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袖刀
“我明天下午和后天有空,拍婚纱照的事你看着安排。”江静月自顾自地说完,心中怦然:“……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在忙。”
顾尧野欲言又止,最后沉沉应了一声,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早点休息”。
电话便被江静月挂断了,听筒里只剩下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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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江静月在市局食堂吃过饭,回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要下班。
有同事诧异于她这次轮休的积极性,随口问了一句。
江静月也笑着回了,直言要拍婚纱照。
“你和顾家那位婚期不是快到了吗,现在才拍婚纱照?”
“来得及吗?”
同事出于关心,多问了几句。
江静月也耐着性子回了:“来得及。”
随后她笑着跟人打了招呼,顺着市局门口的台阶下去,背影渐行渐远。
待江静月走远。
刚才与她相遇的两个同事才低声讨论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江法医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是有一点,走路脚下生风一样。”
“以前江法医和姓周那位谈恋爱的时候,也这样吗?”
“有吧,毕竟人家谈了那么多年,感情很深,见面肯定是欢欣雀跃的。”
“说真的,我觉得江法医现在这位未婚夫挺好的,我见到过,人长得可帅了,比娱乐圈那些流量男明星好看多了!身材也好绝!”
“是吧,我也觉得江法医跟现在这个更般配,更何况人家还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啧啧,有这么好的竹马,也难怪江法医会甩了周教授跟他好了!”
“什么什么?是江法医甩的那姓周的?”
“不然呢,还能是周教授不想要江法医啊?”
“江法医这样的大美人,我要是个男的,我给她当牛做马□□都行!”
“……不是,小张,咱不至于。”
“开个玩笑嘛……”
“……”
-
江静月下了台阶,到路边一棵榕树下等着。
今日风冷刺骨,但是天气不错,万里无云。
午后的阳光很好,容易让人生出一种温暖的假象。
但是一阵冬风拂过,江静月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犹记得午饭的时候跟顾尧野发微信,约的是下午一点整在市局门口碰面。
顾尧野会带着拍摄团队过来,接上她,一起去拍摄场地。
现在12点50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10分钟。
江静月突然有点后悔这么早跑来这儿干等着。
然而没等她后悔完,一辆黑色漆面的保姆车便从她左手方的路口徐徐开过来,停在了她面前。
车门打开后,顾尧野的助理下来,态度恭谨地请江静月上车。
等江静月上车后,助理引领她坐在了顾尧野对面。
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大理石面的小圆桌,桌上放着拍摄计划方案。
待江静月落座后,西装革履的男人将方案递给了她,声音温沉:“你看一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这辆保姆车上只有江静月和顾尧野,以及顾尧野那位男助理。
估摸着,拍摄团队的车跟在后面。
江静月接了方案随便翻看了一下,没什么意见。
只记得要做四五套妆造,而且拍摄地在深市一个自然风景区。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要前往目的地,进山。
今晚还要在风景区那边的民宿过夜。
“计划的是五套妆造,我让他们多准备了几套衣服,要是时间来得及,咱们可以多拍点照片。”
“这样老爷子们到时候翻看相册也高兴。”
顾尧野直接断绝了江静月不想麻烦,下意识想拒绝的念头。
他知道的,江静月顾忌她家老爷子的想法,所以哪怕她不想拍太多照片,也不会拒绝顾尧野的提议。
“你决定就好,我没意见。”江静月果然咽回了拒绝的话。
她将方案放回了桌上,抬眸对上顾尧野如墨漆黑的眼睛。
对视了两秒,江静月才问他:“我们今晚要在山上过夜?”
“按照计划,是这样。”
“这样可以节省一些时间。”顾尧野的眼睛像极了没有星星的浩瀚夜空,深沉如墨,空寂幽静。
少了几分以往的轻浮之气。
江静月有些不习惯,没想到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顾尧野看上去,还真有几分上位者的气质。
矜贵又威严,看上去不容抗拒的样子。
而且在拍摄婚纱照这件事上,他考虑得很全面。
江静月了然般点了点头,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脸上移开。
莫名有些坐立难安。
明明车里的空间很大,但和顾尧野面对面坐久了,江静月却有种难言的逼仄感。
仿佛自己是只弱小无助的小兽,正被自己的天地虎视眈眈地盯着。
说不清的感觉。
“不舒服?”顾尧野显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问话的时候,手已经下意识拿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慢条斯理地拧开,递过去:“喝点水,休息下?”
“到地方后就要投入到拍摄中,会很累。”
他这么说,无疑正中江静月的心怀。
她接了水喝了一口,道了谢。
又接过了顾尧野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大眼眼罩,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莫名有些暖意漾开。
江静月笑了笑,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冲男人撩了下眼皮,半开玩笑的语气:“我发现你这个人不讨人厌的时候,还挺讨人喜欢的。”
顾尧野:“……”
他暂时没吱声,只静默地看着江静月把眼罩戴好,舒服地抄起手靠在椅背上,唇角弯着弧度。
车内光线昏昧,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暗色柔美的滤镜。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胭脂色的红唇上,随后定定看了会儿被江静月戴歪的粉色大眼眼罩。
顾尧野搭在扶手上的手动了动指节,最终还是没忍住,倾身越过挡在他们中间的小圆桌,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揪住了歪斜的眼罩一角,动作自然地替江静月把眼罩理正。
他终于回应了她刚才的话,嗓音低磁噙笑,像是豆大的雨滴砸在江静月耳膜、心尖,“你是懂废话文学的。”
江静月愣住,眼下肌肤明显感觉到了男人指腹的温热触感。
清冽的男性气息混入她的鼻息,可以感觉到顾尧野离得很近。
他身上有股初雪时松木上的冷香味,很好闻。
却像无形的丝线一缕一缕缠绕江静月的身体、心脏,令她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心跳像在打鼓。
眼罩隔绝了江静月所有视线,将她困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或许是视觉受阻的缘故,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其他感觉却比平常深刻清晰许多。
她能感觉到,刚才顾尧野凑了过来,并且为她整理了眼罩。
他指腹温热,无意间触碰到她脸上肌肤时,像是淋浴时滚烫的水滴,猝然滴落,令她像风雨中的花枝一样,心中颤栗。
直到男人噙笑的嗓音落定,他身上那股淡雅的男士香水味也散去,江静月眼下肌肤还是发烫着,像是被轻微灼伤了一样。
不疼,就是燥热。
不知过了多久,江静月才回味过来男人刚才的话意,叛逆似的,故意扯了扯被他理正的眼罩,往上一掀,她美目圆睁瞪过去:“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果然还是很讨人厌。”
话落,没等顾尧野反应,江静月又把眼罩拉下去盖住了眼睛,蒙住视线。
一副不会再搭理男人的样子。
坐在她对面的顾尧野忍俊不禁,端着一只手肘,抵唇轻笑出声,声音蛊惑极了:“是是是,全世界就你最讨人喜欢。”
“对吧,静静公主?”
男人那声“静静公主”唤得又轻又温柔,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
江静月听了,耳根忽然烧烫起来,脑袋偏向一侧,用手堵住了耳朵,一副“我不听”的态度。
心里却是忍不住骂骂咧咧,顾尧野这货就正经不过三秒钟,真就是全世界最讨人嫌的家伙。
见她不搭理自己,还像只小乌龟似的缩进龟壳里。
顾尧野沉闷了好几个月的心情总算明朗起来,骨肉匀称的手抵在唇边,笑个不停。
连双肩都在轻颤。
男人磁性的笑音断断续续传到江静月耳朵里,她根本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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