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 第66章

作者:春风榴火 标签: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这是跑车,你关门有用??”

  魏封用?棍子抵着他的脖颈,抬着下颌,从容而轻蔑地望着因为惊慌而变得扭曲的脸——

  “你别乱来啊,我…我赔你钱就是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怎、怎么样。”

  很显然,齐铭被吓得有些慌了神。

  魏封打量着他无框眼镜下那张斯文的脸庞,像他这种温室里?开出来的花朵,没见过真正的暴风雨,根本经?不得吓唬。

  正如他所说,光脚的怕什?么穿鞋的。

  如果?魏然没有回来,如果?他是一个人,如果?他不曾答应她要保护自己。也许就是这一闷棍,魏封直接敲爆了他的头。

  不计后果?,不计代价,他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然而,他终究将棍子移开了他脆弱的脑袋,只听“哗啦”一声,车左边后视镜玻璃被敲击碎裂。

  魏封摸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滨江路32号,有一辆牌照渝ALx403的兰博基尼,酒驾。”

  ……

  那晚之后,齐铭生了一场病,驾照还被吊销了。

  柳励寒得知齐铭做的这件事?,只暗骂他太?冲动没脑子。他有什?么,他有的不就是老爹的权势作倚仗,不好好加以利用?,反而去?跟魏封硬碰硬,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魏封是从小在底层摸爬滚打长大的,三天带伤两天见血,这种人…最不怕的就是来硬的。

  ……

  入冬以后,小狗球球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越渐糟糕了。

  路安纯去?看望过球球几次。

  尽管魏封将它?照顾的特别精细,买了最好的进口狗粮,柔软的绒毛垫窝,各类宠物用?药也一应俱全地配置得当?。

  但?因为小狗年纪很大了,那次肋骨断裂的重?创之后,它?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绝大部?分时间都?病恹恹的蜷缩在窝里?。

  魏封让路安纯做好心理准备,这狗估计撑不过这个冬天。

  有时候,路安纯喜欢听他说话,有时候…又觉得他说话真的太?直接。

  是啊,真话都?不好听,这就是她喜欢用?谎言来粉饰太?平的原因,她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说着张口即来、自欺欺人的谎言。

  但?自欺欺人,才是绝大多数人应对这个残忍世界最好的一道防御墙。

  唯独魏封,不肯要这如泡沫板易碎的美好,他直面真实,直面粗糙、甚至鲜血淋漓的人间。

  所以他总对她讲真话。

  圣诞节那天,魏封告诉路安纯,球球走了。

  痛苦地呜咽了一整夜,后半夜他和?魏然将狗送到24小时的宠物医院,挂急诊,但?医生说即便救了,也只是延续它?的痛苦,问他是否选择安乐死。

  魏封摇头,没有这样做,它?不想死,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和?死神抗争到最后一刻。

  他和?魏然陪着小狗在医院坐了一整夜。

  天光刺破黎明的那一刹那,小狗终于断气了。

  黄昏时分,班干部?们组织了一场圣诞晚会,但?路安纯很想戴上幸福面具,加入大家欢乐的氛围当?中,可是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地绽开微笑,直到嘴角都?开始抽筋…

  她眼角还是泛酸,还是想哭。

  球球的死像一道阴云,暗沉沉的压在她心上,但?这不是她难过的根本原因。

  她想到了自己的生命,是不是也和?球球一样,在日复一日的压抑和?伪装中,渐渐委顿,最终凋零枯萎。

  她逃离了欢乐的晚会,独自来到楼顶天台边,坐在阶梯上,望着远处大片火烧云燎红的天空,如青春般浓墨重?彩,就像最后的盛宴。

  没过多久,魏封上了天台,坐在她身边。

  尽管入冬了,他仍旧穿着校服的白衬衣,日落将他的衣服堵上了一层柔光滤镜色,平日里?锋锐的脸庞轮廓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为什?么不选择安乐死呢?”路安纯压着嗓音问他。

  “它?不会说话,但?我想,它?不会愿意主动放弃生命,更不会愿意由别人来结束生命。”魏封面无表情,嗓音低沉如划过的磨砂纸,“痛苦是生命的常态,快乐才是奢侈。”

  路安纯望着少年英俊的侧脸,他单手撑着身体,后仰,放空地望着远处夕阳暮沉,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

  洒脱又不洒脱。

  “魏封,能不能让我靠一靠。”

  “随时。”

  他朝她坐得近了些,路安纯轻轻将脑袋靠在了他宽阔沉稳的肩膀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掉落,顺着他的领口淌在胸口皮肤上。

  灼烫如烙印,将他的心翻来覆去?地炙烤着。

  魏封一言不发,低头点了烟,袅袅的白烟萦绕着他们俩,路安纯朝他颈项里?面拱了拱,更加亲昵地靠着他。

  她喜欢嗅着他身上一切的味道,薄荷的烟味,干净的洗衣粉清香,交织成独属于他的气息…

  这时,天空中飘起了雪花星子。

  魏封“欧”地发出一道惊喜音,伸手敏捷地捉住一片雪花,想递给她看,但?雪花一沾手就被他灼烫的体温融化了。

  再一次尝试,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片无规则的晶莹雪花瓣,递到路安纯面前?:“安纯,下雪了!”

