这里，等血羊奶果已成熟，就会将它们全部摘走。我们血鱼一族，以血羊奶果为食物，只有吃血羊奶果才能提升修为。因为妖兽的到来，我们血鱼一族已经饿了几千年了。”
难怪。
虞凰学盛骁一样，在泉池边蹲了下来，她又摘了一颗果子丢向小丑鱼。
小丑鱼忙张开嘴吃下果子，见小丑鱼连续吃到了好几颗果子，其他小丑鱼也纷纷冒出水面，嗷嗷待哺地等待着投喂。
虞凰心情甚好，仗着手里果子多，便一边投喂它们，一边套取信息。“你们族在这里生活了几千年？那你们都多大了？”
一个看上去瘦巴巴的小丑鱼说：“我是族中最年长的，我已经活了...”它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活了多少年了，它说：“我诞生的时候，大陆还是一片馄饨，那时候我生活的地方不是水里，而是在混沌之中。那时候，这个世界非常小，没有动物，没有人，甚至没有植物。只有一片黑雾，以及一座通天高塔。不过，那个时候，经常会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中，然后又突然消失。”
虞凰跟盛骁对视了一眼，她用口型说道：“通天塔。”而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创造了圣灵大陆的那个神相师。
就像她跟盛骁每次领悟到神相之力后，都会被一股力量拽进神相之力的小世界中一样。
第610章 二更
盛骁点了点头，他又问老丑鱼：“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随着斗转星移，这个世界的地域越来越大，开始出现了植物，再后来，有一些小动物从那通天塔中跑出来，动物们在这片大陆繁衍，大陆终于变得热闹起来。在那个时期，大陆是动物们的天下，而我们，也找到了最适合我们生活的海洋。”
“大概是海洋里的日子太舒坦了，我们渐渐地遗忘了飞行跟行走的本领，变成了只会靠水游动的鱼。后来因为地壳运动，我们所生活的海洋越来越小，渐渐地，它从汪洋大海变成了湖，后来竟缩小成了你们所看到的这个泉池。”
闻言，虞凰立马问道：“你是说，最开始，动物们是从通天塔内跑出来的？”
“是啊。”老丑鱼说：“通天高塔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啊，一切智慧生物都是通过那里被送入这个世界的。”
虞凰眯起了眼睛。
世界的中心么？
盛骁又问老丑鱼：“那你还记得，人类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人类吗？”
老丑鱼仔细想了想，才说：“具体的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天，通天内突然走出来一个人，他将一群黑不溜秋的小孩子送到了这个世界，那群小孩子一开始被妖兽们当做食物追赶，啃食。我那个时候经常看到有小孩子被妖兽追的满世界跑的画面。那个时候，我还以为那些小孩是‘那个人’送给妖兽们的食物，后来才知道，那是他挑选出来的最完美的智慧物种。”
老丑鱼告诉盛骁：“我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一辈子，我目睹到了无数生灵的诞生，也见证了他们的灭亡，唯有你们人类一直繁衍至今。”老丑鱼感慨道：“你们明明那么弱小，没有铁面獠牙，没有利爪翅膀，却偏偏将那些凶恶的妖兽逼得无处可逃，成了这个世界的主人...”
“哎，老实说，我当初若不带着族民进入海洋中生活，忘却了陆地生活的本领，也许我们血鱼族会成为大陆的主人...”
