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 第39章

作者:春溪笛晓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现代言情

  她开始给谢锦临数了起来:“长相要顺眼,身材也不能太差劲。而且我喜欢听我话的,脾气温和的……最重要的是,不会经常未经允许突然出现在我家里,建立一段恋爱关系的时候得循序渐进,从牵手到接吻都要征求我的意见。”

  谢锦临越听脸越臭。

  时而觉得她这标准是照着徐文生说的,时而又觉得她这标准是照着赵知远说的。当然,更多的是从顾念字里行间听出了对他的针对。

  从头到尾每一个字都是在针对他!

  他以前是没想过正经和她谈恋爱,可她不也没有吗?她心里甚至还惦记着别人!

  谢锦临很不乐意地点评:“你这些择偶标准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念说:“不用很有意思,舒服就行了。”

  谢锦临摁着顾念脑袋问:“你还对那家伙念念不忘?”

  顾念明知故问:“哪个家伙?”

  谢锦临啧了一声,直接点名:“那个姓徐的。”

  “没有。”顾念矢口否认,“我说过我和他不可能。”

  “如果有可能,你就会和他在一起?”谢锦临凑得更近了,几乎和她的额头抵在一起,目光锁住她黑润的眼珠,想从里面看出她到底有没有余情未了。

  顾念说:“世上根本没有如果。”

  她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和谁在一起,一段关系结束了,可以开始另一段关系。

  只要相处得舒服,和谁在一起其实不那么重要。

  恋爱关系和朋友关系又能有多大区别呢?有时候可能只是搬个家分开了,曾经亲密无间的友人也会渐行渐远。

  爱情又能坚固到哪里去。

  这世上所有的关系应当都是这样的吧,少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条件就会慢慢淡却。

  没有谁是非对方不可的。

  像她的妈妈曾深爱着爸爸,即使卖掉一家人落脚的房子、花光所有的积蓄,也想让爸爸多活一段时间,甚至连开始第二段婚姻也是为了完成爸爸的心愿。

  后来妈妈与继父之间也算是一段相濡以沫的恩爱夫妻,也许一开始妈妈还想念着爸爸,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又怎么忍心辜负继父的一片真心?

  即使曾经炽烈地相爱过,最后也可能变成只能独自埋藏在心底的一段回忆。

  所以爱情并不是什么必需品。

  假如需要付出的代价超出了她认为值得付出的范围,她就会选择毫不犹豫地舍弃这个选项。

  这也是为什么她高中就看出谢锦临对她有浓烈的占有欲却从没想过去戳破,反而始终怀着“也许他尝过鲜就腻了”的侥幸心理与他维持着这段不见光的关系。

  比起捅破窗纸,没声没息地开始、没声没息地结束才是最佳选择,这样对她的影响是最小的。

  可惜谢锦临这人从出现在她生命里开始,就代表着接连不断的意外。

  她已经不知多少次曾因为他陷入各种不重样的兵荒马乱之中。

  谢锦临见她瞳眸乌亮,里头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忍不住亲了亲她薄薄的眼皮。

  顾念立刻连人带沙发墩子齐齐挪远了一些,不让谢锦临故态复萌地对自己亲来抱去。

  谢锦临被她的动作气笑了。

  “怕我吃了你?”

  顾念深以为然:“每次你都挺像要把我吃了。”

  谢锦临堂而皇之地把错推给她:“还不是因为你到处拈花惹草,如果你像我这么洁身自好,就不会让我这么没安全感了。”

  顾念:?

  你要不要听你在说什么?

  你那不叫洁身自好,你那叫脾气太臭别人都不想往你身边凑!

  谢锦临继续自我推销:“我好不好使你可都验过货的,难道不比那些没拆封的强?外面那些家伙能和你每季度交换体检报告来看?万一遇着个不干不净的渣男,对你来说伤害多大,所以你有什么需求还是先考虑我最适合。”

  “你这都什么跟什么。”顾念觉得和他谈这些事简直是疯了,早该知道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我这叫从实际出发考虑问题。”谢锦临认为自己非常占理,继续洋洋洒洒地给顾念分析利弊,“而且有些人表面上温和又听话,实际相处起来谁知道会怎么样?有些人虽然看起来脾气大了点,但是你说戒烟就戒烟,你说戒酒就戒酒,你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连你让他当小狗,他都能给你汪汪叫。这还不听话,怎么才算听话?”

  顾念:“…………”

  怎么才能把这个不要脸的人撵出去,急,在线等。

  谢锦临倒也没准备赖着不走。

  既然想光明正大占住顾念身边的位置,他得给顾念点接受的时间。不然逼急了顾念直接跑了,他上哪儿逮人去?

