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斗二娘
“我有家有工作,哪里流浪了!”骆寻吼完,又低下头。
常有为瞪着双眼,不知道从哪儿忽然拿出来一把剪刀:“你要实在下不了手,我来!我给你剪!我今天非给你剪喽!”
骆寻立马向后跳了一大步,手掌向外,浑身都透着抗拒:“常局,常局,你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我剪,我晚上就去剪!”
“我信你的鬼话!现在就剪!没得商量”
常有为活动了一下剪刀,这个动作看在骆寻眼里就跟要命一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三十二了!”常有为追着他:“不是十二岁了,剪个头发很难吗!”
骆寻躲着他:“常局,您没听过吗,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屁的童年!”
常有为停下来叉了会腰:“不就是你十二岁的时候被理发师剪了耳朵吗,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一个大男人怕个什么劲!”
“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剪了。”
骆寻躲在柱子后面跟他讨饶:“你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吧,我急着出外勤呢!我忙着查案呢!”
“剪了再出!不急这几分钟!“常有为又动了动剪刀:“你这个样子太影响局里形象了!”
骆寻无奈至极,偏偏这老头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今儿是死活不放过他了,他扫了一圈,看到了似笑非笑正在看热闹的迟夏。
对上他的目光,迟夏甚至还咧嘴笑了一下。
红果果的嘲笑,她装的再好那都是红果果的嘲笑。
但他能伸能屈,目光求助着迟夏,向她传达了一个信息:救我!
让他开心的是,迟夏很快就接收到了他这个信息,她点了点头,朝着常有为走了过去。
然后她说:“常局,我剪头发的技术还不错,我帮骆队剪吧。”
骆寻如遭雷劈。
迟夏,算你狠!
常有为喜笑颜开:“诶,迟夏啊,那敢情好,我还怕我手艺不好呢,你会你来,赶紧把他那头毛给剪了,我这儿还拿了推子,你用得上么?”
“有是最好的。”迟夏接过他手里的剪刀,朝着骆寻说:“骆队,我们速战速决吧,还得出外勤呢。”
骆寻气得七窍生烟。
偏偏这时候张金国也来凑热闹:“是啊骆寻,天气热起来了,你这样小心中暑啊你。”
“过来!坐下,剪!”
常有为深以为然,凳子往地上一放,指着骆寻:“骆寻,我命令你给我过来!”
这么一吼,骆寻差点原地稍息立正了。
最终,他极不情愿地走了过来。
“我真的会剪。”迟夏看出他是真的抗拒:“我学过。”
骆寻才不信。
常有为和张金国一人一边,压着他的肩膀把人摁到了凳子上,怕他跑路,两人一直没走。
常有为抓起他的头发看了看,点了点头对迟夏说:“小夏,洗过了,你放心剪。”
迟夏忍着笑嗯了一声。
骆寻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何种命运,他索性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的。
迟夏是真的会剪,有一次爸爸埋怨理发师剪的头发不好看,她买了个模型回来,给林钰山同志设计了个新发型,后来爸爸的头发就都是她剪了。
给骆寻剪头发,她只当自己在面对个模型。
几刀下去,常有为和张金国连连点头:“嗯,这丫头是真会。”
骆寻耳朵动了动,迟夏发现他的右耳上果然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骆寻一直是紧绷状态,这时候他听到迟夏说:“好了。”
常有为和张金国松开手,骆寻立刻就跟弹簧似的跳了起来,朝着办公室飞奔而去。
常有为了却一桩心事,笑眯眯地对迟夏说:“辛苦你了啊小夏,好了,这里我们来收拾,你去上班吧。”
迟夏放下剪刀和剃子进了办公楼。
张金国拿着扫把和簸箕扫地:“这小子心事越来越重了,你看这些头发,这都长这么长了。”
常有为叹了一口气:“他心里恨着自己呢,也是怪了,别人都是时间越久过的越好,他倒好,时间越久越为难自己。”
“谁说不是呢。”张金国直起腰,看了一眼专案组所在的办公室:“别人的冤屈他能做主,却偏偏做不了自己亲姐姐的,换了谁都一样。”
常有为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爸妈那时候工作忙,都是他跟姐姐一起生活的,自从剪头发伤了耳朵,他的头发就都是他姐姐给剪的。”
“人呐。”张金国扫干净地,走到垃圾桶跟前将那些头发倒了进去:“还是活的轻松点好,装着那么多事儿,会垮的。”
常有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行了,我上班去,今晚你不值班是不是。”
“是啊。”张金国问他:“常局长有空?”
常有为瞪了他一眼:“局长个屁,你又笑话我,下班等我,去你家喝两杯。”
“行嘞。”张金国一瘸一拐地往保安亭走:“好酒好菜给你备着!”
常有为虽然在笑,但看到他的背影还是心疼。
当年那么意气风发的男人啊,他又何尝不是在为难自己呢?