听老丑鱼说了这么多，盛骁现在是真的相信老丑鱼知道许多有关这个世界的秘密了，抬头望向树上的藤蔓，见树上还挂着十几串血羊奶果，他突然对老丑鱼说：“这位前辈，如果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愿意将剩下的血羊奶果全部摘下来给你们食用。”
闻言，老丑鱼跟小丑鱼们同时点头。
盛骁问第一个问题：“那个能自由出入通天塔的人，他叫什么？”
小丑鱼们齐刷刷地望向了老丑鱼。
老丑鱼愣了愣，才说：“好像...好像叫圣灵...金羽圣灵。”
听到‘金羽’这个姓氏，虞凰立马便想到了神域学院的创始人金羽帝师。她问老丑鱼：“你怎么知道的？”
老丑鱼说：“我记得，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那群孩子是这么称呼他的。”
金羽圣灵。
所以圣灵大陆，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吗？
虞凰接着提出第二个问题来：“吾主是谁？”
“吾主？”这次不等老丑鱼回答，那群小丑鱼便叽叽喳喳地说道：“我知道吾主！”
“我也知道吾主的传说！”
“我经常听到那些妖兽们提到吾主！”
虞凰嫌弃它们聒噪，便伸手指向最开始叫住他们的那只小丑鱼，“小家伙，你来说。”
那条小丑鱼见虞凰挑中了她，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她告诉虞凰：“吾主是万妖之主，它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火麒麟！”
闻言，虞凰扭头问盛骁：“你听说过这个人...这只妖吗？”
盛骁若有所思地应道：“我记得我曾在一本专门记载自由之战的书籍上看到过火麒麟的资料。”万年前，人族、鲛人族、精灵族与兽人族，四族联合起来反抗妖兽族，并成功将妖兽族逼入深渊中，那场大战被驭兽师们称之为自由之战。
“万年前，火麒麟曾是圣灵大陆妖力最强的超级妖兽，那时候妖兽是主宰者，所以火麒麟也是当世第一强者。据记载，在四族联手围剿妖兽族时，火麒麟为了保护自己的臣民，给臣民们一方栖息之地，当众跪地投降，并主动挖出妖核，将其献给金羽帝师，以表诚意。”
虞凰见盛骁说这番话的时候有些犹豫，她突然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盛骁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说：“当初编写自由之战的史官是一名尊号叫逍遥的宗师，这位宗师在老年时期曾写过一本个人外传录，我十多岁的时候，偶尔偷懒会看一些八卦类的书籍。我曾看到过逍遥宗师在个人外传录中，看到过他对自由之战提出的质疑。”
“哦？”
盛骁靠近虞凰的耳朵，压低声音说：“他怀疑，当初自由之战中，强大的妖兽族之所以会战败，并非妖兽族实力不济，而是因为火麒麟爱上了金羽帝师，被金羽帝师下了毒药，导致大战时灵力被压制，这才惨败陨落。”
虞凰表情顿时变得吃惊起来，“金羽帝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当然，这也只是逍遥宗师自己的猜测。”
这时，那条小丑鱼又说道：“前些天，我曾听到前来给血羊奶果施肥的彘妖说过，万妖之主的气息再次苏醒了，如今，妖兽族们都怀疑万妖之主复生了，它们都在寻找万妖之主的下落，想要找到他，然后...”
小丑鱼嘻嘻一笑，她说：“妖兽族跟修真族又要打起来咯！”
闻言，虞凰呢喃道：“原来彘妖之前找蛇缨前辈说的就是这件事。”
盛骁说：“我们必须将这件事汇报给联盟会。”
“嗯！”
如今天道躲在暗处时刻准备着复生大业，而妖兽族们也在虎视眈眈，安宁了近万年的圣灵大陆，是真的要乱了。
套取到了想要的线索，盛骁按照约定将血羊奶果全部摘了下来，然后跟虞凰一起离开了原始森林，直接回了圣灵学院。
今晚值班的事狄若风老院长，他站在学院的城墙上，见虞凰跟盛骁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他眯着眼睛，盯着两人神色凝重的脸，没好气地说：“绷着个脸做什么，放假还不开心？”
“狄院长。”盛骁说：“万妖之主极有可能复生了。”
闻言，狄若风先是一愣，仔细想了想，才想起万妖之主的信息来。“你们说的是万年前叱咤整个圣灵大陆的万妖之主火麒麟？”
“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