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 第170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付阮眉心一蹙:“你是不是欠揍?”

  蒋承霖:“除了鱼片粥,你还想吃什么?等会到市区,我们直接去超市买。”

  他一口一个‘我中意你’时,付阮只是心烦,可当蒋承霖一整句没一个跟喜欢有关时,付阮的心却猛地往下一坠,不是坠入谷底,而是温暖的水面上,她能清楚感觉无力是什么滋味。

  蒋承霖让她浑身是劲儿却使不出来,连脾气都不想发。

  约莫能有十秒钟的样子,付阮开口:“小黄瓜,萝卜。”

  蒋承霖脑子稍微一过,付阮说的是他之前做的小黄瓜和萝卜凉菜,“凉菜不算菜,再想想。”

  付阮眼睛扫过显示屏上的时间:“大半夜你还要做满汉全席?”

  蒋承霖:“你想吃也不是不行。”

  付阮从来不信别人的嘴,男女都算上,蒋承霖花了两个多小时从市中跑到郊区来找她,陪她骑了一个多小时的摩托,现在又要开两个多小时的车回去,还说要给她做满汉全席。

  付阮必须用实际行动告诉某些人,想哄她不是那么容易。

  面色无异,付阮道:“那就颠仨炒俩,四荤四素,八个就够了。”

  蒋承霖:“够吗?”

  付阮不爽他的挑衅:“难吃别怪我掀桌子。”

  蒋承霖:“你说不好吃,我来掀,不牢你动手。”

  付阮真的很忌讳别人哄她,今天她就让蒋承霖涨涨教训,有些话,不要随便说出口,有些困难,该放弃就放弃。

  车内昏暗,付阮靠在副驾,不开车难免犯困,蒋承霖明明没看她,嘴上却说:“还要一个半小时,你睡会。”

  付阮也着实不想跟蒋承霖干瞪眼,“你认真开。”撂下这四个字,她调整椅背,偏过头闭上眼。

  在付阮看来,黄世仁都没她会刻薄人,一个人又当司机又当厨子,没事还得挨顿揍,等同抓只蚕,打出一床蚕丝被来。

  可在蒋承霖看来,一个从前恨不能把刀尖对着他的人,现在把左半边脸对着他,躺在他身边睡觉,从前他在车底,现在他在车里,往后,他还会让付阮出现在他家的户口本里。

  相遇分先来后到,可感情从不讲规章制度,插队的,空降的,比比皆是,蒋承霖给过付阮机会,也给过自己机会,既然都不能按部就班,只能说明他们注定缘分没尽。

  蒋承霖把车开入服务区加油,侧头看副驾,付阮竟然没醒,其实付阮隐隐约约有点感觉,像是车停了。

  车内开了暖风空调,蒋承霖还是脱下外套,轻轻地罩在付阮身上,付阮眼皮微动,以为是封醒,但封醒大概率不会做这种事,想着想着,付阮想起来了,是蒋承霖。

  蒋承霖盯着付阮的侧脸,她睡着时特别乖,像是豹子不吃人,那就只剩下漂亮和可爱了,付阮半醒不醒,知道身边是谁,还是想睡,懒得睁眼,直到脸颊上突然多了个柔软的触感,熟悉的体温和味道。

  付阮心底四个大字:她就知道!

  付阮知道自己很凶,也知道自己很好看,蒋承霖要是能扛得住就怪了,付阮心中第一念头就是如此,等到回过神来,她竟然不是生气而是得意,怎么被占便宜还占出优越感了?

