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 第256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付娢眼中闪过不屑:“这些年付长康没给过我妈和阿深一分钱,我妈双腿残疾不能出去工作,阿深不要我的钱,他一直半工半读,两人在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里住了两年。”

  “老天有眼,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阿深现在有自己的公司,他回来完全是因为你,他不是来要饭的,更不是来跟你抢饭的,打从付长康把他们母子赶出去的那天,他就再也没想过拿付家的一针一线。”

  付阮露出不耐烦的模样:“讲这么多,一句重点我都没听到,付兆深想跟我说什么?跟爸有关?还是跟我妈有关?”

  付娢憋着口气:“阿深不告诉我,不想让我掺进来,要不是你昨天六亲不认,可能你现在已经知道他想跟你说什么了。”

  付阮突然问:“你觉得在你们两个和爸之间,我会相信谁?”

  付娢淡定:“你现在不是坐在我面前了吗?”

  付阮不吃这套:“如果爸知道你们两个挑拨离间,你猜他会不会要你的命?”

  付娢眼底有几分嘲笑:“我们每个人在他眼里都是信手拈来的棋子,他想怎么摆就怎么摆,如果之前那么多年,你都觉得你是对的,也许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对的,只是因为还没出现让他乱了分寸的那个人。”

  “一旦有人想破局,每一个棋子的位置,势必就会变动。”

  ……

  付阮黑着脸从包间中出来,肉眼可见地不高兴,坐上付家车,她去了长康在夜城的分公司。

  封醒是目前夜城区的最高负责人,办公室他坐,付阮去找他途中,碰见从副总办公室里出来的付兆安。

  付兆安一愣,诧异道:“阿阮?”

  付阮脸色不善,努力调整:“三哥。”

  付兆安问:“你怎么了?”

  付阮:“没事,过来找封醒。”

  付兆安平日里没什么眼色,但付阮的脸黑的太明显,他没多废话,打声招呼就走了,其实他猜到付阮为什么心情不好,付兆深回来了,昨晚圣诞夜,蒋承霖和付兆深街头打架,虽然没上新闻也没进局子,但圈内早就传疯了。

  孙月芬半夜打给他:“你听说了吗?付兆深回来了。”

  付兆安:“听说了,真的假的?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爸知不知道?”

  孙月芬神秘又鬼祟:“没有你爸同意,他不可能突然回来。”

  付兆安:“阿阮同意吗?”

  孙月芬:“你爸当年立了几个回国的条件,周桢承认阮心洁的车祸跟她有关;阮心洁自己醒过来,说这事跟周桢没关;还有一个,除非周桢死。”

  付兆安大惊,孙月芬的重点却不是这些,她说:“当年那事说白了跟付兆深没有关系,如果周桢死了,我怕你爸会让付兆深留下。”

  付兆安:“二哥留下怎么了?”

  孙月芬骂道:“你蠢不蠢?本来现在付家就让一个外人做主,你瞧瞧付阮那点心思,司马昭之心!她不在夜城,宁可把封醒派到夜城来管事,也不提拔你,当年阮心洁没出事之前,你爸最疼付兆深,现在他一回来,更没你说话的份!”

  付兆安被孙月芬唠叨了一个多小时,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车轱辘话,听得他耳朵长茧,谁走谁留,又不是他能做主的事,他连她自己坐哪还得听别人安排呢。

  困得眼睛快要闭上,付兆安跟孙月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无常打架,小鬼遭殃,咱们哪头都惹不起,无论阿阮还是二哥,看见了就笑脸相迎,我就想混吃等死。”

  孙月芬刚要张嘴骂人,付兆安又说了句:“你以前羡慕周桢,后来嫉妒阮心洁,现在这俩,一个可能死了,一个植物人,多学学蕊姨,不争不抢,保平安。”

第479章 终究等不到她要的

  付阮进了封醒办公室,脸色瞬间恢复如常,封醒早在昨晚收拾陈敬一的同时,就叫了另外一批人去跟付阮,所以付阮见付娢,他知道。

  两人对面而坐,封醒率先开口:“她说了什么?”

