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斗二娘
林文觉说:“一开始队里就希望张队去后勤部,但张队死活不愿意,就在门口那个保安亭里坐了这些年,可能也是心里有执念吧,现在不做了反而是好事,说明他放过自己了吧……”
迟夏越来越好奇:“什么意思?”
林文觉抓了个椅子坐下来,回头冲卷毛和曹斌喊了一句:“你俩消停点行不行,我们这儿聊正事呢。”
卷毛和曹斌委屈兮兮地哦了一声。
“八年前有个联合行动的禁毒案,行动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我们损失惨重,张队和当时的搭档被俘,张队逃了出来,但伤了一条腿,另外那个搭档,死在了毒贩手中。”
迟夏听着,脸色逐渐沉了下来:“所以,当时任务算是失败了?”
“嗯,听说是情报有误导致的失败。”
林文觉叹了口气:“那次之后张队就再也不摸枪了,因为伤了腿,局里想让他去后勤,他自己坚持去保安亭,这么一做,就做了八年。”
“那这个案子,之后就不了了之了?”迟夏拧眉,看着林文觉和骆寻。
骆寻拿过她手里的空杯子:“应该是这样了,那时候我跟老林还没资格参加那么大的行动,牺牲了那么多同志,明面上大家都不怎么提起这件事。”
曹斌从一旁凑了过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队这些年就是自己折磨自己,以他的资历,就是去做个顾问各大警局都抢着要,可他就不啊,把自己拴在这里,有时候我看着都觉得心酸。“
“人这辈子最过不去的就是心里的坎。”
林文觉唏嘘一声:“张队离开保安亭,也算是件好事吧,他能……”
他话还没说完,骆寻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随手接起来:“师父,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不会又让我去听你的课吧?”
一听是郑景怀的电话,迟夏和林文觉松了口气。
两人的目光还没收回来,就见骆寻面上的懒散骤然一散,声音也冷了起来:“嗯,我知道了。”
林文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打开日历,眉头也皱了皱。
迟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林文觉推了推手机,点了点上面的一个日期,迟夏看过去,上面备注着:骆寻姐姐生日。
九月三十号,也就是说……一周后。
骆寻挂了电话,呼了一口气。
“怎么了?”林文觉问:“郑老师说什么了?”
“郑彦渤回来了。”骆寻捏了捏手机:“想跟我见一面。”
他的情绪一瞬间变得沉重,迟夏能够感受到他的克制。
他站起来:“我出去抽根烟,马上回来。”
等他出去了,林文觉问迟夏:“你不去安慰安慰?”
“待会再去,先让他自己消化一下吧。”迟夏收回目光:“郑彦渤是谁?”
“郑老师的儿子。”林文觉说:“骆寻姐姐当年很喜欢他,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迟夏沉思了几秒:“那他对骆凌菲有感情吗?”
林文觉脸色复杂:“要我说的话,不过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吧,骆凌菲多次告白都被他拒绝了,人没了,他倒是最伤心的那个,也正是因为这样,骆寻对他其实是有点怨言的。”
“他这些年不在东州?”迟夏又问。
“嗯,案发后不久他就出国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
“十年都没有回来过?”迟夏更好奇了:“那他跟郑老师……”
“郑老师媳妇走的早,他一直忙于工作,郑彦渤从小是在他舅舅那边长大的,跟郑老师关系一般,当年骆凌菲出事,凶手迟迟没有找到,他跟郑老师之间的隔阂也就更深了,反正……”
林文觉叹了口气:“夹在中间最为难的的,大概就是郑老师了吧。”
听完这些话,迟夏才出去找骆寻。
此时骆寻刚抽完两根烟,情绪也稳定了下来,感受到熟悉的脚步声,他往旁边挪了挪:“你来安慰我的?”
“不需要啊?”迟夏撑着他的肩膀蹲在了他身边:“不需要的话那我可走了啊。”
“需要。”骆寻抓住她的手腕:“来吧,你打算怎么安慰我?”