  之前是半梦半醒,不知不觉间,付阮已经全醒,周遭安静,她不知道在哪,也错过了最佳的睁眼时间,只能这么硬着头皮……装睡。

  付阮在商场上混,装是家常便饭,可是装睡,没试过,不熟练,很紧张,怕露馅,主要怕被蒋承霖抓到,他肯定嘲笑她欲盖弥彰,心里暗爽。

  蒋承霖还真没想这么多,最起码目前还没看出付阮醒了,亲一下不够,他亲了第二下,很轻,怕把她吵醒,可在付阮看来,轻地像撩拨,脸皮没怎么样,心乱了。

  睁眼,不睁眼,付阮反复思考同一个问题,终于在蒋承霖第N次亲她脸颊时,付阮忍无可忍,偏过头,睁开眼。

  副驾椅背是放下去的,付阮睁眼就看到面前的熟悉面孔,挺直的鼻梁,好看的唇瓣,还有那双看谁都像含情脉脉地瑞凤眼。

  蒋承霖也放低了椅背,倾着身,手臂撑在中控台上,跟付阮对视,三秒后,付阮右手从西装外套下抽出,扣着蒋承霖的后脑压下来,吻在他唇上。

  蒋承霖说的对,管他在岄州还是夜城,想发的火就得发,付阮想亲就亲,反正也是蒋承霖投怀送抱自找的。

  两人正跟车内接吻,突然付阮身旁车窗玻璃被人敲响,外面看不见里面,加油站工作人员想提醒,油加满了。

  付阮本能侧头,蒋承霖抬手搬正她的脸,不管不顾的继续。

第318章 心被关了十几年

  回程路上,付阮盖着蒋承霖的外套,依旧面朝右睡觉,车内依旧安静,像是她从来就没醒过。

  蒋承霖穿着衬衫开车,嘴角就没放下过,要不是怕吵到付阮睡觉,他现在高低也要放一首《得意的笑》。

  自打付长毅意外去世,付阮就变得很敏感,小时候哪怕在阮心洁身边睡觉,都会睡着睡着突然惊醒,看身边还是不是阮心洁,看她有没有事。

  白天担心,晚上惦记,可后来阮心洁还是出了事,付阮在付长毅墓前偷偷发过誓,一定会照顾好阮心洁,她食言了,所以她想过一了百了,大不了一家三口下去团员,是封醒救了她一命,后来沈全真知道这事后,哭天抢地:“你死了我怎么办?”

  那一刻付阮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孤单的人,她以为人死了才是绝望,可沈全真明明父母健在,但她依旧觉得无依无靠。

  安全感这种东西,付阮几次失去,早就不奢望从外界获得,除了沈全真以外,付阮在封醒身边睡觉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她竟然在蒋承霖身边睡着了,付阮觉得,可能最近真的太累了。

  同样都是活了二十多年,同样都是富养,同样都是混迹商场,从前付阮以为蒋承霖跟她一样,除了会赚钱,剩下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蒋承霖确实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可以自己做饭,自己张口。

  车开回市中已经凌晨两点,付阮补了一觉,精神饱满,本想说算了,不折腾蒋承霖了,可蒋承霖兴致勃勃地带她去二十四小时超市,带她站在水产区,教她怎么挑鱼。

  水箱上映出付阮波澜不惊的脸,她说:“我对这个没兴趣。”

  蒋承霖:“那以后你钓鱼,我煮菜。”

  付阮脑中不禁浮现出‘女钓男烹’的画面,她喜欢钓鱼,但平时也没什么时间钓,蒋承霖会煮菜,也不可能天天煮,所以有些话,听听而已。

  蒋承霖来回于水产肉类和蔬菜区,轻车熟路,如数家珍,付阮跟在他身旁,没吃过猪肉也看出他不是外行,不咸不淡:“你小时候家里没人做饭?”

  蒋承霖:“我爸妈吃饭都很挑,长大后我才知道家里几个师傅都没头发是为什么。”

  付阮没忍住,噗嗤一声,主要蒋承霖一本正经,手里又刚好攥着根一毛不长的白萝卜。

  蒋承霖没笑:“其中一个师傅,我喊了好几年的爷爷,后来才知道他比我爸还小半年。”

  “嗤。”付阮不想笑的太明目张胆,又憋不住笑,忍得难受。

  蒋承霖反过来一句:“我不信你家厨师不掉头发。”

  付阮:“想说我嘴刁就直说。”

  蒋承霖:“你嘴刁。”

  付阮:“……”

  蒋承霖盯着付阮不动声色的脸,突然勾起唇角:“我就喜欢嘴刁的。”

  付阮不轻不重地白了一眼,别开视线。

  晚上超市没人,结账后小龙一把提起所有袋子,替蒋承霖承担了所有,封醒没帮忙,毕竟就算小龙不拿,这差事也落不到付阮头上。

  到酒店,凌晨两点四十,付阮饿了,蒋承霖脱了外套,挽起衬衫袖子,对她说:“休息一下,困了就睡会,我做好了叫你。”

  付阮想说喝个粥吃点小黄瓜凉菜就行,可话到嘴边,她必须严于律人:“给你半小时。”

  蒋承霖:“半小时八个菜,你全吃凉拌的?”

  付阮:“天亮做好,我不如出去吃早茶。”

  蒋承霖:“一个小时,我尽快,等我。”

  说着,他转身进厨房,付阮满脑子都是【等我】,这是今天蒋承霖跟她说过的第几次?

  坐在沙发上,付阮开了电视,压根儿没心情看,凌晨三点多让人在厨房给她做八个菜,无论对象是谁,传出去都是挨网暴的节奏,关键蒋承霖还真敢应,她摆明了整他,他看不出来?

