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榴火
路安纯犹犹豫豫地,不愿意开箱,固执道:“我确定?没有电池。”
工作人员也有些不耐烦了:“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设备检查出?来的,又不是我说的。”
路安纯看了看身边的三?个男孩,犹犹豫豫地不乐意开箱。
祝敢果见此情形,用手肘戳了戳魏封,低声道:“要不咱们回避吧?”
“为什么?”
祝敢果把?魏封拉到一?边,小声嘀咕着:“你想啊,她这反应,摆明了不能被人看见箱子里有什么。你想想,什么东西…既有电池又不能被看见。”
魏封一?头雾水:“什么?”
“啧。”祝敢果一?脸老司机的促狭神情,坏笑着说,“还能是什么,女生的某些小玩具啊。”
“……”
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令魏封瞬间秒懂,顿觉冒犯,脸色一?沉,抬腿给了他一?脚:“少?他妈胡说八道。”
祝敢果莫名挨了一?脚,讪讪的,见魏封真生气了,不敢再乱讲。
路安纯仍旧和工作人员僵持着,魏封过来提走了行李箱,带着她来到无人的角落:“你把?东西拿出?来,等会儿带上飞机,要是觉得过安检不好意思,可以放我书包里。”
女孩仍旧犹豫,紧咬着唇。
魏封见此情形,将自己的书包拉开了搁她面前:“我保证不看,你放进去?,等会儿安检别人会以为是我的。”
说完,他转过身去?,果然不看她了。
路安纯顿了顿,终于?打开了行李箱,箱子底端有一?个巴掌大的防潮小盒子,小盒子里有一?截电池,她将电池抠了出?来,搁在书包里。
“装好了,魏封。”
魏封回过头,一?言不发地系好拉链,单肩背着书包,也没有多问。
通过了检票之?后,路安纯跟在魏封身边,时不时撞见祝敢果惊悚的眼神,知道他们肯定?是误会了。
“魏封。”
在他用保温杯接水的时候,路安纯走过来,问道:“你以为我包包里是什么啊。”
“随便什么,我不好奇。”
他将袖子挽到手肘处,仰头喝了水,喉结被顶出?凸起的弧度,吞咽的姿势很性感?,“你们女生,包里总会有些卫生巾之?类的,不方便打开很正常。”
路安纯听他这样说,犹豫了几秒,解释道:“其实里面装的是我妈妈。”
水在魏封凸起的喉结处停顿了两秒钟,他艰难地咽了下去?:“这是某种比喻?”
“不是比喻,就是我妈妈,是她的骨灰,盒子是专门?定?制的防潮盒,有锂电池所以安检过不了。”
路安纯咬着牙,抱紧了自己的书包,“这些年,爸爸一?直把?她的部分?骨灰锁在箱子里。我…我临走的时候从爸爸的房间里把?她偷出?来了,就算是扬进大海里,我也要放她逃走!”
第30章 骄傲
登机前的一个小时里, 路安纯隔一会儿?就会低头看?手机,然后去登机口探探是否开?始排队了?。
魏封注意到了?她的紧张:“你在害怕。”
“如果我爸发现骨灰盒不见了?,他是绝对有本事阻止民航起飞, 只要飞机还没有离开?地面,他都能把?我揪回去。”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迟早会发现, 不是今天就是几天后,你回去怎么交代。”
“没法交代。”
路安纯拿走骨灰盒时, 就已?经预感会面临怎样的暴风骤雨,但她还是决定要带走妈妈。
她生前被那个恶魔捆绑在身边,死后恶魔还将她的骨灰盒锁在暗无天日的柜子里, 路安纯下定决心,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她都必须把?她带走。
让她的灵魂获得渴望了?一生的自由。
“其实是我太?紧张了?, 我爸不会那么快发现。”路安纯自我安慰道,“骨灰盒被他锁在保险箱里, 他不会天天打?开?检查。”
她小时候曾偷看?过父亲按密码的手势,所以?记得密码,而路霈很少换密码, 临走时她溜进书房, 只试了?一次就打?开?了?保险箱。
魏封卷着竞赛题库册,沉声问:“他会怎样对你?”