两人在办公楼后面,四周无人,迟夏又四处看了看,勾了勾手指头:“脸,过来。”
骆寻半信半疑地把脑袋递过去:“不好吧,在这儿亲嘴……”
“这里亲嘴会被打吧。”
迟夏捞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又拍了拍:“靠一下吧,男孩子总想什么亲嘴不亲嘴的,不老实。”
骆寻气笑了,想跟她理论理论,结果脑袋被她压着起不来。
他索性调整位置,心安理得地靠踏实了:“嗯,你说的对,在这儿不能亲。”
迟夏吃吃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骆寻开口:“迟夏,接下来,咱们查这个案子吧。”
迟夏没料到他会主动提这个,她顿了顿:“好,我帮你。”
“查清我姐跟你爸之间的联系。”骆寻深吸了一口气:“是时候跟他们正面相对了。”
“好。”
迟夏说:“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接收关于你姐姐案子的消息,你都是用那个老的洛基亚手机吗?”
骆寻在她颈窝点了点头。
“为什么?”
骆寻抿抿嘴:“也许是想提醒自己,也许是想折磨自己,那个手机上有很多我们的聊天短信,我有时候会想,她会不会忽然给我打个电话,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也得接受事实,对吧?”
迟夏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在封锁记忆之前,我一定会留下一些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迟夏说:“我记得那些东西被我藏在了家里的地下室,你下班以后,陪我去一趟?”
“好。”
“然后我们去你家。”迟夏说。
“我家,我哪个家?”骆寻问。
迟夏推开他的脑袋:“你那个五十多平的小家,去了解案情,你想什么呢?”
骆寻失笑,扶她起来:“我想什么,我能想什么?我可单纯的很好吧。”
迟夏:……
第231章 东西没了
去别墅之前,迟夏和骆寻去见了邱老一面。
主题是针对迟夏的检查报告挨骂。
“我就知道,我一个老头子的话谁听的进去嘛。”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人家年轻人嘛,我算个什么嘛。”
“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反正那身体又不是我的嘛,人家想怎么造就怎么造嘛。”
“我是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反正也没人听我的话嘛。”
迟夏站在门口,听到邱老这一声声的嘛,已经开始头皮发麻。
这老头对她最有用的办法,就是这透着委屈和失望的“嘛字决”。
屡试不爽,百试百灵。
用失落的语气引起她深刻的负罪感和愧疚感,短时间内反省自己,作出改变。
又在长时间中持续摆烂,将他的苦口婆心抛之脑后,依旧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很明显邱老已经看穿了这个骗局,他放弃了对迟夏的耳提命面,将重心放在了骆寻身上。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迟夏悠哉悠哉地坐在一旁打了一把游戏,骆寻在旁边接受邱老的“迟夏管制说明”。
最后,还是邱老的朋友从中调和,邱老才恨铁不成钢地踹了踹迟夏的脚:“我说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当然听进去了!”迟夏斩钉截铁:“我一定好好补它!”
“只是补有用吗!”
老头子胡子一翘一翘:“你还得锻炼,锻炼!好好把你这几次丢了的精气神给找回来!还有!按时来这里做检查,每个月两次,听到没有!”
迟夏乖巧点头,伸出手指头发誓:“做不到我是小狗。”
骆寻搭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督促她。”
邱老瞥了这两人一眼,指着骆寻对迟夏说:“你不好好配合,这小子就会被连坐,以后你俩想结婚,我这关坚决过不了!”
迟夏急了:“您这也太过分了啊,拿我终身大事开玩笑。”
“那你这意思是自己做不到的意思了?”
迟夏疯狂摇头:“能,能,我当然能,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没有点数吗?”
“你有数才怪!”
“我发誓我真有。”
迟夏目光澄净。
友人又说了两句,邱老这才重重地哼了一声:“行了,你们走吧。”
迟夏:“那您……”
“我给某个小混账制定康复计划!”
迟夏忍不住笑:“那混账先滚了?混账还有点事儿要忙呢……”
邱老气的只想一脚把人踹出去。
“滚蛋!
迟夏立马笑嘻嘻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