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以后 第42章

作者:非木非石 标签: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他到此刻才露出一丝狐疑,“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他往后撤了撤上半身,“没跟你说过么?”

  顾遂摇摇头,“……没有吧。”

  赖司砚沉吟,“嗯,那大概是跟陈俊宁说的。”

  提起来陈俊宁,赖司砚脸色就有些不好,侧头去看窗外。

  说话间,十分钟有过去,赖司砚才终于耐不住。

  拨开车门,垂首下车。

  他站在钟家大门正对面,抬起头,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到钟意卧室房间的大略位置。

  窗户是暗的,窗帘紧闭。

  完全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是回来已经睡下。

  还是压根就没回来……

  赖司砚很不想惊扰钟家人。

  不过到了此时此刻,只能拿出来手机。

  给钟商言拨电话——

  “商言,我是司砚。”

  赖司砚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站在草地旁,踱步,“你去钟意的房间看一眼,她是否回来。”

  那边不知说什么。

  赖司砚低头笑笑。

  “她今天和男人去吃饭了。”

  赖司砚听了一句,点头“嗯”一声。

  “她最近晚上经常出去玩?”

  顿了顿,拧起眉宇,“就前几天去了夜店?跟安阳?”

  然后点点头,“你先去看看吧。”

  说完挂断电话,手机放兜里。

  敛了眉,凝视着钟家的住宅。

  不多时,手机叮咚响一声。

  赖司砚拿出来瞧——

  钟商言:回来了,身体不舒服,所以已经睡了。

  赖司砚关切:怎么不舒服?

  钟商言回:说今天公司忙,有些累。

  赖司砚松口气:那就好,谢谢你,商言。

  钟商言略有感慨:不用客气,我知道你。

  这句话对赖司砚来说,甚是欣慰。

  他没再回,手机放西装内兜。

  抬头,又扫了一眼窗帘紧闭,黑暗的窗户。

  然后转身走到车旁,拉了车门,俯身上车。

  顾遂跟着他忙活一晚上,也实在不易。

  抬起来手,不受控制打了两个呵欠。

  “累了?”

  “有点儿困。”

  “阿遂,辛苦了。”

  顾遂终于得了赖司砚一个好语气,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辛苦不辛苦的,没事就好,没事了吧?”

  “嗯,回来了。”

  “我就说你多虑了吧。”

  “这种事,多虑比少虑要好。”

  赖司砚想到什么,又掀起来眼眸,目光深邃看着他,“那个秦一然,不然你再想办法,把他派出去吧。”

  赖司砚垂了头,慢悠悠转动着尾戒,“公平竞争的魄力,我自然是有的,不过我和钟意之间发生太多事情,秦一然在她心里是新人,且近水楼台,对我来说,实在不公。”

  顾遂怔了一下,知道不讲道理,但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忍不住提醒他,“你不能这么讲,不还有旧情复燃一说,论起来不公平,我觉得秦一然才是弱势一方……”

  赖司砚抬起来下颌,定定看着他,“倘若都是美好回忆,那自然容易旧情复燃,现在她联系渠道都不愿留给我,我倒宁愿从不认识,一切重新来过。”

  说罢,不再给顾遂反驳机会,直接拍案定夺,“就这样说定了,阿遂。”

  顾遂眨巴眨巴眼,说定了?

  你跟谁说定了?

  *

  秦一然本来是打算,带钟意在湖边夜游一番。

  虽然天下着雨,不过乘船划水,更有情调。

  秦一然向来喜欢下雨天。

  本来钟意已经答应,谁知被赖司砚这么一搞。

  再回来就没什么兴致。

  说有些累,想提前回去。

  游湖,就不必了吧。

  秦一然看得出来,她有心事,也或许是伤心事。

  对两人之间的猜测,就更加准确。

  晚上回到家,秦一然进门便脱掉一身束缚,直奔浴室。

  玻璃浴室内热气氤氲,一抹高大剪影撑着墙壁,热流顺着头顶落下,秦一然抚了把脸。

  洗过澡,拿浴巾裹上,从浴室出来。

  径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水。

  拧开,一口气喝下去大半。

  就在这时候,顾遂电话进来。

  秦一然默了默,放下水瓶走过去,滑动手机屏幕,“喂。”

  顾遂轻叹口气,“秦总监,您终于接电话了?”

  秦一然笑了笑,“我在约会,当然不方便接电话,是你无趣,一直发消息打电话。”

  顾遂有些无奈,“你以为我想?我不是跟你说过,赖司砚和钟意之间——”

  “我不想听。”秦一然打断顾遂,他往后退两步,弯腰坐到沙发上,拿起来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

  对顾遂霸气表态:“无论她和赖司砚是什么关系,都已经是过去式,我只知,我现在喜欢她,谁还没有点儿过去?”

  “那是那是,”顾遂说,不过斟酌了一下又叹气,“可一些事吧,钟意过得去过不去还不一定,但是呢,赖司砚肯定是过不去的。”

  秦一然沉声笑了,“他过不去,跟我有何关系?大家公平竞争,各凭本事。”

  顾遂只能说:“我实话跟你说,钟意能进咱们公司,是因为赖司砚,我卖他面子,才这么照顾钟意……你这样搞,我很难受啊!”

  秦一然蛮不讲理,“顾总,你舒服的时候跟我没关系,那你难受的时候,跟我也没关系啊!”

  说完把手机放到茶几,屏幕边上。

  “还有别的事儿?没事的话,我挂了。”

  顾遂见他态度强硬,也不好再说什么,默了默,“挂了挂了!”

  *

  这一夜和往日并没什么不同,只是人的心境不同。

  钟意这边,房间关着灯,窗帘拉得严严密密,一丝月光都被隔绝在外。

  她抱着枕头,翻来覆去睡不着。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那个未曾见面,心怀愧疚的胎儿,是钟意一直在试图逃避,不愿意去回忆的事。

  她从前总说众生平等,可想而知,对钟意来说,能有多难受。

  安阳曾安慰她,“你也不是故意的,宝宝不会怨你……不要老是钻牛角尖,你还非常年轻,只要你愿意,还可以,再有别的宝宝……”

  可惜钟意内心,又有谁懂。

  安阳不懂,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不懂。

  是可以再有别的宝宝,但再也不是这个宝宝……

  每个人都是独特的,都是世间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所以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无论再说什么,都是自欺欺人。

  还记得安阳这么安慰她的时候,钟意指着阳台上的一株小花,轻声对安阳说:“安阳你看,这朵花是这朵花,别的花是别的花,当然只要品种一样,世界上还有很多跟这朵花长的一样的花,可以随时替代掉它……但对我来说,替代品就是替代品,这朵花败了,就永远都败了……”

  一朵花的意义,在钟意眼中都是如此。

  更不要说是一个生命,一个属于她的生命。

  所以钟意才那么痛,她的认知,她的偏执,她这种奇特的思想。

  从一出生就注定,同样流产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和发生在别人身上。

  是不一样痛的。

  至少会让她多承受十倍甚至百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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