“谁知道呢, 我是他女儿?,他总不能要我的命。”
“他会打?你。”他的呼吸有些滞重, “会吗。”
上一次在温泉庄, 路霈按着她脑袋往玻璃上撞的那一幕,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路安纯看?出了?他眼底的心疼, 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魏封,你放心,我会爱惜自己,也会保护好?自己。”
“路安纯,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灵魂,死了?就是自由。”
魏封鲜少直呼她的名字,试图劝说她放弃这件除了?让自己身陷囹圄,毫无意义的事情。
“我知道,但她是我妈妈。”路安纯紧紧抱着书包,“我什?么都不怕,她是我妈妈…”
魏封伸手想撩开?她的头发,她下意识往后避了?避,随即看?出他只是想碰碰她的额头,于是又挪了?过去。
少年轻轻触碰着她额上那一道浅淡的粉色疤痕,粗砺的指腹摩挲而过,激起她皮肤间的阵阵电流。
他的黑眸不似平日那般懒淡,变得很深沉:“你想要自由,我带你跑,如果你想他死,我…”
她猛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意气之言堵回了?喉咙里,郑重警告:“魏封,永远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也不要再起这样的念头。”
他五官线条锋利,眼神决绝,带着一股子坚韧的力量感:“我说出来的就不会收回,你记住,我当你的退路。”
路安纯的心跳几乎要骤停了?:“我只当没听见,你去摘你的星星,别管我。”
“你就是我的星星。”
“我不是,跟你很熟吗,别自作多情了?。”
“是我自作多情?”
“是。”
魏封眼角微微一抬,冷笑道:“撒谎的人,死了?下地狱要吞一千根针。”
路安纯脸色一变:“你知道我胆子小,别吓我。”
魏封不敢碰他,指尖克制地摩挲着她的裙子布料,那双平时冷戾阴鸷的眼眸,也变得温柔无比:“我陪你下地狱,我帮你吞。”
此刻夕阳垂落,斜斜地照入落地窗,大片火烧云宛如浓墨重彩的抽象画。
俩人同时望了?对方一眼,某些分明呼之欲出却又难以?宣之于口的情绪,也在这电光石火的眼神接触中,如掀锅的蒸气,快要掩盖不住了?。
路安纯摸出手机,低着头刷着微博新闻,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隐藏和伪装,都盖不住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魏封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镌在了?她的心尖上。
有退路,还有人陪着一起下地狱,她多么幸运啊。
可是...
路安纯抬眸,望着对面座椅边的魏然小朋友。
他正靠在祝敢果身边,兴奋地盯着登机口,迫不及待地想要坐飞机了?。
玉石俱焚太?过于惨烈,路安纯宁可选择忍耐。
哪怕一辈子都活在深渊崖底,她也要让她在意的人好?好?地生活。
幸福平安。
……
飞机驶离地面的那一刹那,路安纯才算真正安心了?。
她和魏然换了?位置,让他坐在靠窗的座位边,这样飞机升入云霄之后,可以?看?看?窗外的云朵。
如果运气好?,还能看?到夕阳日暮的盛景。
魏然从?来没有坐过飞机,尤其是当飞机上升的时候,他鼻子上渗了?汗,非常紧张:“姐姐,我心跳好?快。”
路安纯握了?握他的手,温柔地说:“没事的,这是正常现象。”
“飞机会坠毁吗?”
“概率小于车祸,放心吧。”
祝敢果和魏封坐在过道的另一排,祝敢果一上飞机就歪头睡了?过去,脑袋靠在魏封的肩膀上。
魏封正低头做着物理竞赛题,时不时嫌弃地望望身边的猪头,但也没有推开?他。
路安纯偏头望着他。
洁白的耳机线从?他优美的耳边轮廓流下,他颀长?的指尖拎着铅笔,气质干净纯粹。
似有所感应,魏封偏头对上她的视线,她连忙挪开?,从?包包里摸出ipad,对魏然道:“小学生,下五子棋吗?”
“好?!”
她打?开?了?棋盘界面,和魏然小朋友津津有味地玩起了?五子棋。
魏封坐在中间,祝敢果靠窗坐着,而靠过道的位置是一位长?发垂肩的年轻女孩,自登机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魏封,看?着他专注做题的模样。
“你是大学生吗?”终于,她主?动开?口和他搭讪。
一开?始,魏封听到了?只当没听到,反正戴着耳机,但女孩没有放弃,用莹润的粉色指甲戳了?戳他的手背。
他不得不理会,摘下了?耳机,嗓音懒淡:“有事?”
“你是大学生吗,看?这题目…好?难哦。”
“高中物理,竞赛题。”
“高中啊?”女孩很自来熟地翻了?翻他的题册扉页,“你是去参加斯坦物理竞赛的?那个竞赛超难啊,我弟弟去年参加过,一道题都没做出来。”
“正常。”
女孩盯着他冷淡而帅气的脸庞,盈盈一笑:“你好?高冷啊。”
魏封眉心皱了?皱,重新戴上了?耳机。
“你在听什?么?”
“摇滚。”
“啊,不嫌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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