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吱
齐聿礼发觉自己是真喜欢她这性子,乖——不乖,像今天这样挑衅他,虽然在他眼里,这不是挑衅,而是挑逗。最后演变成了,他调戏她。
他从没觉得生活多有意思。
直到遇到了她。
齐聿礼的人生,非黑即白,顺者昌逆者亡。
南烟闯进来之后,他的人生,不再以自身喜怒为原则。
——南烟成了齐聿礼的原则。
齐聿礼短暂离开霍氏的事儿,暂时还没公布。
他经常出公差,天南海北到处飞,见他提早下班,接连几天也没见到他和何银砾特助的身影,公司的人也不甚在意。
倒是南烟,察觉到了不对劲。
之后的两天,齐聿礼都会准时准点地来锦琅府接南烟下班。
南烟狐疑:“你被霍以南开除了吗?”
齐聿礼一本正经:“嗯,我失业了。”
南烟眨眨眼,“哦”了声。
今天齐聿礼没带司机,他自己开了辆低调的黑色玛莎拉蒂Quattroporte,双手把着方向盘,专注开着车,侧脸线条清冷锋利。
南烟盯着他的侧脸,冷不丁说:“那我养你吧。”
然后她就看到那抹冷淡的线条,掀起柔和弧度。
齐聿礼瞥她一眼:“你怎么养我?”
南烟说:“锦琅府我每年都有分红的,虽然一年也就几千万……”说到这里,南烟莫名心虚,这些钱都不够齐聿礼一年吃饭开支,“……我还有你妈妈给我的商铺、投资,等咱俩订婚了,我还有齐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呢。”
“用我家的钱,养我。”齐聿礼总结。
“……”南烟泄气了,垂死挣扎,“等我旗袍学成了,也可以接单,到时候我就赚钱了,能用我自己的钱养你了。”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
虽然说的都是实话。
怪不得人们都喜欢听假话,实话真刺耳。
南烟没好气,“你就不能鼓励我一下吗?”
齐聿礼:“我又没否定你。”
南烟一声不吭。
悬挂在岔路口的交通信号灯由绿变红,齐聿礼缓缓踩下刹车,让车停在白色实线内。
继而,他抽空伸出手,揉了揉南烟的头发,嗓音清淡:“你有那份心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真的很开心吗?”南烟不信。
“嗯。”
“那你笑一下。”
“……”
“……”
于是齐聿礼嘴角往上,挤出一个笑来。
车窗外是红色的信号灯,红光氤氲,勾勒出夜晚的诡谲气氛。
齐聿礼那张一贯冷面的脸,硬生生地挤出笑,在这种幽昧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阴冷。
南烟后悔了:“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笑的。”
齐聿礼登时伸手捏她的脸,“玩我是吧?”
“三哥。”南烟笑起来,脸颊两畔软肉簇拥在他指尖。
“干什么?”
“三哥。”
“嗯。”
“哥哥。”
“……”
“聿礼哥哥。”
“……”
红绿灯在倒计时。
还有十五秒。
齐聿礼视线已经定在远处斜上方的信号灯上,随时准备脚踩油门,没工夫回应她的纠缠不休。
最后十秒。
南烟:“哥哥,怎么不理我?”
齐聿礼鼻腔内挤出一声:“嗯。”
南烟:“好敷衍啊。”
五秒。
齐聿礼手紧攥方向盘。
车厢内,响起一道温软的嗓音,“老公。”
三秒。
两秒。
一秒。
绿灯亮。
两边的车相继驶出实线内,后面的车等的不耐烦,焦躁地按着喇叭催促前车。
南烟一眨不眨地盯着齐聿礼紧绷的侧脸线条,饶有兴致又故意软着嗓音和他说话,“老公,绿灯了哎,你怎么还不走,后面的人都等的急死了。”
哔哔叭叭的喇叭声持续作响。
齐聿礼紧咬牙根,后槽牙都要被他咬碎了。
他敢保证,往前数二十八年,他都没有过现在这种……类似于惊喜的情绪。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惊喜,猝不及防,心旌震荡。
好在他调控情绪的能力一流,几秒工夫,一脚猛踩油门,车子猛地往前驶去,突然拔高的车速,让南烟反应不过来,猛地往后仰,安全带自动自发地收缩,勒着她肋骨,生疼。
轿车一路飞驰。
齐聿礼面色沉的徒生一种毛骨悚然的威慑感。
南烟瞧的心惊肉跳,心道撩过头,完蛋了,明天能不能起床都不好说。
可她只是叫了一声“老公”。
而已。
他不是谈判席上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的齐总吗?
怎么一句“老公”就招架不住了?
车子渐渐往前开,路边夜色逐渐熟悉。
南烟绷着的身体陡然放松。
这条路是去往齐家老宅的路,明天就是齐老爷子七十大寿了,今天所有齐家人都得回老宅过夜。不止齐聿礼这些孙辈,成家的嫡亲子嗣都得回来过夜。
既然在老宅,齐聿礼应该会有所收敛。
南烟是这么想的。
但她忘了,齐聿礼这人,是不讲理的,无视家规家训。直直地闯入她的房间,不等她说话,一言不合地把她按在怀里上厮磨。克制又失控地吻着她。
夜晚静谧,房间漆黑,窗外一盏月色显得尤为潋滟。
漫长的春夜,桃花含苞待放。
美的近乎妖冶。
是春光里无法割舍的绝色。
有风吹过,桃花簌簌战栗。
风是有声音的。
融在春夜,暧昧震荡。
辗转游移,从门边到了浴室。
淅沥温水兜头而下。
南烟闻到了沐浴乳的香味,不是桃花,是木质调的玫瑰香。
隐藏在这二种香味下的。
是熨帖而出的汗味。
南烟甚至嗅到了眼角渗透出来的泪水味,是自找苦吃的味道。
齐聿礼比南烟想象的要仁慈,洗过澡,把她用浴巾一裹,带回卧室。
南烟睡觉必须穿睡衣或睡裙,齐聿礼随便挑了条睡裙给她套上。动作之间,难免会触碰到她还泛着红晕的身体,南烟脑袋里警铃大作,总觉得他下一秒会把穿睡裙的动作,改成撕睡裙。
然而并没有。
齐聿礼难得如此斯文有礼,把她的睡裙套上。
即便呼吸已经错乱沉重,他也没进行下一部动作。
“是不是晚餐还没吃,我让人送点吃的上来?”齐聿礼甚至没上床,就坐在床边,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