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斗二娘
“这位警官,你觉得自己配做个警察么?”
骆寻丝毫不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那我倒想问问周先生,作为一个画家,你尊重画作么?”
他向前一步,逼近周衍宸:“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欣赏这个东西,还是利用那些画,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
这无疑是对周衍宸的挑衅。
他极其厌恶这个警察,从一开始他的不修边幅,和后来他的咄咄逼人,都让他感到无比讨厌!
这个男人仿佛看得出他内心的黑暗,每一次的对视,都让周衍宸感到冒犯。
周衍宸看着他,两人的目光相对,仿佛在空中碰撞出无形的火花,他忽然扯了扯唇角,也凑近骆寻。
他压低声音说:“这位警官,如果怀疑我,就拿着证据来铐我,而不是在这儿打嘴炮,这可不是个警察做出来的事,相反,你这样的行为,显得你们很无能。”
然后他后退一步和骆寻拉开距离,充满挑衅地冲着他一笑。
骆寻目光深沉地盯着他,冷哼一声:“好啊,但愿我能如你所愿。”
周衍宸耸了耸肩,镜片后的眼睛里露出轻蔑的光,他修长的中指扶了扶镜框说:“那我,拭目以待。”
然后他做出了送客的动作,态度冷然:“不送!”
骆寻气势汹汹地越过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林文觉朝着周衍宸笑了笑,紧跟着跑了上去。
林文觉一路追着骆寻,批评他刚才的行为,直到回到车上,车门被重重地关上。
两人上了车,他才瘫在了椅子上,问同样瘫着的骆寻:“说说吧,刚才你搞什么鬼,戏来的猝不及防,我差点都接不上了,而且,你别说你不知道那间办公室里有监控啊。”
骆寻从座位底下摸出两瓶矿泉水,给他丢了一瓶,先仰头喝了大半瓶,嘴里咖啡残留的苦味终于散了点儿。
然后他一改刚才的剑拔弩张,整个人都变得懒散闲适了下来,他说:“钓鱼。”
“钓鱼?”林文觉好奇道:“什么意思?”
骆寻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在周衍宸办公室的时候,林文觉和周衍宸聊天的空档,他拿出手机准备看看卷毛那边有没有再给他们什么信息,结果看着看着就收到了迟夏的验证申请。
他刚通过,对面就来了一句:“骆队,你想不想钓一条鱼?”
骆寻淡定地打了个问号过去:“?”
迟夏很快回:“凶手很快就会继续作案,但我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选择受害者的途径是什么,难道真的要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吗?”
“不能再死人了。”她又发过来一条。
骆寻脸色沉了沉,给她回消息:“展开说说。”
迟夏说:“诈他。”
所以就有了周衍宸看到消息的那一幕。
林文觉恍然大悟:“所以,那条消息是你跟迟夏商量好,故意让周衍宸看到的,还有他离开的时候,你告诉迟夏发现了下一个潜在受害者,都是做戏?”
“嗯。”
骆寻发动车子:“老林,你经历了那么多案子,你相信巧合么?”
林文觉嗤笑一声,将座椅往后摇了摇:“在凶杀案中,巧合,就意味着刻意,你让我信这个东西,还不如信老宁要跳槽呢。”
骆寻也笑,食指敲着方向盘:“不管怎么样,周衍宸都跟这个凶杀案脱不了关系,这么多巧合,怎么偏偏都指向他了呢,要么,是有人故意想陷害他,要么,就是这位精英人士太自信,觉得谁都不能把他怎么样。”
说到这儿,骆寻忽然想起迟夏当初说的那句话,在凶手趋近自负的心态下,隐藏着的,是他无法掩盖的自卑。
林文觉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发现了吗,周衍宸跟迟夏的侧写,对上了多少?”
年龄大概在35至40岁之间,青壮年,家庭条件较好,有洁癖,个人形象出众,有自己的事业,平时有大量的个人时间……
“啊,年龄这个问题,大差不差吧。”
林文觉紧接着说:“其他的可都对上了,只有最后一条,支撑作案的空间,你说的对,要么,是有人要陷害他,要么,是他太过自信。”
“回去看看他们的进展吧。”
骆寻沉默了一瞬:“对了,你给卷毛打个电话,让他查一查周衍宸的个人资产状况,嗯……他父母那边也查一查,还有,我们需要确定一下周衍宸对绘画的功底和欣赏到底是什么程度。”
“绘画?”林文觉停下联系卷毛的手:“你是说……”
“如果周衍宸对绘画有着超出我们理解的热爱和造诣,那么他当初获得那十二幅画的拥有权就显得弥足珍贵,那个叫什么Mr.D的画家,我们也了解了一下,这一系列的画作对他来说也很珍贵,不太可能会单纯因为谁出价高就卖给谁。”
“所以……”
林文觉接着他的话说:“如果这个可能性成立的话,周衍宸不可能会轻易的就将其中两幅画卖出去,那么他卖画这个举动,本身就存在目的性。”
“嗯。”
骆寻将从周衍宸那里拿到的文件夹扔了过来:“你看他给我们的资料,上面并没有表明这些画是以什么价钱出售的。”
林文觉凝神去看文件,和骆寻所言不差。
但很快,他又叹了一口气:“老骆,咱们需要证据,没有证据,一切都白搭。”
“是啊。”
骆寻将窗户打开,临近中午,空气慢慢变得燥热,但依旧有风吹进来,将两人心里的郁气稍微吹散了一点。
骆寻说:“说一千道一万,咱们需要证据啊。”
第18章 挺疼
警局,在迟夏感觉到肩膀酸痛无比的时候,她快要木然的眼神终于一亮。
看着视频里一个身影,她忽然站了起来,上身凑近了监控画面。
曹斌被椅子移动的声音吸引了过来,赶紧暂停了自己那边的监控,跑过来问:“夏,你是不是找到了?”