第53章 秃了
迟夏到专案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骆寻刚从洗手间出来。
刚洗了手,他用湿手梳了梳头发,帅气尽显,人又松弛了下来,似乎还带着几分痞气。
迟夏站在门口看着走廊里的骆寻,没了那头毛,他看起来何止顺眼了一点。
迟夏有点好笑的想,骆大队长现在就是手舞足蹈地在她跟前跳大神,她都可以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容忍他跳两场。
以前被头发挡着,很难看到他的眉毛,如今迟夏才发现,他的眉毛很有英气,非常适合这张脸。
坚毅而又沉稳。
偏偏那双眼睛又很多情。
通常这样的人对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骆寻身上本身就带着一种神秘感,他的工作,经历,都无一不是在为他的这层魅力添砖加瓦。
“骆队,很帅。”迟夏见他瞪着自己,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不可否认的是,她剪的确实挺好,骆寻实事求是,声音故意冷冰冰的:“嗯,还行吧,过得去,替我谢谢你那双手。”
“洗剪吹一次五十。”迟夏伸出手:“你就给我二十吧,下次还来找我啊骆队。”
“你想得美!服务还是不到位!”骆寻嗤笑一声越过她:“别磨蹭了,去孙向博家。”
昨晚的针锋相对两个人谁都没提,迟夏笑着跟了上去。
梁如清的家位于翡翠湾小区,算是东州比较好的一处楼盘。
联排别墅,买的还是楼王,看样子孙向博生意做的确实不错。
昨天孙向博在学校晕倒,被林文觉派人送去了医院,很晚才被送回来。
迟夏摁了门铃,过了好半晌孙向博才出来,他穿着宽松的睡衣,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应该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孙先生,我们是专案组的。”骆寻拿出警官证给他看了一下:“我们昨天见过面。”
孙向博却对他们没印象,他有点为难:“不好意思,我当时可能情绪太激动,对你们没什么印象……”
“不重要。”骆寻说:“我姓骆,是负责这个案子的队长,旁边这位姓迟,你叫她迟警官就好。”
孙向博苍白着脸色将两人迎了进来。
“家里就我一个。”孙向博问他们:“两位喝点什么?”
骆寻和迟夏同时开口:“不用,谢谢。”
虽然如此,但孙向博还是倒了两杯茶过来,从茶香味骆寻就闻了出来:“六安瓜片,孙先生,我们可品不了这么好的茶。”
孙向博笑了笑,满脸苦涩:“我跟女儿都不怎么喝茶,如清喜欢,尤其是六安瓜片,所以家里只有这个。”
说到这里,他也坐了下来,悲伤似乎又爬上了这个男人的心头,他声音有些颤抖:“警官,我妻子的死,你们立案调查了吗?”
“正在确定是否有必要立案。”骆寻忽然看向他:“孙先生觉得梁老师是自杀还是他杀?”
“当然是他杀!”孙向博想都不想,情绪却激动了起来:“警官,我是如清的丈夫,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就是生活过的再难,她都不会自杀,而且是那么痛苦的方式!更何况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她都很好!”
骆寻看了一眼迟夏。
迟夏接着话头问:“孙先生,你确定你了解自己的妻子吗?”
“当然!”孙向博重重点头:“警官,马上就要高考了,她自杀做什么,还有,女儿马上就要订婚了,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自杀?对她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两件事。”
“如果是因为感情呢。”迟夏猝不及防地看着他:“有人告诉我们,梁如清曾怀疑你出轨。”
孙向博忽然愣住,原本分开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互相用力,很明显有些心虚。
“孙先生的表现,看样子梁老师的怀疑并不假。”迟夏说。
“没有!”孙向博忽然反应过来,他连连摆手:“不是你想的这个意思,我没有出轨!”
骆寻看向他:“那你刚刚紧张什么?”
孙向博叹息一声,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感觉。
“还有,听说孙先生您以前也是一中的老师,为什么会想到辞职?”
迟夏紧追着他问:“昨天你来学校的时候,宁愿发誓都要证明梁如清是被人杀害,你为什么会那么确定?”
孙向博被她这一句句的问心慌不已,原本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显得更没血色了。
“我这么说吧!”
他又叹着气:“我并不想创什么业,我就想安安静静的做老师,可是如清她不允许啊!不是说我要辞职,是如清当初非要我辞,她希望家里的条件能更上一层楼,不希望两个人都在学校,我最后被她逼得没办法了我才辞职的!”
“说我出轨,我就是有时候被她逼的急了,我想方设法避了她两天!我也需要休息,对不对?”
孙向博哭丧着脸说着:“她对自己要求高,对我更高,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强势,女儿也是因为这个才搬出去的……”
“也就是说,你是被逼着创业的?”骆寻扫视了这个别墅一圈:“那我也想被人逼着创一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