  正烦着,厨房方向过来人,付阮侧头,看到蒋承霖端着半个西瓜朝她走来,“饿了先填下肚子,少吃点,等会喝粥。”

  看得出蒋承霖着急,没多话,放下西瓜就走了,付阮看着一颗一颗被挖好的西瓜球,上面还有叉子,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

  蒋承霖说一个小时,五十三分钟后,他再次从厨房出来,出声道:“过来吃饭。”

  付阮穿上拖鞋走过去,蒋承霖从厨房端出两个盘子,白灼菜心,蒸虾,再进去,再出来,香菇豆腐煲,肉沫粉丝,再进出,蒜香排骨,干煸刀豆。

  付阮坐在餐椅上,看蒋承霖辗转几次,最后桌上出现一个砂锅,蒋承霖戴着隔热手套把盖子掀开,岄式鱼片粥,于记的味道。

  蒋承霖给付阮盛了一碗,最后一次进厨房,把小黄瓜和萝卜凉菜拿出来,放在付阮面前,八菜一粥,他还榨了杯西瓜汁,满打满算,十样东西,也算是十全十美。

  蒋承霖坐付阮对面,“尝尝味道怎么样。”

  付阮垂目,拿起勺子喝粥,于记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可面前坐的人是蒋承霖,没抬眼,她出声说:“坤叔不收徒弟,你偷着给他下跪了?”

  蒋承霖给自己盛了一碗,不急着吃,先回:“我说做给喜欢的人吃,芳婶八卦是谁,我说坤叔教我我才说,敬了拜师茶,磕头就免了。”

  付阮不动声色:“你还给谁做过?”

  蒋承霖:“我爸,我妈,承希,蒋超,乔旌南,他们都吃过我做的饭。”

  不等付阮细化,蒋承霖主动道:“粥只给你煮过。”

  付阮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心里还是百味杂陈,许是吃人的嘴软,许是做奸心虚,付阮垂着视线,随口道:“你想清楚,我有的你都有,我会的你也会,但你会的我未必会,一加一不是一定等于二,很可能是负数。”

  蒋承霖也垂着视线喝粥,闻言,闲话家常:“我要想一加一等于二就不找你了,不用丑话说在前头,金玉良言难劝一往无前的鬼,你在我心里就是阎罗王,我不找你找谁。”

  付阮吃着入口即化的鱼片粥,声音不辨喜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关门你使劲敲,进来后再说后悔,我不能保证你全头全尾的出去。”

  蒋承霖:“我就从来没出去过,心在你那关了十几年,有种你就把我的人也放进去。”

第319章 一晚上用三计

  付阮难得没被激将,淡定问:“你追我几天了?”

  蒋承霖放下勺子,略微迟疑:“要是从上学时算起,快十二年了。”

  付阮:“我最烦偷偷摸摸的人,你有本事偷,就别被人发现,突然跑到别人面前,张口我暗恋你十几年,搞得别人不答应都有种负罪感,想道德绑架我,你还差点,我道德不多。”

  蒋承霖跟付阮同款淡定口吻:“你肯定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以前我也不知道,直到我从国外回来,看到你还跟上学时一样,只对你在意的人好,对其他人都冷心冷肺,我就喜欢你这股偏心的劲,还长情,多少年如一日的坚持,被讨厌也不改。”

  “但凡你市侩一点,柔软一点,腰再弯一点,说不定你早就是我学生时代的暗恋对象,我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付阮眼皮一掀:“怪我了?”

  蒋承霖回视她:“既然你注定是个偏心的人,为什么偏的不能是我?”

  付阮对上蒋承霖的眼睛,他平日里笑多,此时脸上没笑,眼底一半柔情一半压迫,付阮立马觉得四周左右都是温暖海水,柔软,但却窒息。

  凌晨四点多,外面太阳未升,鸟也没叫,餐桌上没酒有粥,两人全都清醒地不能再清醒,付阮悄无声息地用力,这才挣脱蒋承霖营造出的压迫感。

  目不转睛,付阮开口道:“你的以前我不清楚,从现在开始,我给你机会表现。”

  蒋承霖:“有考验期吗?”

  付阮:“无期。”

  她盼他知难而退,又担心他无计可施,蒋承霖闻言,唇角轻轻一扬:“就等你这句话。”

  付阮眼带狐疑和警惕,并不完全理解蒋承霖这句话的意思。

  蒋承霖拿起公筷给付阮夹菜,笑盈盈地说:“明天给你做十六个菜。”

  付阮心尖微颤,面不改色:“我不吃糖衣炮弹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