  谢锦临起身后甚至把手头最后一把备用钥匙掏了出来。

  他边把备用钥匙还给顾念边说:“你看下次得你放我上来了,多麻烦啊?”

  顾念回他一句:“我不觉得麻烦。”

  “你会放我上来的吧?”谢锦临和她确认。

  顾念干脆利落地把钥匙收起来,回答得模棱两可:“再说吧。”

  谢锦临说:“你这算不算是用完就扔,拔那什么无情?”

  顾念:“………”

  顾念直接把他往玄关那边推去。

  她今天不想再见到他了!

  立刻,马上,给她走人!

第50章

  “全世界都想把我们分开。”

  接下来一段时间谢锦临居然改头换面,正儿八经地跑去上课。

  不过几天过后很多人就看出来了,谢锦临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来都直接占走顾念身边的位置。

  这是公共场合,顾念也不好撵他。她有想过两个人翻脸以后的种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谢锦临会摆出这种姿态。

  就好像是觉得“既然脸已经丢了,那就开始不要脸好了”。

  她和谢锦临之间可能吗?

  顾念飞快抄完一段笔记,转头看向身旁的谢锦临。

  谢锦临也在看她。

  就像以前勉为其难过来上课时一个样。

  顾念继续听课,没搭理他这段时间心血来潮的转变。

  快下课的时候,谢锦临才跟顾念提了句:“一会去趟我家?”

  顾念看向他。

  “去你家做什么?”

  谢锦临说:“我突然想起你弟周末给我拿了个盒子,说是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因为没拆封,负责收拾你东西的佣人没给你收拾进去。”

  这是下课铃响了。

  谢锦临直接起身往外走。

  等走到门边见顾念没跟上,才转过身来望向她。

  冬天的白昼短得很,才五点多天边就已经霞光满天,谢锦临立在教室门边,脸庞镀上了夕阳的余晖,凭空给他添了几分暖色,减了几分不近人情。

  顾念曾经看过很多面的谢锦临,不管是暴躁的、桀骜的,还是冷淡的、热烈的,又或者是骄傲的、脆弱的,她都见识过。

  她以为他会像她一样,很难再相信自己能维持一段足够稳定的关系。

  毕竟比起她父母之间的因爱结合,他的父母只是毫无感情的利益联姻。后来他父母都投向真爱的怀抱,留下他这么个意外出生的存在。

  他仿佛是那段短暂婚姻留下的错误见证者。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永远既骄傲又暴躁,总是冷眼看着别人谈情说爱,对这些东西很不耐烦。

  他也许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可他又不愿意承认这种喜欢,因为她和他父亲深爱的初恋实在太相似了,他嫌弃她市侩,嫌弃她蓄意攀附,更嫌弃即使这样还是对她有那么一点心动的自己。

  她这样的人从来不在他择偶范围之内。

  教室里人还挺多,顾念不想谢锦临一直堵在门口,只好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林荫道上。

  顾念问:“我弟怎么会找你?”

  谢锦临说:“不是说了吗?想让我帮他带生日礼物给你。”他把手插在口袋里,“他倒是不怕生,这点像你,说话明明还奶声奶气的,居然老气横秋地跟我讲什么‘心意不怕晚’。小舅哥都这样鼓励我了,我怎么能不行动。”

  顾念怀疑他在曲解个五六岁小孩的话,但是她没有证据。

  “你这是什么称呼?”顾念觉得他喊个几岁奶娃娃“小舅哥”这种行为实在难以理解。

  谢锦临说:“我提前喊几句怎么了,别人上网看张照片都能张口就喊老公老婆岳父岳母大舅哥等等,我只是比较勇敢,现实里都能喊出口而已。”

  顾念表情一言难尽。

  他这不叫勇敢,他这叫脸皮太厚。

  谢锦临住处离学校不远,两个人闲扯着走了一会就到了。

  走进庭院的时候,谢锦临突然停下脚步。

  顾念抬眼看他。

  谢锦临仿佛想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转头对她说:“才刚开始追你就让你进屋不太好,我也很传统的,不喜欢进展太快。你在这里等会,我进屋给你拿礼物去。”

  顾念:“……”

  顾念听话地站着不动,随他折腾。

  谢锦临进了屋,很快又从里头出来了,还抱着一摞礼物。

  他走到顾念面前,先一手抱着那摞礼物一手把顾念弟弟的礼物给了她。

  “这是你弟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