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 第203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付长康翻了好几次白眼才暂时放下蒋承霖摆他一道的事实,开口道:“刚才岄州那边打来电话,说码头上出了点问题,一帮人赶着我们装货的时候过来捣乱,两伙人打起来了,进了局子才知道那伙人是戚家派来的。”

  付阮神色一变:“确定是戚家?”

  付长康:“人确定是戚家的,我也好奇戚家怎么会来付家捣乱,问了才知道,之前有几个一直跟戚家合作的国外公司,最近突然转跟付家联系,想走付家海运。”

  付阮脸一沉:“我们这边没答应吧?”

  付长康:“当然不能答应,你在忙南岭,这件事我比你早知道个把礼拜,我们跟戚家关系一直不错,付家拒接地安制药在岄州的所有船运和海运,戚家也是第一时间响应,生意多一单少一单无所谓,做人不能这么不讲义气。”

  “现在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跟戚赫微走的还算近,你去跟她联系,比我直接跟她联系好。”

  付阮心里也一直记着戚赫微的人情,当即道:“这件事打电话不如当面说,我马上回岄州。”

  付长康点点头:“你们当面聊聊,现在岄州也在风言风语,以前是蒋乔温戚,温家倒台后,我们跟戚家走的最近,现在你跟蒋承霖和乔旌南一起合作南岭,背后有很多人都在说,付家要换阵营,在这种时候跟戚家闹矛盾,传出去不好。”

  窝心事一桩接一桩,原本付阮想明早回去,想了想:“今天晚上还有一班飞岄州的,我先回去,这两天要见的人,等下我给三哥打电话,让他替我过去。”

  付长康:“你安排吧,我先不跟你一起走,我还有点事。”

  ……

  付阮从楼上下去,第一时间跟封醒说,让他订两个小时后飞岄州的机票,一楼厨房开着半边门,付阮控制不住往里扫,里面,貌似没人。

  封醒不动声色:“蒋承霖走了。”

  付阮没说话,不走干嘛呢,总不至于死缠烂打,他们都不是允许自己这么做的人。

  付阮坐车离开别墅,蒋承霖坐在车里,接到电话:“付小姐走了。”

  蒋承霖第一反应,她还没吃饭。

  挂断电话,蒋承霖对小龙说:“去付长康别墅。”

第378章 看茶

  蒋承霖突然杀了个回马枪,付长康的保镖在门口看见他,第一反应就是诧异,主动说了句:“四小姐走了。”

  蒋承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微笑:“我来找伯父。”

  付长康在书房里,听说蒋承霖来找他,仿佛意料之中,平静道:“让他上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付长康坐在沙发上:“进来。”

  房门推开,露出蒋承霖那张精致又和颜悦色的脸,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微微颔首:“伯父。”

  付长康脸上不辨喜怒:“坐。”

  在长辈面前不好双手插兜,蒋承霖垂着手臂,左掌心贴着一块不小的白色纱布,走到沙发旁,他坐在付长康对面。

  付长康垂目沏茶,不咸不淡:“阿阮不在,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蒋承霖莞尔:“伯父知道我会回来?”

  付长康:“蒋家哪有会吃亏的人。”

  蒋承霖:“伯父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您什么时候给过我亏吃?”

  付长康抬杯喝了口茶,不冷不热:“见外点好,你本来就不是付家人。”

  蒋承霖面不改色:“那要看伯父怎么定义付家人了。”

  付长康第一次抬眼,正视蒋承霖,蒋承霖乍看斯文礼貌,眉目如水,可仔细看,所有的静好都像是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照片,挡在真实之前,看不出这张脸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风景。

  两人对视数秒,付长康主动问:“你是怎么定义付家人的?”

  蒋承霖本就在笑,闻言,唇角一提:“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两个同学名字特别像,一个叫李涵曦,一个叫李梓熙,我一直以为她们两个是一家人,关键她们父母还认识,一直都是同一对夫妻在接,直到毕业我才知道,原来不是同一个姓就是一家人。”

  蒋承霖笑得如沐春风,付长康纹丝不动:“你想说,不是姓付的就是一家人?”

