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碗粥
陆姩:“都去看看。刚刚出过事,我一个人,总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张均能:“我陪你去吧。”
*
累了一天,陆姩在一幢公寓租了个小房间。之后,两人去了咖啡厅。
坐下了,张均能话不多,望着她的眼神比较深沉。
陆姩局促不安,主动地说:“张巡捕,你有什么想问你就问吧,老是这样盯着我,怪怪的。”
“既然陆小姐说起,我有一个问题。”张均能说,“你在电话里说,你曾报警?”
“原来……你都听见了。”她轻轻搅拌咖啡,睫毛长长,妆容淡若清水。该有的诱惑一样没落下。
“恕我冒昧。”他望着她似水的双眸,“你说的这个案子是指?”
霎时,她眼眶里闪烁起泪光,指节相互扣住:“我能不说吗?”
他温和地看她:“不想讨回公道?”
“讨不回来的。”她强忍泪水,“连吕巡捕都帮不了我。”
“这个案件是谁负责的?”
陆姩低下头,不答。
张均能试探地问:“难道是吕巡捕?”
她欲言又止,好一会儿,轻轻点了头。
“我明白了。”张均能喝了一口咖啡,苦得涩喉,“这样一来,你的作案动机也具备了。”
“什么?”她不解。
“吕巡捕没有为你主持公道,你记恨他。”
陆姩一怔,继而苦笑:“说来说去,张巡捕还是在怀疑我。”
“抱歉。”有各种关联的巧合,令他怀疑。
她背脊一松:“我开始恨他,但他有苦衷,我又……爱上了他。女人一旦陷入爱情,恨就不重要了。”
“陆小姐,抱歉。我一天到晚都和犯人打交道,掉进思维陷阱了。”
“我没有怪责你的意思。”她擦了擦眼角,“我一定配合你们的调查。”
她知道,他怀疑她。
她也知道,他没有证据。
有时看着他隐忍无奈的样子,她在心里暗自发笑。
均能,能奈她何。
*
陈展星给蒲弘炜伪造的身份,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照片上,男人长眉向上扬起,短胡须一半白,一半灰。
蒲弘炜乔装成中年男人的模样,准备离开上海。
他和黑衣男人说:“如果杀了一个普通人,我逍遥法外,万事大吉。坏就坏在,那个死小子,眼睛鼻子和我们的一样,他妈的却是洋人的孩子?”
离开的路上,蒲弘炜念着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他到了香港,他又自由的。
还没有到港口,黑衣男人说:“蒲先生,有巡捕!”
“竟然被认出来了?”下一刻,蒲弘炜醒悟过来,“他妈的,陈展星阴我!”
*
报纸上刊登了蒲弘炜杀人行凶,找人顶罪的恶行。
追捕过程中,他连人带车翻下了山。巡捕搜寻两天,找到了蒲弘炜的尸体。
陆姩把这一份报纸烧给了男朋友。
又解决了一个,已经三个人了。她摊开自己白皙的手。
阳光下,干干净净的。
有几人知道,里面全是红的。
第9章
原来梦见彭安,竟然是美梦了。
张均能查了吕恺的办案记录,没有陆姩的报警。
也许,又被吕恺暗中处理了。
这时,田仲说了一句:“陆小姐的男朋友因为什么去世的?”
张均能:“我也是那天才听她说起有男朋友。”
等等,人去世了?
张均能又说:“查查陆小姐的男朋友。”
果然,有了线索。她的男朋友的案子正是吕恺负责的。
田仲说:“我们了解到的,第一,吕恺记录上,陆小姐的男朋友死于意外。第二,陆小姐电话里说,她曾报警,对方是蒲弘炜,不了了之。我们假设,陆小姐的男朋友不是死于意外,凶手买通了吕恺,给这一桩案子做了一个完美的掩饰。”
张均能沉默不答。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留在吕恺身边?她表达的对吕恺的爱,只能是谎话了。
田仲:“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们第一次救陆小姐的那天,她不说实话了。她认为我们和吕恺一样,是蒲弘炜那边的人,信不过。”
“我们现在说的,都是猜测。”张均能说,“再查查线索吧。”
*
陆姩哼着歌,出去阳台晾晒衣服。
大剧院已经挂上了最新的电影海报,男女主角闪着耀眼的色彩。
她低头时,见到街口站着的一道身影。
张均能挺拔得和电影海报里的男主角一样。
他不说,她当没看见。
吕恺仍然昏迷不醒。医生说,他清醒过来的概率很低。
吕太太在床前照顾。
吕恺不是好人,但祸不及妻女。相反的,陆姩有些同情吕太太,她没有再去刺激吕太太。
田仲几次找过来,陆姩应答如流。
张均能好像没有直接参与这个案子,但他时时在观察她。
陆姩把自己的裹胸内裤晾在朝着他的方向,好让他一抬头就能见到。
张均能观察了陆姩好几天。
她的生活一切如常。她和他说,自从吕恺出事,她得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的确,她眼下有淡淡的黑。
他查她,希望她和案件无关,而非她铤而走险。
张均能仰头望上去,正好见到被风吹过的内裤,他又低下头。
看不出来,她这样柔弱的女人,穿这么鲜艳的颜色……
今天是明媚的一天。
陆姩见张均能在大太阳底下站着不动,自言自语地说:“还是出去偶遇他吧。”
阳春时节,她换了素雅的衬裙,穿上一条长袖旗袍,下楼走向街口。
他远远见到她,还是没动。
她向他走来,却不看他。直到近了,才惊讶地说:“张巡捕,你怎么在这?好巧啊。”
“好巧。”他顺着她的话,“陆小姐要出去?”
“去吃饭,你呢?”
二人离得近,他闻到清淡的花香,像是她旗袍上面绣的海棠花。他答:“也是吃饭。”
“那要一起吗?”她眨眨眼,“想起来,张巡捕这个大忙人陪我找房子,我还没有请客道谢。”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均能的俊脸挂着浅浅的笑。
*
餐厅三楼。
窗前的陈展星松了松领带,执起筷子:“我不客气了,彭大忙人亲自请客。”
彭大忙人名叫彭安,他坐在对面,戴着细边眼镜,乍看比较瘦弱:“蒲弘炜死了,没留下全尸。”
蒲弘炜被找到的时候,尸体已经在山林被鸟禽啄得烂了。
陈展星应了一声:“嗯。”
“现实潦倒。”彭安的表情是悲悯的,说出的话却残酷,“死了也好。”
陈展星嚼着嘴里的肉:“今天是头七,多少存点善心。”
“头七啊,那我们去找找乐子。”彭安正襟危坐,双手握茶,端正姿态和言语表达大相径庭。
陈展星:“以为你工作成狂了,还好,知道乐子。”
彭安推推眼镜:“闲着没事做,只能工作。”
“今晚叫上其他几个。”蒲弘炜被调查的这段时间,一群人怕受牵连,禁了娱乐活动,憋得久了。
“嗯。”彭安酌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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