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斗二娘
所有的事情在她脑子里还很混乱,但她只有一个想法:曲飞雨必须走,必须尽快离开余吉。
“走吧。”
她哭着,抓着她的手:“走的远远的,永远别来这个地方。”
曲飞雨却笑:“嫂子,我活不了多久了。”
“活一天也要活。”她扯着曲飞雨往下走:“飞雨,是他害了你。”
曲飞雨笑:“嫂子,是他救了我。”
冯玉芹载着她,哭着摇头:“不,是他害了你,你这些年,过的一定很难,是不是?”
曲飞雨摇头,却也悲从中来。
冯玉芹却知道,他的丈夫,将这个女孩子从死神手里救出来,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生活在可望而不可即的痛苦中。
她把曲飞雨送了出去。
“走吧,飞雨,走的远远的,能过一天是一天,你为自己活一活吧。”
但她没想到,警察来的这样早。
甚至他们告诉她,飞雨已经被带回来了。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冯玉芹悲从中来,她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个女人。
她何必呢,如果要复仇,也该是她去,说的再难听一点,也该是他们的孩子去。
***
曲飞雨回到民宿没多久,就被黑子找到,并且带到了冯玉芹家。
再次见到她的这些朋友们和冯玉芹的时候,她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她卑劣地觊觎着朋友的丈夫,也卑劣地喜欢着他们共同的朋友。
在他有妻有子的情况下。
“你……我不是让你走吗!”冯玉芹哭着吼她:“你回来干什么!”
赵美莲冲了过去,也哭了:“飞雨,真……真的是你?”
几个男人不知道如何开口,但目光里却难掩担忧。
曲飞雨笑了笑,她神态坦然:“是我,是我杀了那些人。”
“你!”
赵美莲哽着一口气,来回走了几步:“你为啥啊!这事都过去五年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真相。”
曲飞雨这话一出,赵美莲等人愣住了。
过了好半天,赵美莲确认般问她:“飞雨,你说……你早就知道赵大哥怎么死的?那两个视频……你……你早就知道?”
“嗯。”
曲飞雨深吸了一口气:“当年事发后,我去找过史广轩他们,在熊静的手机上发现了这两段视频,我偷了她的手机,一直保留到现在。”
沉默了好久,有人问:“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拿出来?”
曲飞雨低下头,迟夏能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地,心中仿佛无所波澜。
“那时候我想活下去。”
过了好半晌,她抬头看向她的朋友们:“我死过很多次,很多次都因为我的懦弱而失败,最接近死亡的那一次我却害怕了,那时候,是赵大哥救了我。”
没人说话,即便他们都有太多疑惑。
“他救了你,所以你跟着他来了余吉。”迟夏开了口。
“嗯。”
曲飞雨笑了:“这里很小,但很温暖,我喜欢这里的人,也喜欢这里的景,我跟着大家参加过几次救援活动,我看到这个世界上有人不断作死,又有人不断拯救他们,真正的死亡来临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是向往活下来的。”
“所以你想做救人的人。”迟夏说。
“这样不好吗?”曲飞雨看向她。
“很好。”迟夏对此表示认可。
“那你现在……”赵美莲脑子终于明白了点:“你糊涂啊你,你杀了那些王八蛋,你自己怎么办?”
冯玉芹哽咽着。
“我活不了多久了。”
曲飞雨温柔地看着她的朋友们:“死之前,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
“活……活不了多久……”赵美莲磕巴着问:“什……什么意思?”
“肝癌,晚期。”
曲飞雨说:“他们不死,我在下面遇到赵大哥,也不好意思跟他打招呼。”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
赵美莲哭声渐起。
曲飞雨神态平静,仿佛眼前这一幕与自己无关。
“你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事情吧?”
迟夏再次问道:“他们跟你合作的筹码是什么?又或者说,你们之间的交易是什么?”
曲飞雨这才略有诧异地看了迟夏一眼。
她扯了扯嘴角:“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迟夏说。
“什么合作?”一直沉默着的冯玉芹,此时抬头问曲飞雨。
曲飞雨却没说,她只是笑了笑说:“玉芹,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对你好,对两个孩子好,都只是因为爱屋及乌罢了,你最好还是恨我吧,那样我也好受点。”
冯玉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警官。”曲飞雨又看向迟夏,她笑:“我承认自己是凶手,但是你们有证据吗?”
迟夏拧了拧眉。
“我可以给你们证据。”她又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迟夏问:“什么?”
“跟我去民宿,你们就知道了。”
曲飞雨说完,对冯玉芹说:“玉芹,拿酒来吧,走之前,我想跟大家碰一杯。”
冯玉芹拿来了酒和酒杯。
自酿的酒香十分浓郁,迟夏看了看,往后退了两步。
八个酒杯互相碰在一起,曲飞雨一饮而尽,笑道:“走啦,朋友们。”
她不再有任何留恋,转身就走。
第173章 大爆炸
骆寻和迟夏带着曲飞雨到了住的民宿。
黑子不方便在场,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去调查民宿的情况去了。
当他上了车,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刚拐过路口的时候,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
黑子在车里一个激灵,他愣了一瞬,意识到这声爆炸声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时候,他呆了几秒。
几秒后他怒骂一声,立马调转车头,朝着民宿的方向冲了过去。
民宿位置有点偏,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黑子火急火燎地通知了派出所和119,跑到民宿门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腿都是软的。
他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短短时间,民宿里已经是熊熊烈火。
他冲进去,热浪扑面而来,刚撕心裂肺地喊了两声,就看到火浪中迟夏搭着骆寻走出来。
在一浪接一浪的热潮中,她如同一根挺立的旗杆,每一个步伐都带着坚定。
她的脸上似乎带着冰霜冷雪,平静的双眸里,黑子只看到克制的愤怒。
黑子冲了上去,跟她一起扶住骆寻。但他张嘴,竟发现自己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受伤了。”迟夏停了下来,把已经昏迷的骆寻交给黑子:“送他去医院。”
相较于她,骆寻后背的衣服几乎被炸开,血肉模糊,可想而知意外来的多急促。
谁也想不到曲飞雨带他们来民宿的目的是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爆炸传来的那一刻,骆寻扑身而来,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呢?”
黑子架着骆寻,上下扫了她一遍,见她一条胳膊也是猩红一片,沙砾和尘土附着在上,分不清到底伤了多少。
“你怎么办?”
“我没事。”迟夏催促:“别磨蹭了,快去。”
警车和消防车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仿佛离他们越来越近。
“迟警官,你小心点。”他说完这话,立马带骆寻去了医院。
火势越来越大,迟夏退到门外,目光凛冽地盯着熊熊火光。
她的脑袋很疼,火光似乎刺激着她的记忆神经,有些东西迫不及待地想冲出来。
但她现在绝不能发病。
她闭上眼睛,想象着火光将她吞噬,在一股介于疼痛和畅快的节点中,她的胳膊重重地往一旁的门框上磕了一下。
胳膊折了的那一刻,她松了一口气,仿佛这样才能保持清醒。
赵建国和魏国良的声音传来,她睁开眼睛,双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