  蒋承霖边笑边道:“伯父敏感了,我想说的是,我不姓付,不代表我不能跟阿阮当一家人。”

  付长康直视蒋承霖,悬空的后背逐渐往后,靠在沙发上,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蒋承霖的脸,付长康口吻不辨喜怒:“你能不能跟她当一家人,不是你说了算。”

  蒋承霖后背很直,不是僵直,是坐姿习惯,从他双手随意放在腿上的姿势就能看出,别说怕,他连紧张都没有。

  闻言,蒋承霖乖巧点头:“确实,伯母还在医院,没有家长点头,阿阮心里始终有顾虑。”

  付长康神色逐渐变暗:“你在故意挑衅我。”

  不是疑问,而是客观陈述。

  蒋承霖镜片后的眸子微微挑起:“嗯?伯父怎么这么说?”

  付长康:“这没第三个人,你用不着藏着掖着,既然回来找我,有什么话直接开门见山。”

  蒋承霖听人劝吃饱饭:“我想说的话,在酒店里就跟伯父说过了,我喜欢阿阮,现在在追她,以后会娶她。”

  付长康面色不变:“我刚听阿阮说,她不喜欢你,未来也不会跟你有进一步的发展。”

  蒋承霖刀枪不入,微微点头:“嗯,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们现在是朋友。”

  付长康:“阿阮心思重,胜负心也强,她要是掏心掏肺喜欢谁,对方骗了她,她永远不会跟那个人和解,她能跟你做朋友,一方面说明你确实有点哄女孩开心的本事,另一方面,也能说明你跟阿阮之间,的确不是爱情。”

  蒋承霖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可在这一刹那,像有一只手,穿透铜皮铁骨,一把攥在他心脏上,他的心没有碎,只是窒息。

  全部力气都用在抵御这只‘手’上,蒋承霖看着付长康,不动声色,只是没有马上说话。

  付长康云淡风轻:“如果你不说喜欢阿阮,不是非要追阿阮,不是非要让阿阮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烦心,我不讨厌你,更不会找你的麻烦。”

  蒋承霖受不了付长康的话,心在挣扎,他面上丝毫不见压力:“什么叫不必要的事?到底想我是不必要,还是除工作之外的所有事,都是不必要?”

  付长康双眼毫不躲闪:“你想说我拿阿阮当工作机器?”

  蒋承霖并不否认。

  付长康:“要是没什么难言之隐的话,你应该是你爸妈亲生的儿子,蒋家和林家什么都不缺,你不还是每天一样到处跑到处飞?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是父母逼你,要把你变成什么样的人,而是你不成为这样的人,就会有人来分的,争你的,抢你的,甚至让你消失都不稀奇。”

  “阿阮家里什么样的情况,你一定私下查过,他爸出事前一个礼拜,我们还在同一张桌上吃饭,我们互相承诺过,但凡谁有个三长两短的意外,对方家人就是我们的家人。”

  “你一边喜欢阿阮在商场上的手腕和私下的为人处世,一边又来质疑我把她教成这样的目的,你口口声声喜欢阿阮,那你告诉我,在她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是你保护的她吗?在她最想替她爸爸报仇的时候,是你替她完成的心愿吗?”

  “是你陪她过了十九年的生日,还是你告诉她,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这个当干爹的对你不好了,你随时都可以带着长康的八成股份离开,长康最初有六成股份是阿阮爸爸留下的,那两成,是我这个当干爹的给她的嫁妆。”

  “蒋承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不是因为你姓蒋,我要给你爸妈面子,而是你今天敢回过头来找我说理,我佩服你还算是个男人,有点胆量。”

  身体靠前,付长康拿起面前茶杯,没喝,而是倒在旁边垃圾桶里,声音很淡:“阿阮是我女儿,这辈子不可能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我们之间的父女情,除非我死了,不然谁也别想挑拨,更别想断。”

  “我喜欢茶,早晚都会有新女婿敬给我喝,你就算了,你要真喜欢阿阮,别让她夹在我们之间左右为难。”

第379章 比一比茶艺

  蒋承霖坐在原位一动不动,被付长康一连串的质问问的哑口无言,脸色并不好看。

  半晌,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对不起伯父,是我小人之心了。”

  付长康面色无异:“你是大人心还是小人心,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意我的女儿是否安全,无论人身还是心里,但凡有任何人以任何借口让她不开心,都是在跟我作对。”

  蒋承霖虽然还在直视付长康的眼睛,可看得出神情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他在强撑:“伯父不必这么早对我下定论,就像我对您存在一定的误会,您对我也一样,往后日子还长,无论我和阿阮之间,还是我跟您之间,我们都会慢慢了解对方。”

