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星辰
宋砚南神色闲淡，重新牵着沈知宜的手，就那样站在老爷子身侧。
沈知宜看了两个人一眼，下意识握紧了手，试探性开口：“宋爷爷。”
老爷子停下哼唱，挥挥手让角儿离开了，他转过头，视线落在沈知宜身上，看见两个人牵着的手，说不震惊是假的。
“你是谁？”问完，老爷子皱眉，不善的目光落在宋砚南身上，“不会开口？还要人家小姑娘替你说话？”
宋砚南低眸看了眼沈知宜，指腹在沈知宜手腕内侧摩挲了下，示意她安心，转头去看老爷子，口吻平淡开口：“你孙媳妇。”
宋老爷子动作很大的回转过身：“？”
宋砚南神色淡淡，将两人交握着的手举到跟前。
“……”老爷子盯着两个人交握着的手看了会儿，又抬头盯了宋砚南半天，确定他不是随口说的糊弄人，立刻拍了下腿，“你这臭小子！”
老爷子跟学了川剧似的，震惊马上就转变成了喜悦，看着沈知宜的眼神无比满意。
长得好看，气质初衷，这一看就是个心眼好的。
“不错不错。”老爷子越看越满意：“小姑娘多大了？”
沈知宜报了年龄，老爷子听到数字，笑容僵了下：“多少？”
赶过来的老周刚好听见沈知宜的年龄，以及老爷子突然拔高的声音，抖了下，默不作声站在老爷子后面。
老爷子确定自己没听错，抬起拐杖就给宋砚南一下：“臭小子！我让你找老婆没让你骗人家小姑娘，你害不害臊？”
宋砚南没躲，沈知宜蹙了下眉低头看他被打的膝盖，宋砚南低眸看她一眼，牵着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看着老爷子面色如常开口：“爷爷不问问她的名字吗？”
老爷子冷哼一声，在看向沈知宜的时候，又变成一副慈祥老人的样子：“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沈知宜抿唇，“沈知宜。”
老爷子：“……”
这下连后面的老周都给震惊了。
沈知宜，不就是沈家那位小丫头吗？
老爷子这下是真的没忍住，用了些力气，又在宋砚南小腿上抽了一拐杖。
“怎么回事？臭小子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宋砚南神色平淡，唇角敛起几乎没什么弧度，面不改色道：“不是跟您说了吗？淘淘我一定给您娶回来。”他顿了下，低眸看沈知宜，“现在办到了。”
老爷子：“……”
老爷子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谁知道宋砚南当时说的是这个意思！
他以为是宋砚南会帮忙，让宋时琛乖乖把小姑娘娶回来，结果是他亲自来。
敢情从一开始说什么撮合什么退婚都是在耍着玩是吧！
宋砚南表情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老爷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又抽了宋砚南一拐杖，沉声道，
“跟我去书房！”
——
入夜，老宅灯火通明，这里下人不多，都在各自忙着手上的事。
宋砚南和老爷子在楼上的书房待了有一会儿了，沈知宜在一楼客厅，前面的茶几上不仅有茶水，还有一些精细的糕点。
没多久，老周又拿着一些刚买回来的零嘴果干，放在沈知宜面前，笑容慈祥：“太太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麻烦了，”沈知宜笑了笑，目光止不住落在楼梯口，老周见状，笑了下没再打扰她。
没多久爷孙两个人就一前一后下来了，只是从老爷子的脸色看出来，他对宋砚南的气还没消。
“宋爷爷，”沈知宜站起身，有些紧张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看见沈知宜，什么气也没有了，慈祥的看着她：“别紧张淘淘，臭小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他真的喜欢你。”
沈知宜低头，有些不好意思，老爷子继续开口：“但爷爷可以跟你保证，如果你不想和他在一起，我也可以让臭小子放了你，马上让民政局给你们办离婚证，这事儿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你放心，爷爷会给你做主。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意见。”
宋老爷子这话说的果决，连沈知宜都愣住了。
一旁宋砚南眸色清冷，看了眼老爷子，视线落向沈知宜，没什么情绪地开口，“爷爷，我不同意。”
宋老爷子敲了下拐杖，“我跟你说话了？”
沈知宜也在旁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才摇摇头，很认真的看着老爷子：“爷爷，我不离婚。”
她抿唇，抬眸视线看向旁边的宋砚南，语气坚定，
“我喜欢他，嫁给他也是我自愿的。”
宋砚南站在一旁，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老爷子哽了下，看了看宋砚南，又看了看沈知宜，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行了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吧，老周上菜。”
——
吃完晚饭时间已经不早了，老爷子索性直接让两个人在老宅睡一晚，宋砚南看向沈知宜，淡淡开口：
“愿不愿意住在这里？不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回去。”
沈知宜点点头：“可以。”
老爷子冷哼一声，看了眼宋砚南，“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落家。”
宋砚南恍若未闻，帮沈知宜敲了敲桌边的核桃，剥好递给她。
老周安排人去打扫房间，老爷子年纪大了也坐不了太久，跟小两口说一声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宋砚南上楼了一会儿，