  付阮:“她说付兆深带话给我,不让我赶他出国,他可以帮我。”

  封醒不动声色:“干爹应该先跟你提的付兆深去留。”

  付阮:“我说让他留下。”

  封醒不辨喜怒的口吻:“成熟了。”

  付阮不想弯弯绕绕,直截了当:“我昨晚听到蒋承霖打电话。”

  封醒定睛看着她,等下文,付阮脸上没有明显情绪,平铺直叙:“他说一家子窝囊废,我死前一定把你送走,我无所谓,她捅我,也不耽误我捅你。”

  封醒:“对方是干爹?”

  付阮:“我就听见这几句,他把阳台门关上了。”

  封醒闻言,深知自己这边已然‘暴露’,果然,付阮看着他道:“你为什么猜是爸?”

  两人目光相对,皆是锐利又清澈,封醒没有沉默太久,开口回:“之前你跟蒋承霖闹掰,干爹跟我打过招呼,不让蒋承霖騒扰你,谭淮文在游轮惹事那晚,蒋承霖在楼下,干爹给我打电话,不让他上去,我挂了干爹的电话就把他放上楼了。”

  付阮第一反应,眸子微挑:“你还挺叛逆。”

  封醒面无表情:“我只给他二十分钟,看他有没有本事哄你开心。”

  付阮心头一暖,慢半拍说:“所以爸让你来夜城。”

  封醒根本不在意这点小事,他反问:“你为什么猜是干爹?”

  付阮:“蒋承霖一直在查我妈当年的车祸,查了好多年,付家的每一个人都没露过,之前蒋承彰就是拿这件事要挟蒋承霖,所以蒋承霖反过来让赵家二选一,自从蒋承文死,赵家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不觉得他们是怕了,丧子之仇,不共戴天,我不了解赵萍茹,但我们都是女人,她不可能放过蒋承霖,更不会放过我。”

  封醒:“你想说赵家早就把蒋承霖调查付家的事,告诉干爹了。”

  付阮:“爸一直不想让我跟蒋承霖在一起,理由是蒋承霖出尔反尔三心二意,但蒋承霖一年前在海城见过付兆深,是付兆深让蒋承霖误以为,我跑去海城见的人是他,偏偏这个理由,蒋承霖没证据,也不能在爸面前说。”

  微顿,付阮看着封醒:“以前我从没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他早知道。”

  如果付长康早就知道付兆深回来过,那他早就知道付阮和蒋承霖为什么会闹掰,也就能说通,为什么他脾气这么差的人,会在蒋承霖‘出轨’后,听了她的话就息事宁人,只是口头厌恶蒋承霖。

  同理,付长康肯定是在蒋承文死后才知道,蒋承霖这些年一直在调查他,不然他根本就不会允许付阮继续跟蒋承霖合作南岭,又在察觉两人越走越近,即将复合之际,表现出强烈的排斥。

  封醒看到付阮纠结又冷冽的神情,她无疑是感性的,可她偏偏又是聪明的,用感情让她降智,终归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封醒盯着她的双眼,知道付阮是如何想的,他说:“你在等干爹大发雷霆,等他告诉你,蒋承霖昨晚偷偷给他打电话,背地里偷着查付家,你想看他光明正大要弄死蒋承霖,顺道连你也破口大骂。”

  随着封醒的话,付阮眼睛寸寸变红,一眨不眨,她开口,低声道:“可他什么都没说。”

  就像脚被突然踩疼会喊,手被突然夹到会叫,人在受了奇耻大辱后,怎能不拍案而起?

  付长康跟蒋承霖比,既不是弱势,也不是勾践,何来卧薪尝胆一说?所以,他为什么不说?

  付阮红眼看着封醒:“你告诉我,我哪里想错了。”

  封醒沉默片刻:“昨晚审陈敬一那帮人,他们里面有人根本不知道付兆深回来,陈敬一咬死没把付兆深当外人,今天凌晨干爹就叫人把他们都带走了,八成以后也见不着。”

  “我相信他们不是要害你,但是谁给了他们保证,让他们可以信誓旦旦的把你带到付兆深面前。”

  付阮猛然咬紧牙根,眼眶又红了一个度,封醒心口说不上的沉闷,闷地人快要窒息。

  付阮能信的人屈指可数,不是走投无路,她不会坐在他面前问他:【你告诉我,我哪里想错了。】

  她宁愿自己错了,也不想她怀疑的人错了。

  封醒说不出安慰的话来,直言道:“要么流泪别红眼,要么干脆连眼睛都别红,外面那么多只眼睛盯着呢。”

  付阮一瞬闭上眼,她没呼吸,紧紧地捏着座椅把手,五秒,十秒……良久,她缓缓从鼻间呼出一口气,重新睁眼,眼底没有眼泪,只剩下红。

  封醒没什么铁汉柔情,单刀直入:“你打算怎么办?”

