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山山山山山
也不知道金妙知道我这一面会怎么样?她似乎到现在都认为是凌望今杀的人。
虞柠想着,想笑又想叹气。
在她思考的时候,凌望今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见她转头把保温杯打开,递给她。
虞柠接过保温杯喝了口温水。
她按下车窗,睡之前天还是亮的,这会儿天空完全暗了下来。
车还停在超市的户外停车场中。
虞柠:“我睡了这么久?”
是说她这次梦怎么做得这么久,估计是他把车开到停车场然后一直等她醒。
要不是先前路过的车按了喇叭,她还不一定醒得过来。
凌望今:“还好,去逛超市?”
“你去吧。”虞柠扭头又再看了眼他微笑的神态,“我还有点困,你先去买,买完回来叫醒我。”
那个梦还差个结尾,吊着不上不下的难受。
凌望今将外套重新盖在她身上。
“好。”
等凌望今离开后,她在车里上下翻找了一阵,当时方医生给她开药,她有一部分放在车上了,就是以免忘记吃药。
结果找了一圈,没找到药。
她仔细想了想,虽说凌望今智商时上时下,但也不代表没有。
而且她以前和凌望今在一起时,方医生开的药还没吃完,但转头忽然就不见了。
别是他私底下全都扔了吧?
虞柠笑着靠回座椅,重新拉上了蒸汽眼罩。
这次入睡得很快。
她看到了楼鸣生的脸。
虞柠在现实中看过很多次他的照片,也眼见着这个人从照片中的意气风发走向了阴郁躲闪镜头。
“死啦?”楼鸣生被绳子捆绑着,脖子上系着一根麻绳,“她有和你说什么吗?”
凌望今将他脖上的麻绳拉紧。
楼鸣生:“她爱你吗?”
握紧麻绳的手掌忽地捏紧。
楼鸣生脸色开始发红,发出‘呜’的一声气音。
但这种勒紧只持续了几秒,凌望今将楼鸣生转了过去,像是不想看到他的脸。
楼鸣生:“我想是不爱的,就像你妈妈一样。”
凌望今将麻绳的一头挂在了滑轮上。
楼鸣生:“她总在嘴上不停说着爱我,可真爱我,最后怎么会选择越狱呢?”
凌望今拉直了麻绳使之固定在滑轮上。
楼鸣生:“明明已经判了死缓,她一定会找到减刑的方法,我会等她,到时候我们一家在一起……可为什么呢?你妈妈说在监狱里好无聊,她想出去看看……然后就去了。”
凌望今扬起头。
跟随着他的视线一起,虞柠看到了固定好的麻绳。
麻绳穿过了几个滑轮,那一定很省力。
等会儿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就能把楼鸣生吊起来。
楼鸣生:“她就是这么自我,只要下了决定,无论你怎么说怎么求,都不会让她动摇一丝一毫。”
楼鸣生:“你求了虞柠吗?”
凌望今的目光停驻于麻绳上,停留了很久,久到楼鸣生再次开了口。
“不管用,对吗?”
——吭
他猛地拉动了麻绳。
在麻绳从滑轮中穿行发出的唰唰声中,一道清脆的‘咔’声响了起来。
凌望今将麻绳一端系到了墙上突出的铁三角上。
余光扫过半空一动也不动的躯体,转身走向不断震动的手机旁。
金妙:“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说这些没用……”
“我有时候在想。”凌望今打断她的话,“柠柠她眼里有好多人,你、老三、她的爸妈……”
梦境到此处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虞柠看到自己的视角在升高,仿佛灵魂出窍般,一点一点的从他身上剥离。
凌望今:“她要是能看着我。”
剥离的视角逐渐攀升,她从第一人称的视角变作了第三人称。
可即便如此,虞柠还是只能看到他。
凌望今:“只看得到我就好了。”
第69章 六十九
◎现实的男朋友也开始有点疯了,怎么办?◎
随着视角的升高, 虞柠再一次从梦中苏醒过来。
在醒来后,她忽然意识到B辈子梦中是凌望今的第一人称的缘故了。
某种程度上,梦中虞柠是在他的身体里, 也算是一直看着他吧?
虞柠想着想着,又被自己给逗笑了。
而此时车窗外走过一道人影, 凌望今端着一盒鸡柳拉开了车门。
香喷喷的炸物气息扑面而来, 虞柠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她也不客气, 伸手就把鸡柳接了过来。
凌望今:“有点烫。”
鸡柳上叉着的牙签和她以前见过的不同, 牙签顶上还有颗小爱心。
“新买的牙签?”虞柠捏住小爱心。
凌望今:“我觉得你会喜欢。”
他还真没说错, 虞柠挺喜欢这些漂亮的小东西,这些小东西能让枯燥又无趣的日常生活变得有意思很多。
而这些小东西和其他一些生活中的惊喜在一起,点缀在她这个既压抑又有些无趣的人生中, 让虞柠升起了这样过下去不错的想法后,还想保护它。
虞柠想到了刚才梦中,楼鸣生死前对他说的话。
她叉起了一块鸡柳, 目光透过鸡柳落在了凌望今身上。
他原本是不笑的, 但在她视线转移过来后, 立马带上笑,五官瞬间活跃起来。
他的双眼也不闲着, 眼瞳轻微地左右晃动, 似乎是在观察她的表情,以求最快的捕捉她的需求, 然后做出反应。
以前感觉这样挺爽的, 但是几个梦做下来, 她看到梦里凌望今那副模样, 心里还是不太好受。
他就像是一个全天候接收她信号的机器人, 开始还有点人工智能, 到后来就完全跟着她走了。
虞柠有想过他成这样的原因,看似是爸爸的‘培养’,可‘培养’会让一个人像这样失去智商,失去自我吗?
虞柠还是想再小小地尝试一下,能不能让他再有那么一点点自我,至少在面对她的问题上,不要那么疯。
虞柠把鸡柳塞回凌望今手里,让他端着,一边插鸡柳吃,一边在微信里找王梅茹。
手打柠檬:王医生,凌望今是一直这样吗?有没有扭转的可能?
她回得很快。
王梅茹:我以前也有尝试过,但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对我阳奉阴违,所以我个人的结论是不大可能扭转。
虞柠感到了些许郁闷。
手打柠檬:一点都没可能吗?
王梅茹:小孩子还有可能,成年人不太会自我改变,就比如你,你觉得你会改变吗?
虞柠想了想。
手打柠檬:这辈子我应该不会杀人,也不会自杀。
王梅茹:这只是你选择的改变,我指得是你的内心,对于你内心灰暗的那一面,你是想要继续掩盖压抑下去,还是就这样了?
虞柠惊讶于王梅茹的敏感,可能这些厉害的心理医生都很擅长洞察人心?
对于王梅茹的这个问题,虞柠内心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手打柠檬:我觉得……我可能改不了,当然杀人是不会的,但我还是会燥,燥起来的时候就想做些刺激开心的事情……这大概就是我性格的一部分吧。
王梅茹:就是这样的,对于凌望今来说,也是如此,他的人格早就被楼鸣生给摧毁了,即便这样是不健康的,但他人就是这样的。
虞柠从手机里抬头,凌望今马上单手拧开了矿泉水盖,把水瓶口朝向她的嘴边。
这会儿她嘴里有些干,但比起喝矿泉水,更想喝奶茶。
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虞柠马上打住。
她可不想再给凌望今传达什么错误的暗示。
王梅茹:他就是被塑造得喜欢你这样的,对你这样的容易昏头,这已经是他人格的一部分了。
虞柠喝了口水。
单手还是有些笨拙,她看着凌望今单手回拧瓶盖,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那点尝试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