沈知宜就在客厅里坐着，没多久他就下来了，手里拿着件驼色大衣，披在沈知宜肩膀上，淡淡询问：“要不要逛逛老宅？”
沈知宜没什么困意，点点头同意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倾泻而下，周围的一切仿佛带着莹白的光。
老宅的建筑是带着点苏式园林特色的老派建筑，山山水水的倒是多。
宋老爷子早年间还很喜欢在家里办各种宴会，这些年慢慢放权下来，也冷清不少，但好在他也懒得折腾，只时不时让老周叫专门的园林师过来打点打点。
两个人肩并肩牵着手走在鹅卵石小路上，月光将影子投射在地上，微风吹过的时候，周围的树也在跟着摇晃，不冷，反而带着淡淡的暖意。
老宅面积很大，后院还有一个很宽很大的池塘，周围有一些高矮不一的灌木，两个人绕着池塘走了一圈停下。
其他地方沈知宜倒是没什么感觉，但到了这片池塘沈知宜却隐隐约约开始觉得有点熟悉了。
到旁边的假山石头时，宋砚南突然弯下腰，从地上摸了块石头，抬手往池塘里丢过去。
“扑通——”声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似乎是惊动了水里的游鱼，隐约能看见鱼儿的影子从他们面前游过。
湖面上的月亮也被打碎晃荡起来。
沈知宜倒是没被吓到，只盯着他丢石头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我来过这里。”
宋砚南视线顿了下，低眸去看沈知宜，若无其事开口：“是吗？”
她点头，半张脸在月光下被照得更加白皙，清亮眼瞳里没有太多情绪，抬眸对上宋砚南清俊好看的脸庞：“我还记得我落水了，是你救的我。”
她表情认真，仰着脸看宋砚南的时候，视线也很专注。
宋砚南看着她，眉梢挑了挑，低头看了眼地面上的月光，有很轻地笑声从胸腔里传出：
“可以，还算有良心。”
沈知宜：“……”
沈知宜看着他，嘟囔了一句，也捡起地上的石头往边上的水里丢了一块，只有很轻的水花溅落。
宋砚南没听清，身子压低了点，淡淡问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知宜抬腿往前走，宋砚南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角，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外面又走了一会儿就回房间去休息了。
宋砚南在老宅的房间也和他这个人一样，冷淡，简单，房间里没有太多的装饰，连布置都只有黑灰白三种颜色，很大很空，但是没有太多生活的气息，看得出来他平常回来的次数也不多，难怪老爷子不待见他。
宋砚南去洗澡，沈知宜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起身在房间里随意打量着。
宋砚南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外，剩下的就是靠着窗边的大书桌，连沙发都没有。
沈知宜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视线落在书桌上摆放着的相框。
她顿了下，有些好奇，上前去拿起相框细细打量。
照片是一张合照，宋砚南还穿着校服，看上去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应该是在上高中。
高中时候宋砚南的样貌看起来还有点青涩，轮廓线条没现在这么锋利，带着点少年的骨骼感。
不过那时候的他就已经很英俊了，在一堆年轻俊朗的男高中生里也尤为出众。
他怀里抱着只篮球，下巴微抬，眼睛没有太多情绪，直直的看着镜头，和旁边嬉皮笑脸的其他人不一样，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冷的样子。
沈知宜没忍住笑了下，指腹从照片里他的脸上滑过。
宋砚南出来就看见她的背影，低头随意摆弄了下浴袍带子，淡淡问她：“在看什么？”
“看你啊，”沈知宜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亮亮的，晃了晃手里的相框：“这是你高中的时候？”
宋砚南挑了下眉，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起身走到她身后，视线落在相框上，
“高中的时候还在篮球队，那个时候拍的。”
他略微蹙了下眉，“估计是老爷子让周叔摆出来的。”他说这随手将相框倒扣在桌上，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转身拿起干毛巾擦头发。
沈知宜哦了一声，又拿起相框，盯着照片看，一会儿又抬头盯宋砚南的脸，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又把相框举到他旁边对比。
宋砚南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下，随手把帕子扔在一边，走近拿起沈知宜手里的相框比在自己侧面，低眸面色不动地盯着沈知宜，露出跟相框里一样的表情，出声：“有什么区别？”
沈知宜摇摇头，眉心纠结的皱了皱：“好像没什么区别？”
宋砚南是属于那种从小帅到大的，连带着表情也和从前一般无二。
他啧了一声，将相框又丢回桌面，扬了扬眉梢，问她：“那你喜欢哪一个？”
沈知宜微愣，然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又拿起相框认真看了看，随后摇摇头，抬眸表情有些纠结：“我选不出来。”
宋砚南只是随口一问，见沈知宜这么认真，没忍住溢出一声笑，把相框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扣在桌子上，掐着她的腰把人抱起来坐在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