  付阮努力走脑不走心,声音冷淡:“我妈出事后我查了三年,蒋承霖查了八年,什么都查不到,我顶着欲加之罪的帽子死咬了周桢八年,现在周桢也死了,如今全世界能说清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的人,只有我妈。”

  封醒:“我上周刚看到一个新闻,国外一个十年的植物人突然醒了。”

  付阮一下扯起唇角,可笑着笑着舌底就酸了,她没在怀疑付长康的时候掉眼泪,因为可以忍住,可却在封醒说十年植物人突然苏醒的五秒内,眼泪从涌上到掉落,快得人猝不及防。

  付阮偏过脸,笑容和眼泪同时出现在脸上,封醒有太多年没见过她哭,时间终究会让人长大,无论以哪种方式,她不再歇斯底里,不再自暴自弃,都说时间久了,什么都能过去,可在付阮这里,只要她活着,有些事永远过不去。

  封醒刚探身,想抽纸给她,付阮这边已经擦掉了眼泪,声音如常道:“干等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妈一睁眼,一屁股事等着她去办,她反问我一句‘这些年你都在干嘛?’,我的脸往哪放?”

第480章 兄弟默契,儿女情长

  封醒收回抽纸的手,看着表情回归正常的付阮,知道她这是要主动出击了,他说:“可你没有证据。”

  付阮:“石出不一定要等水落,可以有人主动去捞。”

  封醒:“有时候未必是想捞的人捞,心虚的人,同样会捞。”

  两人对坐着,说的是付长康打小教给他们的攻心之道,付阮从未想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有一天会用在付长康身上。

  她心疼,心悸,心慌,但她更知道,这种时候,但凡她露出一丝马脚,全盘皆输。

  封醒问:“你要跟蒋承霖通气吗?”

  付阮看着他,但神情明显在出神,半晌,她开口回:“不说。”

  封醒:“你不信他?”

  付阮没有犹豫:“他偷偷帮我查了这么多年,我俩以前甚至没交集,除了说他有病中邪之外,我想不到他能图我什么。”

  封醒:“目前看,他图你这个人。”

  付阮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很快,快到封醒已经是他除了错觉。

  付阮说:“我希望他选我,除了我这个人之外,没任何其他原因,因为我选他也是,我自己的事自己办。”

  封醒:“如果他昨晚那通电话真是跟干爹打的,你没跟他通气,他也会想办法自己查。”

  付阮语气并不沉重:“那就自己查自己的,各凭本事。”

  封醒:“明明是一条船上的人,非搞得同床异梦。”

  付阮纠正:“不约而同才叫默契,私下打好招呼,那叫串通。”

  封醒也是懂翻译的人:“你想要演员最真实的反应。”

  付阮神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幽深:“毕竟爸不是那么好骗的人。”

  封醒知道付阮的淡定之下,埋藏的是多么强烈的情绪,陈敬一背叛她,她都气得当街发作,更何况她察觉到付长康的异样。

  可她不能声张,不能表露,甚至连在他面前都不能宣泄,因为眼睛会红,红了就会被门外人看到,被人看到,就会传到付长康耳朵里。

  别说付阮,封醒都难以想象,她这些年到底是被保护,还是被监视,笼在她头顶的那张大网,到底是怕她被外人伤害,还是怕她会接触到外面人,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两人聊天途中,内线电话响起,助理说:“封总,外面有一位姓蒋的小姐找您。”

  封醒脑中马上浮现出清晰面孔,凌晨他送蒋承希回家,被她忽悠地同意她今天来公司找他。

  微顿,封醒道:“你带她去会客室,我等下过来。”

  电话挂断,付阮那边已经起了身:“你忙吧,我估计爸会找你。”

  封醒:“我就说付娢为付兆深找你麻烦,把你气得要死,你为了干爹才压住火气,没让付兆深出国。”

  付阮:“你亲自查下,周桢墓里到底是谁。”