  路安纯终于破涕而笑,无奈道:“我是北方女孩,天天看雪好吗。”

  “哦。”

  他仔细地观察着那片脆弱晶莹的雪花片:“我们这里?很少下雪。”

  “你冷不冷啊。”她见他就穿了一件衬衣、外面笼件校服外套,“都?下雪了,穿毛衣和?羽绒服啊笨蛋。”

  “帅哥不穿毛衣。”

  “……”

  路安纯无语地说:“帅哥穿什?么都?帅好不好。”

  魏封见她情绪终于起来了,也笑了笑:“圣诞节下雪,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见到,这太?他妈浪漫了,跟韩剧一样。”

  “那你肯定没见过大雪纷飞的夜晚,出门零下十度,狂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人。”

  “我可能会冻死。”

  “这么怕冷,还穿这么少。”

  “为了帅。”

  “你够了!”

  路安纯笑着,和?他坐近了些,他身体仍旧如一团火焰般灼烫,体温高得不行,靠着他就像靠着火炉一般。

  “魏封,你以后要当?宇航员啊?”

  “准确来说,是航天工程师。”魏封对未来的方向有非常明确的认知,“我会选择飞行器技术研发的方向。”

  见路安纯不知如何?接话,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是得靠脑子吃饭,赚的更多些。”

  “就为了赚钱哦。”

  “我还是那句话,路安纯,跟了我,不止让你有体面的生活,我会让你骄傲,绝不是有钱的那种骄傲,我会为你挣来荣耀。”

  冷冰冰的风拍打着她的脸,她的耳朵却被他炽热的话语烘烤得暖意融融,泛着微红。

  “你好自信啊魏封。”

  “那你信我?”少年认真地看着她。

  “信啊。”路安纯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可魏封,我才是看不到未来的人。”

  “放屁。”

  “你别这么粗鲁!”

  魏封俯身,重?新系了系鞋带,松垮垮的鞋带被他用?力一拉,瞬间收紧,他灵活的指尖快速系了个蝴蝶结:“毛毛死了,路安纯,你也想像它?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冬天吗?”

  他这句话狠狠地撞了撞路安纯的心。

  是啊,与其这样躲躲闪闪、惶惑畏惧地迎接死亡,能有一天的痛快,也算没白来。

  “它?叫球球,不是毛毛。”

  “哦。”

  “那你不怕吗,未来的航天工程师,你不怕最后什?么都?没有?”

  “当?然怕。”魏封垂首,看着那一片片融化在水泥地上的雪花般,“我又不傻,你爸那样的人,我能拿着鸡蛋朝往石头上撞?”

  路安纯眼神黯了黯:“那你还不快离我远些。”

  “但?喜欢你这件事?,老子回不了头,就算最后撞得头破血流,也只能认了。”

  隔了很久很久,不知多少片雪花消失在了地面,他听到女孩松松地出了一口气,柔声问他:“魏封,你想好了吗?”

  “没想好,我就不会招你。”

  她利落地站起身,朝前?面走了两步:“你说得对,我不想像毛毛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冬天,魏封,我下定决心了。”

  “它?好像…叫球球,不是,你想干什?么?”

  路安纯回头,翩然一笑:“我现在就要去?找我最最最喜欢的男生,跟他深情告白,然后和?他永不分离。”

  说完,她拉开天台小门,走了出去?。

  一阵冷风刮过。

  魏封:???

  他顾不得多想,拉开门,三两步追了上去?:“路安纯,你他妈耍我。”

  小姑娘站在空旷无人的楼梯转角,言笑晏晏地望着他:“嗯,就耍你了,怎样?”

  魏封顿住脚步,懒散地倚着扶手,“去?啊,找你最最最喜欢的男生,跟他深情告白,和?他永不分离。”

  “我现在就准备去?了啊。”

  “少他妈废话,快去?。”

  路安纯从毛茸茸的兔毛兜里?摸出一枚口红,缓缓拧开盖子:“化个妆先,你有没有面妆镜。”

  “我怎么可能有那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