  付长康:“阿阮给你机会,我才给你机会,她想跟你做朋友,我不会拿你当眼中钉,但你自己要摆清自己的位置,当朋友就当朋友,规矩点,你敢騒扰我女儿,我不会看你背后是谁在撑腰。”

  蒋承霖抿着好看的唇瓣,摆明了有话想说,但是在忍,几秒后,他起身对付长康礼貌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伯父休息了,希望伯父不要告诉阿阮我今天来过,还说了那些冒犯的话。”

  付长康淡淡:“我没你想的那么小人。”

  蒋承霖再次点头,尴尬转身,犹如铩羽而归的残兵败将,还没等他走到门口,身后‘哐当’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像是什么东西被扔进垃圾桶里。

  蒋承霖没转头,想起那盒放在茶几上的茶叶,八成这会儿正在桶底待着。

  付长康茶几下多得是各种各样的好茶,随便拿出一盒,重新沏上,房内很快又多了一种茶香,只是之前的茶味道特别持久,两种香气混杂在一起,后者半晌没有把前者压住。

  付长康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喝茶,气定神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半分钟后,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蒋承霖从付长康房间里出来,一路到上车,脸色都不好看,虽然他努力保持着不形于色,可付长康身边的保镖都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一眼就看出蒋承霖此番回来,没讨到丝毫便宜。

  小龙给蒋承霖开车门,蒋承霖弯腰坐进去,车门关上的瞬间,他立马换了张脸,还随时都可以带着长康的八成股份离开,好听话说的天花乱坠,还不是有前提,如果他这个当干爹的对她不好了。

  付长康刚刚在书房那番话,但凡换个心软的,怕不是当时就要被说的声泪俱下顺带磕俩,蒋承霖则在第一时间就找到漏洞。

  怪不得付长康对付阮这么好,好到全岄州,现在连夜城都知道,付长康拿付阮当眼珠子,谁也不能碰。

  可不是不能碰,他自己都碰不了,毕竟付阮身上背着长康的六成股份,对她不好,她跑了怎么办?对她好,别说许给她八成,就是把整个长康许给她又能怎样?反正付阮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付家,一辈子要替付家当牛做马。

  车内昏暗,蒋承霖斯文面孔隐匿在暗处,偶尔路灯光闪过,他脸色是从未见过的冷。

  第六感这东西,不光女人有,男人也有,尤其蒋承霖这种打小轻易接触不到恶意的人,但凡谁想对他释放恶意,一次他立马高度重视,两次他肯定斩草除根,也就对方是付长康,是付阮叫了多少年爸爸的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付长康对付阮的好,乍看像是爸爸疼女儿,可掀开这层亲情的布,下面盖着的就是长康这个巨大的宝箱,这种障眼法,障的只是重情人的眼。

  付长康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是你陪她过了十九年的生日吗?”

  这种笃定,来源于时间的积累,于付阮而言,是回忆,也是记忆,是真实存在的证据。

  而蒋承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本能觉得,所以他怎么跟付阮说,“我觉得你爸对你不是真的好。”

  付阮:“证据呢?”

  蒋承霖:“没证据,我就是这么觉得。”

  付阮肯定告诉他有多远死多远,正中付长康的下怀,死老头巴不得他跑去付阮那无中生有,叽叽歪歪。

  蒋承霖很少势比人弱,但既然弱了,就要有弱的态度,当着付长康的面,他必须得哑口无言,臊眉耷眼,铩羽而归,一整个新姜没有老姜辣,新茶没有老茶香。

  他正坐在车后想事情,前座忽然传来冷冷的声音:“她除了漂亮,还有什么好?”

  蒋承霖慢半拍回神,发现是小龙在说话。

  “你说阿阮?”蒋承霖明知故问。

  小龙沉声道:“他们全家都不值得。”

  蒋承霖煞有其事:“我要是娶了她,能拿走长康八成股份。”

  小龙沉默五秒有余:“……你别自欺欺人了。”

  蒋承霖扑哧乐出声:“谁自己骗自己了,我只是在骗你而已。”

  小龙绷着脸:“用不着强颜欢笑。”

  他越生气,蒋承霖越想笑,笑到最后,小龙急眼了:“你去找付阮,我去找付长康。”

  蒋承霖:“你要干嘛?”

  小龙:“我可以不露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