迟夏嗓子干干的,但当下也没心思喝水,她嗯了一声,放大了监控中的某个画面:“曹哥,你看这个,像不像是张雯。”
画面放大,曹斌看到画面里一个全身黑衣。
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一路从车库出来,帽檐压的低低的,双手插在兜里,先是四处打量了一番,乍一看仿佛只是在看来往的车辆,所以并不那么引人注意。
之后她走到路边,招手拦了几辆车失败之后,她大概选择了手机上叫车,低头在手机上摸索了一阵之后,她站在路灯下,目光似乎一直在盯着马路对面。
迟夏脑海中仿佛自动浮现了当时的场景。
口罩上方的双目茫然而又空洞地看着马路对面,她看着蛋糕店的招牌灯慢慢熄灭,目光轻移,路口的红绿灯转换,但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儿,怎么也填不平,可一想到新婚的丈夫和家里等待的小猫,她又觉得生活没有那么糟糕。
空洞的眼睛里,溢出一抹笑来。
她在好起来,她一定要好起来。
那双眼睛在暗夜里忽然显得那么出彩,那么美丽,像莹莹的珠宝。
很快过来了一辆车子,她上了车,车子离开。
“这是张雯么?”反复观察过几次之后曹斌开口。
卷毛从新一轮的战斗中抬起头来说:“技侦那边引进了一台新机器,好像可以做比对分析,如果咱们不那么确定的话,可以拿过去让他们比对一下,确保万一嘛。”
迟夏眼睛一亮:“这样的话更好,余哥,谢谢你啊。”
卷毛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小夏,你就别埋汰我了,等我这边完了,我就来帮你们啊。”
“好。”迟夏一笑,笑的卷毛竟然有点脸红了。
曹斌看他那样子忍不住笑,笑完了又进入状态:“夏,你休息会,我加把劲,争取赶紧把林薇和陈丽也找出来,然后送去技侦那边做比对,如果能够确定,就得赶紧调查她们离开后的去向。”
迟夏舒了一口气,灌了半杯水,点了两滴眼药水:“我也继续,还没到休息的时候,争取在骆队他们回来之前能找到林薇和陈丽。”
一想到队长那脾气,曹斌打了个激灵,也不说什么让迟夏一定要休息的客套话了,凑近电脑进入了新一轮的眼球转动运动。
好在,曹斌那边没多久就有了进展,他找到了伪装过后的林薇。
伪装过后的林薇就像是刚毕业的小姑娘似的,跟平时的风格简直大相径庭,要不是曹斌对她家里一个玫红色,造型奇特的小包有点印象,还真不容易把她找出来。
“陈丽也找到了。”
迟夏那边又传来了好消息:“你看这里,陈丽每次出门应该都会做红色或者黑色的指甲,我们在她家里发现了她使用的穿戴甲。”
曹斌欣喜之余觉得奇怪:“夏,昨晚真不是队长逼着你留下加班的啊?”
迟夏好奇,又失笑不已:“什么?曹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曹斌一边截取三个受害人的相关视频一边说:“这不是早上队长拿着毛巾牙刷让你去洗漱么,你昨晚不是在单位加班?”
迟夏反应了过来,赶紧解释道:“我回家的时候正好顺路,就想着再去陈丽家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后来骆队也来了,我们俩就一起检查,结束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直接回警局了,绝对不是骆队逼我加班。”
曹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但是迟夏……”
他眼神有点奇怪,迟夏一脸询问地看着他。
“你这里……”
曹斌点了点自己的脖子:“你昨晚跟人打架了么,还是……还是……”
还是骆队欺负你了啊?
迟夏猛然想起昨晚骆寻掐她那一出,那可是下了狠手的,这会儿估计有印子,容易让人误会。
她哭笑不得,赶紧跟曹斌解释:“骆队以为我是嫌疑人,所以……”
“啊……”曹斌立马同情起她来:“那你是真可怜,骆队下手可重了。”
迟夏扯嘴笑了笑,谁让她自作孽不可活呢,这点伤……
说实话,动动脖子还是挺疼的。
“还好。”
迟夏自知心虚:“曹哥,为保万一,咱们还是听余哥的,最好比对一下,但咱们也不能干等着结果,这三个人都是在晚上上车,然后再没有回来过,我们必须要知道,她们当晚都去了哪里。”
曹斌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迟夏继续道:“依靠我们这么找,得找到猴年马月去,我的意见是,如果能得到交通局那边的帮忙,速度要快很多。”
“交通局?”
曹斌皱起眉来:“的确,有他们帮忙咱们事半功倍,但这事儿得请示啊,队长和老林现在也不在……”
“先请示骆队。”
迟夏说:“如果骆队同意,我去找常局说,我刚来,又是个女孩子,他应该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