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河 第99章

作者:北斗二娘 标签: 现代言情

瞿白的伞微微低了低,尽可能地挡住他们的表情。

谁都没有再说话,迟夏移开目光,默不作声地扯过他的胳膊,拉起他的袖子。

他的胳膊光洁一片,没有她预想中想要看到的东西。

她松了手,继续往前走。

瞿白很快跟了上去,他似乎能够感受到她此时的情绪。

难过,愤怒,烦躁,克制。

“女孩子都喜欢吃糖。”瞿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我说的对不对?”

迟夏哼笑一声:“大概是吧,那你为什么喜欢柿子和石榴?”

瞿白抿了抿嘴:“我有个妹妹……”

想起旧事,瞿白脸色更加温和:“小时候环境不好,她跟人打架,战利品就是柿子和石榴,巴巴地给我送过来,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柿子是甜的,石榴酸酸甜甜的。”

迟夏声音有些哽咽,有些不依不饶:“糖也是酸酸甜甜的,你为什么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和她不喜欢石榴和柿子一样,那都是他们彼此的战利品。

对他而言,石榴和柿子是她送的,所以喜欢,一辈子都忘不了。

对她而言,荔枝味的糖是她那段非人岁月里唯一的甜,所以喜欢,怎么也忘不了。

可他们的战利品,背后都带着血。

于常人而言随手可见的东西,对他们来说,要经过厮杀才能得到。

“你以后就知道了。”瞿白说:“雨大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你送。”迟夏径自走进雨里:“你别送我。”

瞿白脚步动了动,终究听了她的话,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小狐狸,还不到时候。”

他轻声说着,丢了伞,转身也进了雨里。

第125章 送她

父母点菜的时间,骆寻准备推开包间的窗户透透气。

刚打开窗户准备返回去,他余光里就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骆寻转过去定睛一看,甚至身体都往外探了探,确定自己刚才确实没有看错。

伞下那个身影的确是迟夏。

但她此时独自一人走在雨中,不用看清楚她的表情,只从她走路的姿势和形态骆寻就能想象到她此时一定一脸木然。

他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却从她身上看到了悲伤,和早上还有心思打趣他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骆寻拧了拧眉,转过身:“爸妈,你们先吃,我有点事,马上回来。”

“怎么突然要走?”骆纬钧站了起来:“局里又有案子了?”

妈妈凌楠的表情立马变得失落了起来。

“不是。”

骆寻讨好地抱了抱凌楠:“一点点急事,肯定回得来,妈,记得点我喜欢的汤啊,我马上回来陪你喝。”

见他还会回来,凌楠的脸上立即爬上笑意:“好,妈妈等你。”

骆寻拿了伞出去,骆纬钧追了出来,在走廊叫住了他:“小寻。”

骆寻停下步子转过身去。

骆纬钧走上来,按住他的肩膀:“尽量回来,你妈妈很想你,要是能行的话,我们就打算搬回来了。”

骆寻眸光一喜:“真的?”

“臭小子,那还得看你能不能经常回家陪陪她。”

骆纬钧拍了拍儿子的肩:“陪她吃顿饭也好,行了,这事儿再说,你赶紧去吧,早点回来。”

骆寻一点头,很快跑开了。

骆纬钧进去的时候,妻子正站在窗边,他笑:“看什么呢?”

“看儿子。”凌楠招招手:“你过来看。”

骆纬钧走了过去:“怎么了?”

“老骆。”凌楠指了指骆寻的身影:“是个姑娘。”

骆纬钧挤过去,上半身往外探了探,果真看到儿子一路跑到了不远处。

他拿出去的那把伞打在了个小姑娘身上,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骆寻抓着那姑娘的手腕将人往酒店这边带。

“不是要带上来吧?”他眉头一皱:“咱们可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妻子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发型,晃了晃手腕的镯子:“先拿这个替吧,小寻也没跟咱们说,下次再给人姑娘补上。”

骆纬钧觉得妻子这个提议甚好:“回头我再给你补一个。”

两个人正这么说着呢,凌楠往窗外一扫,立马就急了:“这车子怎么还开走了呢!”

骆纬钧一看,只看到儿子的车屁股拐过弯。

夫妻俩难掩失落,互相看了一眼,又忍不住为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给逗笑了。

“行了,来点菜吧,待会他回来了再好好问问。”

骆纬钧扶着妻子坐回去:“他年纪也不小了,总得找个人定下来。”

“我瞧着他这次……”凌楠坐了下来:“老骆,儿子今天来接咱们,感觉比以前清爽多了。”

“嗯。”

骆纬钧握住妻子的手:“他能往前走是好事,咱们也得往前走,阿楠,咱们也回来吧,儿子一个在这里,挺孤单的。”

凌楠叹了口气:“看看吧……”

另一边,骆寻把迟夏塞进车里,见她淋的跟个落汤鸡似的也没好凶她,又分不清她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直到车子开了一半他才问:“送你回家,还是怎么样?”

“回家。”迟夏声音闷闷地:“我要喝酒。.”

“需要人陪?”骆寻把自己的外套递过去:“披着。”

迟夏用他的衣服把自己裹起来:“不要,我想自己待着。”

“那行。”

骆寻没再说话,开了车里的暖气,车子到一家小型超市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车:“有没有喜欢的口味?”

“没有,随便,都行。”迟夏说。

骆寻下了车。

迟夏脑袋靠在车窗上,看他冒着雨跑进超市,出来后又钻进了隔壁一家小吃店。

手机响了一下,迟夏低头去看,是瞿白传来的消息。

她看了一眼,眸中满是深沉的悲伤。

半晌后,她删除了他们所有的聊天记录,一抬头,看到骆寻也提着袋子出来了。

“回头边吃边喝。”

骆寻把袋子放到后面:“顺便还可以看个电影,年纪轻轻的搞那么阴沉干什么,嫌好日子过的太少了是吗。”

“那你连头发都不敢剪。”迟夏哼了一声:“你凶我干什么?”

骆寻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她:“我?我凶你?”

“嗯。”迟夏用他的衣服挡住脸:“我已经很难过了,你别说我。”

骆寻手动合上自己的嘴巴,他发动车子:“你刚才,跟那个瞿白在一起?”

迟夏:“嗯。”

“他惹的你?”

迟夏:“没。”

“他一个大男人伞都没给你?”

迟夏:“嗯。”

“你为了这个生气难过悲伤?”

迟夏:“一点点。”

骆寻抿着嘴忍住笑:“那剩下的一大半是什么原因?”

迟夏露出眼睛:“天气不好,我被训了,有人告状。”

“谁训你?不该是我吧?”骆寻问。

“不是。”迟夏说:“师姐叫人来看我,顺便训我。”

她的语气更加哀怨了:“还有……那家酒店的酸辣土豆丝一点都不好吃。”

骆寻笑了出来,差点呛住自己:“所以是综合因素。”

迟夏重新捂住脸:“对。”

骆寻没再说话,把人送到她家门口:“老曹他们酒量好酒品也不错,确定不抓来用一用,今天他们都有时间。”

“下次。”迟夏提着带着开门:“骆队,我下次谢你。“

“嗯,我等着。”

骆寻把人推进去:“我走了。”

门关上,迟夏低头,身上还披着骆寻的外套,她打开门,走廊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上一篇:到底谁有病?

下一篇:世界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