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姜呀
背井离乡,独自在国外生活。
她之前拔蛀牙的智齿脸肿了,因此失去过一次很难得的表演机会。
一开始她不知道这个机会已经给了别人,还火急火燎赶到表演场地。
给奶奶打电话时她声音已经很微弱了,但还是跟她说:“不要心急,好好表现,奶奶相信你的实力,也不要担心奶奶,奶奶今天觉得身体好多了。”
当晚,南知得知自己的机会被人抢去,她独自一人坐在舞厅外,嘴里含着为了能尽快消肿的冰块,默默掉眼泪。
同时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说奶奶走了。
她两边都错过了。
什么都没留住。
也因此,南知总是对奶奶有愧疚之情,因为没有见上她最后一面,也因为辜负了她的期待。
所以后来她不再爱吃糖,也努力抓住了每一次机会,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可已经消逝的缺憾永远都弥补不了。
奶奶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哪怕她现在有了很多很多舞台机会,但也永远的失去了那一次。
从墓园离开后南知的情绪就始终跌至谷底,有点想哭,但事情过了这么久,缺乏一个突破口,一时半会儿也哭不出来。
她没再去舞团,直接回了锦绣山庄。
回来得早,屋里没人。
她径自上楼,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脸朝下埋下去。
像想要逃避一切的鸵鸟。
-
顾屿深今天一下班就回来了。
到的时候舒姨已经来了,她刚来,还不了解顾先生顾太太的喜好,便问晚上想吃什么。
顾屿深说了几道从前南知喜欢吃的菜。
芝士焗番薯、糖醋排骨、酒酿小圆子……
舒姨在心里盘算一遍,笑说:“原来顾太太喜欢吃甜食。”
“嗯。”顿了顿,顾屿深又补充,“不过别加太多糖,她跳舞,腰经常发炎,吃胖了又得节食减肥。”
舒姨在心里一一记下,感慨道:“顾总对太太可真细心。”
顾屿深一顿,淡淡哂笑了下。
舒姨做了低糖芝士焗番薯和糖醋排骨,还有其他一些大众都适口的菜。
“顾总,太太什么时候回来?若是晚的话我把焗番薯去保温,这冷了就不好吃了。”
顾屿深拿出手机,给南知发信息。
「顾屿深:几点回来?」
「南知:下来了。」
顾屿深一顿,没一会儿,楼梯上传来声音,南知下楼了。
舒姨道:“太太在家啊,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南知:“我回得早,在楼上睡觉呢。”
她只是躺着,但没睡着,反而更加昏昏沉沉,脑袋都是重的。
她拉开餐桌椅在顾屿深对面坐下。
顾屿深侧头看她,她脸上还有睡觉留下的印子,红色的压痕,长发放下来,乌黑发亮,极漂亮。
但看着不对劲。
顾屿深问:“不舒服?”
南知摇头:“没。”
两人便没再说话了,餐桌上安安静静,两人各自吃饭。
南知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做得地道好吃,很符合她的口味。
可今天不一样,刚刚看完奶奶回来,这样的甜味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从前的事。
想到她因为牙疼丢失的那次机会,也想到奶奶离开的那一个夜晚,她哭着从剧院拼命往医院赶。
她鼻子一酸。
一直忍到现在的涩意终于在这一刻找到突破口。
南知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弯下背,抬手用力捂住了眼睛,汹涌而来的泪水从指缝滚落。
顾屿深一愣。
足足看了她半分钟,他终于起身,走到南知身边,搂着人肩膀把人按进了自己怀里。
人在脆弱状态下如果碰到一个港湾,是会毫不犹豫地扎头进去的。
南知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终于渐渐哭出了声。
顾屿深揉着她头发,声音难得温柔,像是怕吵醒这个沉溺在自己世界里的小朋友。
他温声问:“没事了,滋滋,我在。”
他唤的是,滋滋。
如果南知稍微从难过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一些的话,就会发觉顾屿深嗓音格外温柔,带着无条件的纵容和妥协。
他靠在南知耳边,真跟哄小朋友似的:“昨晚我买了个小玩意儿,要看看吗?”
作者有话说:
开始喊滋滋咯。
一个看了太多“男人就要无条件宠老婆”毒鸡汤的顾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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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上海
◎嘴角翘起了一个压不住的弧度。◎
南知哭得太专注, 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顾屿深也没再重复,静静陪她待着,等哭声渐渐平息下去, 他才轻声问:“发生什么了?”
她闷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不愿说。
男人嗓音磁性低哑,在安静的环境下凑近耳朵低语时很撩人,没有过多情绪, 但就是因此给人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
“那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南知继续将脸往他怀里埋, 闷声道:“我牙疼。”
她声音里都是委屈,好像受了天下最深重的痛苦。
顾屿深一顿, 皱起眉:“我看看。”
他弯下腰,把人从自己怀里拨出来,而后掌心贴着南知的下巴把她脑袋抬起来,两指捏着她脸让她张开嘴。
他借着灯光仔细查看,轻皱着眉,道:“没有蛀牙啊, 哪里疼?”
南知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蛀牙,但她就是牙疼。
这种牙疼还和蛀牙的疼不一样,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疼, 可就是难受,像是从前牙疼的记忆都凭空回来了。
然而这个角度下,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的脸。
高挺的鼻梁,薄唇,眼眶深邃, 下颌线锋利。
南知终于从沉溺着的情绪中出来了。
可现在她脑袋就被顾屿深捧在手里, 一个极其尴尬的姿势, 进退两难。
南知抬手按在他手腕上,轻轻捏住,而后人往后退了点,终于从禁锢中出来了点,她舌头舔了舔贝齿,低头说:“现在好多了。”
“是因为刚才吃了甜的?”
“有可能。”
顾屿深把那碗糖醋排骨挪到旁边:“那以后不吃这个。”
南知还有些舍不得,目光跟着糖醋排骨走,张了张嘴,忍不住道:“也不是,这个不是很甜,可以吃的。”
顾屿深重新站直了,看了她一会儿,压抑着情绪努力心平气和问:“到底怎么了?”
现在这场合再不说就解释不清她为什么突然对他投怀送抱了。
南知措辞一番,简洁地跟他讲了奶奶的事。
末了,她不想把气氛弄得太低沉压抑,于是说:“算了,也都是过去好几年的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就被刺激到情绪了,以前明明不会这样的。”
两人继续吃晚饭。
南知心有余悸,那碗香气扑鼻的糖醋排骨也不敢多吃,只吃了两小块就收了筷子,倒是把焗番薯吃掉了大半。
她抬眼打量顾屿深。
他神色冷淡平静,看不出情绪,但似乎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的。
南知这才忽然想起,顾屿深母亲早逝,父亲也在他大学时离世,算起来跟她奶奶离开的时候接近。
可那却是他最后一个真正的亲人。
南知顿了顿,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想到你父母了?”
顾屿深抬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